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醒了,他暈倒在了床上。床前的電腦還開著,上面是他正登陸的魔獸世界,人物處在離開狀態(tài)。
“比特鳥?”
他朝著電腦輕喊一聲,卻發(fā)現(xiàn)比特鳥獨有的字跡未出現(xiàn)在屏幕中間,他又拍了拍攝像頭,發(fā)現(xiàn)攝像頭的燈也沒有一如往常的亮起來。
發(fā)生什么了?
他不明白,他不是應該準備試車嗎?馬丁呢?
下午三點,他發(fā)現(xiàn)懷表仍然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褲兜里,于是便撥通了馬丁的電話。
“嘿,馬丁。你還在車店里嗎?”
“車店,什么車店?”馬丁那頭傳來數十人連續(xù)釋放技能的聲音,“你不會是睡迷糊了吧艾倫,我們剛剛還在副本里啊,你一直沒有回應團長就把你給踢出來了。”
他們沒有去車店?
那么自己的銀行卡呢?那兩億多的存款呢?
翻遍整個屋子,甚至就連封存依舊的兒童日記都被他翻了個遍,他以為自己會把重要的東西藏在日記本的書頁里。
可什么都沒有,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他又看了看書桌上的鬧鐘。
下午兩點,這時候他們的確應該在車店里。
未來被人改變了嗎?
為了搞清楚狀況,他登出游戲,打開瀏覽器,輸入了romkesloot.com,卻發(fā)現(xiàn)該網頁無法瀏覽。
比特鳥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根本沒有來過。他又打開了電腦系統(tǒng)盤的根目錄,發(fā)現(xiàn)其中本應該存在的8kb的“新建文本文檔”仍然好好的躺在那里。
只不過這一次,那個文檔可以寫入,可以粘貼,可以刪除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查看了一下當天的新聞,諾基亞發(fā)布了新型號手機NOKIANw2017的消息。一個星期前,科林·威爾遜被人起訴的消息,尤金不雅視頻被傳入各個手機中進行直播的消息。
一切都還在。
那么被改變的,恐怕只有今早比特鳥來找他的事實,那么銀行卡應該還在郵箱里。
于是他打算下樓查看一下郵箱,卻發(fā)現(xiàn)樓下有動靜。
碗被砸碎的聲音。
“媽?”
母親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去上班了嗎?
聽到艾倫的一聲喊叫,樓下的聲音更不對勁了,就好像是奔跑起來,隨著一聲關門聲,總算安靜了。
艾倫卻聽出了些許的詭異,套上外套直接下樓,卻在轉角處發(fā)現(xiàn)了些許暗紅的血跡。
難道是,母親割破了手嗎?
抱著些許這樣的想法,艾倫看到的卻是被翻的一塌糊涂的家里。
大門的臺燈被摔碎在地,花盆也被打翻了,至于客廳書架上的書,沒有一本處在它們應該呆的地方。
而在廚房,母親正躺在烤爐前,那一灘暗色的血跡上。
“喂……媽媽…說話啊……”艾倫有些懵了,他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別鬧了媽媽,這不好玩……”
這一點也不好玩。
母親從來都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女人。
他緩緩向前走去,試圖搖醒睡在地上的母親,哪知道母親就像是布娃娃一般,沒有絲毫翻譯。
“媽媽…媽媽……別鬧了……”
母親的身子被他翻了過來,原本應該碧藍的眼睛此時正瞪大了盯著他,而母親的肚子上,插著一把刀。
一把原本應該在廚房被用來切菜的刀。
“啊!”
艾倫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不,這不是真的。
母親應該上班去了才對。
地上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母親,他的媽媽什么時候這樣瞪過他……
噔噔。
這是,玄關響起了敲門聲。
艾倫卻以為是兇手回來了,抓起母親肚子上的那把刀,卷縮在墻角,試圖保護自己。
“不要過來!不要!”
門被輕輕推開了,對方意識到門本來就沒有鎖上。
“你好,圖靈夫人你在嗎?我在隔壁聽到了一些聲音。”
“不要過來!”
那是鄰居,在聽到艾倫的慘叫后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于是便過來看看。但他看到的,卻是艾倫拿著刀卷縮在墻角滿臉恐懼的看著他,身旁,圖靈夫人倒在了血泊當中。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冷靜一點!”
艾倫還在大喊大叫,他完全不知道面前的是誰,也不想知道。只是揮舞著刀,試圖傷害著那個正在接近自己的男人,直到他的手腕被握住。
他總算看清了,那是弗雷德。
艾倫父親當年的主治醫(yī)生,也是幫艾倫治理燙傷刀傷和進行核磁共振的那個醫(yī)生。
“冷靜下來!好嗎?艾倫。”弗雷德盡可能輕的把刀從艾倫手中抽出,用抹布包裹起刀柄,輕輕擦拭。
“好…好的,弗雷德。”
緊握著自己手中的懷表,艾倫試圖平復自己的內心,他明白殺死母親的不是弗雷德。他與圖靈家可以說是十多年的鄰居,好友,不會那么做,也沒有必要那么做。
“我媽媽,媽媽她還有救嗎?”
