甄宓是被一群孩童嬉鬧聲吵醒的,頭痛的仿佛要裂開,抬起那本是斷掉的手揉了揉額頭。
甄宓心里一個激靈,“我,我不是死了么?”她自言自語道。這是哪里?發(fā)生了什么?
甄宓看著眼前的質(zhì)樸的擺設(shè),并不像鄴城王宮,倒像是世外桃源,她左手推開門,一片花白,這一切都讓甄宓想不出明白。剛要邁出去,可是哪里有地面,下面是層層的白霧。
這時身后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孩子,你可知這是哪里?你又可知你是誰?”甄宓搖頭不解。
老者繼續(xù)說道:“你本應(yīng)該位極皇后,母儀天下,奈何命中一劫,現(xiàn)在我為你續(xù)命,但是你自身已死,只能將你續(xù)她人身上,以后的恩與怨,都靠你自己了。”
甄宓睜開眼,她仿佛做了一個夢,可還來不及細想,這時外面走進來一宮人服飾,膚白貌美,看到甄宓,跌跌撞撞淚眼汪汪道:“皇后娘娘,您可算是醒過來了,嚇?biāo)琅玖恕?rdquo;
什么?皇后娘娘?我在郭皇后這里?可是她明顯是對著我說得啊。
甄宓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是的她不認(rèn)識她,因為郭皇后身邊的丫鬟她從未見過。
甄宓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已經(jīng)被曹丕賜死了,怎么會成為她口中的皇后娘娘?
侍女見皇后沒有理她,繼續(xù)說道:“娘娘,您不要再頂撞陛下了,甄夫人已死,您還計較什么呢?恕奴婢直言,甄夫人其實不死,就在那鄴城呆著也礙不著郭家呀!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也晚了,娘娘,還是早日與陛下和好才對呀。”
難道是我沒有死?變成了郭皇后?難道剛才做的夢,是真的?那以后我就是郭皇后了?這,這。
侍女看著郭皇后一言不發(fā),喚了兩聲:“娘娘?娘娘?”
甄宓心里想著,看著侍女,戚戚說道:“是呀,你說的對,可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郭家好,我沒有子嗣,保不齊過幾年陛下就會念著曹睿而想起那個鄴城的老女人,我只能除掉她,永絕后患。”
她看著侍女無奈又心疼的眼神,知道侍女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甄宓是想現(xiàn)在先穩(wěn)住這個侍女,從她這里先打探一些消息,再做打算。
她讓侍女將她扶起來,“替本宮梳妝。”甄宓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她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要看清這一切,她要復(fù)仇。
片刻的功夫,侍女就為她梳妝完畢。
只見她身著正紅色宮裝,長及曳地,細腰以云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fā)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面容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青絲梳成云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fā)間閃爍,雖是病容,可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郭皇后生的果然美麗。
想想自己生前的樣子,她暗自嘆息,她讓侍女慢慢的攙扶她走在這萬分華麗的椒房殿,
對身旁的侍女說道:“你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說與本宮聽,怕是本宮這幾日病了,腦袋有些糊涂。”
侍女聞言,立刻說道:“是,娘娘,”
原來,那日在我被毒酒一杯賜死后,曹丕怒氣沖沖的來到椒房殿,對著皇后郭氏大發(fā)雷霆,說是冤枉了甄氏,皇后氣的與皇帝吵了起來,以至于暈過去了。
呵呵,甄宓心里冷笑,面上卻并未絲毫異動,只是道:“那陛下這幾日可有來過?”