弗雷特“噓”了一聲示意艾倫不要出聲,用手摸向艾倫母親脖頸處的大動脈,又看了看傷口,最后看了看眼睛。
盡管他早從血跡的顏色看出艾倫母親已經死了很久,又從瞳孔已經擴散看出艾倫母親已經沒救了,但他還是思考了所有有可能救下艾倫母親的可能性。
直到他輕輕撥動艾倫母親的褲子后才出聲。
“我的天吶,這當然不是你干的。”
人在心臟停止跳動的時候,部分人會開始抽搐,呼吸急促,耳后變冷。身體內的血液變?yōu)樗嵝?,這才算是死亡的開始。
而在大腦排出所有的氧氣后,也就是醫(yī)學上真正定義大腦死亡后,眼球就會變?yōu)榭瓷先袷遣AЬw一樣的物質。
隨后在死亡的一到十分鐘以內,凝結住的血液會開始變色,肌肉變松弛,膀胱和肛門開始排出尿液與糞便。再就是瞳孔放大,失去光澤,眼球變平。
這也是身為醫(yī)生的弗雷德為什么知道艾倫母親不是艾倫自己殺的了。
艾倫母親的血液已經變色,一切活著的特征全部消失,就包括糞便,也已經干了一大半。
而艾倫這樣自幼黏著母親的孩子,怎么可能忍心對母親下手。
可警察不會這么想,沒用的NYPD會將事件變得盡可能的簡單,甚至兇器上留下了艾倫的指紋就會將艾倫作為嫌疑人關押起來。
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好像他的老朋友約翰曾經也被指控殺人罪一樣。
該死!
如果他不擦干凈兇器,艾倫就會被當做嫌疑人??伤粮蓛袅?,可能留在上面的罪犯的指紋自然也不會存在。
“艾倫,你從后院繞到我家,在車庫里等我。不要讓孩子們看見,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你。聽到了嗎?”沒有過多的觸碰現(xiàn)場,弗雷德抓住艾倫的臉,盡可能的痛一些,希望艾倫能夠振作起來。
“可是…可我媽呢……”
“她,我很抱歉。”
艾倫哭了,試圖站起來的他摔倒在地,驚嚇使得他兩腿無力。就像是蹣跚學步的孩子,試著向前邁一步,摔倒了,又試著站起來,還是摔倒了。
與孩子不同的是,他沒了母親和父親來扶他,并且今后可能也沒有親人會在他摔倒后扶起他來。
“快點!艾倫,我必須報警,你快點躲過去!”弗雷德有些倉促,他明白再晚報警一些他也會被當做懷疑對象,盡管他認識不少警局中的警官。
艾倫努力握住懷表,總算站了起來,就算步子有些搖曳。
他不敢跳回去,他還記得父親的那句話。
“人的死亡是因為某些事情被定下的。”
意思就是很可能母親的死是因為艾倫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其他人做了什么事。他很想跳回去改變過去,但他不知道兇手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過了整整一個星期之后會跳回到什么時間段。
萬一即使跳回去了,母親也會在今天被殺害呢?
他必須找到兇手,至少也要得到一點線索才行,否則母親很可能像父親一樣,在同一個地方連續(xù)死亡兩次。
“走了嗎?”弗雷德看了一下離去的艾倫,感嘆了一下這孩子的鎮(zhèn)定。隨后拿出手機,撥打了他認識的某位警官的電話。
“喂,所羅門?;屎髤^(qū),這次我們碰上大麻煩了。”
弗雷德當年從哈佛醫(yī)學院畢業(yè),拿到了法學醫(yī)學雙碩士學位。并且在05年那起連續(xù)殺人案件當中為紐約警察局充當過外部支援,所以才會認識不少警官。
但他已經接近十年沒有這么近距離的碰過尸體了。
更何況這具尸體還是昨天晚上才在家門口進家門前跟他微笑過的鄰居。
種種感覺,讓他不太舒服。
“根據室內情況判斷,基本可以判定為偷盜或者搶匪。但我想不出有什么人會來皇后區(qū)哪怕殺人也要在民宅里搶到些什么,我認為很可能跟約翰以前的研究有關?,F(xiàn)場我能看到唯一一個失竊的物品是微波爐。”
說完,弗雷德帶上隨身攜帶的橡膠手套,開始在書架前盡量不破壞現(xiàn)場痕跡的查找線索。
如果他不稍微收拾一下現(xiàn)場,遭殃的就會是艾倫。
可更令他在意的卻是原本應該擺放在烤爐旁的那個微波爐。
一星期前他幫圖靈夫人送東西進來的時候還記得微波爐應該擺在那個位置。
為什么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