侍女答道:“有,這幾日每到黃昏時分都會來,只是今日娘娘您醒了,陛下一會肯定還會來的。”
很好,既然這樣,她馬上就可以郭皇后的身份好好會一會她這個夫君了。
此時,甄宓的心里是既想馬上見到曹丕,又有一些害怕,是的,她害怕,害怕那個她愛了六年的男人,害怕親手葬送了她性命的男人。
不過她知道,她必須拋棄一切感情,只留有恨,她要報仇,她要讓他們?nèi)f劫不復(fù)!她定了定神,對侍女說道,咱們回去吧。
甄宓讓侍女找來一套素色的衣服,侍女疑惑道:“皇后娘娘,您這是什么意思?您可不要再因為甄夫人之死與陛下起爭執(zhí)了。”
甄宓看了看眼前這個侍女,心想,看來這個侍女知道太多了,得盡快換掉,否則日子多了,難保不被她發(fā)現(xiàn)。
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說道:“你不是讓本宮盡快與陛下和好么?甄夫人才死,我就穿著大紅色的衣著,不是惹他生氣么,”
“娘娘睿智,奴婢這就給您更衣”侍女很快就找來了,甄宓看著這件衣服,心里想,不愧是皇后,就連素服也繡著鳳凰,這本該是我的,多年前就該是我的。
她算著時辰,想著曹丕就快趕來,吩咐侍女將她扶到廊下,看著遠方,讓侍女離她遠一些,一會假裝看不見陛下。
很快的,就聽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那是曹丕的聲音,是的,這個聲音是甄宓死生都不會忘記的。
“女王,你醒了,身子剛好些,就站在廊下吹風(fēng),不怕朕心疼么?”曹丕心疼的說道。
心疼?哈哈,曹丕呀曹丕,你要是知道眼前站著的是已經(jīng)死去的冤魂,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心疼。
甄宓擦了擦流著的眼淚,慢慢的轉(zhuǎn)過身,眼角還有像是來不及掩蓋的悲情:“陛下,都是臣妾的錯,甄妹妹,甄妹妹是冤枉的,臣妾已經(jīng)派人查出,臣妾的孩子是寧貴嬪下的手,臣妾已經(jīng)派人將她監(jiān)管起來了,只等陛下處理。”
“臣妾站在這里,是為甄妹妹祈禱,也為自己的過錯懺悔。都是臣妾的錯,相信奸佞小人的讒言,否則甄妹妹也不會...”她裝作哭的說不下去了,她現(xiàn)在必須重新獲取曹丕的心,才好走以后的路。
曹丕看著自己的妻子,貴為皇后的妻子,她的心性,曹丕是知道的,難能可貴她說出這番話,心里非常感動。
雖然甄宓是被自己不小心賜死了,但是這六年來,陪伴自己的是眼前這個女人,他們的感情不比甄宓少。
況且郭氏一族權(quán)勢滔天,他還要仰仗郭家。在先帝的25個兒子中,曹丕是城府最深的,甄宓跟了他六年,她當(dāng)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能如此溫柔對待郭皇后,全都因為她郭家的背景,因為他還用得到她。
甄宓心思一轉(zhuǎn),眼上掛著淚珠,溫柔的對著曹丕說道:“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讓陛下您務(wù)必答應(yīng)臣妾。”
曹丕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哦?皇后說便是了,朕必定滿足。”
曹丕以為她會讓她封賞她的族人,畢竟她剛剛失去一個孩子,可甄宓接下來說的話讓他質(zhì)疑自己眼前這個妻子什么時候轉(zhuǎn)了性子。
“陛下,臣妾希望您追封甄妹妹為皇后,以慰她在天之靈”。
她定定的看著曹丕,看著他的神情,由震驚到質(zhì)疑再到欣賞,是的,她成功了,她知道曹睿已經(jīng)對她刮目相看了,這只是一個開頭,曹丕呀曹丕,你就等著一步又一步吧,精彩的還在后面。
曹丕萬萬沒想到,郭皇后能有這份心胸,他試探的說道:“愛妃呀,她可是戴罪之身,如何追封?”
甄宓笑了笑“陛下,先不說其它,畢竟是我的錯才引來甄妹妹這殺身之禍,還惹得陛下傷心難過,都是臣妾的錯,況且也要看在睿兒的面子上,追封他的生母,也能讓睿兒心里好過不是?臣妾之前不懂事,總是惹陛下生氣,臣妾病了一次也想明白了,只有后宮安穩(wěn),陛下心里才真的安穩(wěn)。”
曹丕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是怎么了?難道是真的病糊涂了?
不過她說的也對,甄宓畢竟是曹睿的生母,甄宓之死雖已將知曉內(nèi)情的宮人處理掉了,可難免走漏風(fēng)聲,追封甄宓為皇后,也可堵住悠悠眾口。
“好,那就依你所言,追封一事就交給皇后,也算功德一件。”
甄宓回到椒房殿,左思右想始終想不明白,自己做的那個夢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又怎么會變成了郭皇后?
“來人,宣周宣道士”
侍女聞聲而去。
周宣本就是自責(zé)與自己沒有早早的解出陛下的夢,而讓甄夫人慘死,
一聽說皇后娘娘面見自己,趕緊拾掇了自己,向椒房殿走去。
“給皇后娘娘請安。”
“免禮。”
“本宮深夜喚你前來,有一事想請教周大人,”
“臣不敢,皇后娘娘但說無妨,臣定當(dāng)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周大人師從何方?可曾聽聞魂魄交換的事?”
周宣眉頭一皺,魂魄交換?皇后為何問這事?
周宣掐起他的蘭花指,算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為何算不出來?仿佛前方有一團迷霧。
“回皇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臣從未見過,但是若說沒有也不一定,因為臣的師父曾經(jīng)就曾幫助死去的人交換過靈魂。只是當(dāng)時臣還年幼,不懂這些。如果皇后娘娘對此感興趣,臣這就回去好好研習(xí)。”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自己做的那個夢境就是真的了。
自己死后,魂魄來到了郭皇后的身體里,那?如果我成了郭皇后,郭皇后就變成了自己?
也就是說郭皇后被下葬了?
想到這里,甄宓嘴角微微一挑。
“最近本宮身體不舒適,想讓你替本宮算算。”
周宣掐起蘭花指,心中一緊,驚恐的望向皇后:“皇后娘娘,您,您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