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子,你想一想,正常的人,能否一夜之間取走你的陽氣?更何況不到一年時間,再貪戀酒色的人,也不會搞成你這個樣子。這些你都沒有注意到么?”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過是因為憎恨我去學習了什么法術,或者,或者……”
“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不再是個正常的人類。”趙慶打斷他的猜想。
“……”
“杠子,你醒醒吧,只有你能救自己,只有你能幫我們解決掉她。”趙慶苦口婆心的勸著。
“……”
陳天港卻是一再的沉默。
“大慶,她會死么?”
“杠子,我會不會死我都不知道。”
“讓她來見我吧!”
“你好好休息。”
白啟的夢中,總是掙扎著在逃避什么。每每醒來皆是疲憊不堪。
黑小子因為生氣白啟隨意將人帶入夢中,于是,最近都不大搭理白啟,無聊的時間就跟趙慶的威風聊天。
這一天,白啟終于睡了一個安穩(wěn)的覺,一夜無夢的感覺讓白啟倍感珍貴。出了門就看見阿悄,遠遠的站在窗前欣賞風景。
白啟心里冒出網(wǎng)絡上曾經(jīng)火爆一時的一句話:你站在橋頭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窗前看你。
白啟心情極佳,慢慢的踱過去想要打個招呼,展露一下自己的文學造詣。
沒想到,走到近前,阿悄都似乎沒有感覺到,也沒有回頭,這就尷尬了,白啟此刻的距離很近,咳嗽的話有點不合適,不出聲這樣站著好像更不合適。
白啟剛要出聲示意,就聽見阿悄的聲音響起。
“白先生有難忘之人么?”
“呃……白啟是一個光棍,沒有什么特別難忘的人。難道夫人你有?”
白啟實在不知道該稱呼她什么。于是歐洲的尊稱就成了一個紳士的最佳選擇。
“嗯……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當他離開我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跟男人了……不過……還好,我遇到了天港……”
標準的公式化表情,笑容以及挑不出毛病的小女人模樣。白啟心里暗自佩服:看看人家,這絕對影后級別的!
“嗯,是啊,一切皆有定數(shù)。夫人勿怪,我回房間了。”
“白先生不必客氣,請自便。”
“太太,陳先生讓你傍晚時候去一趟醫(yī)院,他有事情要跟你說。”陳家保姆跟阿悄報備。
“知道了,燉些清淡的補湯,我給天港帶過去。”
“好的。”
要開始了么……
“天港,你感覺怎么樣?好些了么?有沒有按時吃藥?”
阿悄一邊盛湯,一邊詢問杠子的情況,看上去關心而賢惠。
“阿悄,我還好。我想你了。叫你過來,是想看看你。”杠子深深的看著阿悄。
“討厭~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樣肉麻的話。”阿悄臉色緋紅嬌俏可人。
杠子看著阿悄欲語還羞的樣子,心里一陣的絕望。
“阿悄,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杠子閉著眼睛緩緩地說道。
“好呀!”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阿悄還是答應了。
“古有精怪,入夢與人相會,每次夢中皆意猶未盡時使人驚醒,夢中情動皆有精魂外泄,精怪以此為食。
久至,人精神枯槁陽力不足,終入夢獻其三魂七魄供精怪食而不自知。
精怪擇人,于不忠不義者居多,貪婪虛妄者最佳,耿直忠義者避之。
然,為人之道……”
杠子,剛剛說了開頭,阿悄盛湯的手一抖,一滴湯水落在了桌子上。
“我是個商人,有著勾心斗角的算計也有利欲熏心的殘忍,我的為人我比誰都清楚。如果古代真的有這樣的精怪,來選擇我這樣的人食之,我一點也不奇怪。
可是,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一個美好的女子,她帶我走進另外一個世界,讓我覺得以前的自己骯臟丑陋。
我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去,我將這個女子留在了身邊。即使我知道她是為了報仇才留在我身邊的。
這個女子的父親,是個曾經(jīng)我生意場上的對手。我曾經(jīng)對這個對手很是欣賞,我們旗鼓相當,爭斗了很久,都樂此不疲。
可是后來,社會變遷。這個對手不肯妥協(xié)于上市公司的吞并,漸漸的被排擠出同行業(yè)中,然后被迫宣布破產(chǎn)。
而當時作為吞并二選一的公司的我,就順理成章的被接手了。
我雖覺得有些惋惜,但是隨著社會的大流,我只能努力維持自己的生計,再顧不上其他。后來,我聽說他舉步艱難,最后自殺。
再遇到這個故人的女兒,我既感慨于當時的無法相助,也悲嘆命運的造物弄人。此刻的我無法再袖手旁觀,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愛上了這個故人之女。
我將她拉進我的生活,留在我的身邊。漸漸的,我發(fā)現(xiàn)她會出現(xiàn)詭異的情況?;蚴峭蝗婚g不像她,或是突然看人的眼神像在狩獵。
我找了得道高僧詢問情況,高僧說因果輪回,緣債不清。我就知道,她本不是想跟著我的,原來她只是為了替她父親報仇。
我苦惱了很久,想要離開她很容易,讓她一輩子不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更容易??墒?hellip;…,可是……我舍不得?。∥沂钦娴膼凵狭诉@個小女孩?。?rdquo;
杠子的雙眼不停的流著清淚,語調顫抖。
阿悄起先冷冷的看著杠子,越聽到后來,她冰冷越是褪去的快。最后杠子說舍不得的時候,阿悄終于淚流滿面。
“天港……我……”
杠子深深的看著阿悄,等著她下面的話??墒歉茏涌匆姲⑶陌莸谋砬樗查g消失,換之一副感動,可憐,委屈的表情,撲簌簌的落淚,煞是惹人憐愛。
“天港,原來你都知道,你不怪我?”
杠子知道,阿悄不再是是阿悄了。
“我不怪你,卻不能容你。阿悄已經(jīng)死了。你不能再摧殘她的身體。”
阿悄的神情突然變的狠戾,面目猙獰的看著杠子。
“就是現(xiàn)在!”
趙慶的一聲爆喝,將僵持的兩人嚇了個正著。扭頭去看時,就只見黃稠翻飛,白啟一手掐訣,一手將狼毫筆飽蘸朱砂,快速的在黃綢上寫下符咒。
趙玲則將寫好的一段黃綢向前推進,遞給正在將這些寫滿驅逐咒跟禁咒的黃綢緊緊的裹在阿悄的身上。
阿悄看見白啟出現(xiàn),驚叫到:“你怎么在這?為什么你沒事?”
白啟手下不停,卻回答到:“為了引你上勾,我怎能不陪你演戲!如果不是你以為我深陷你的夢境不能自拔,你會輕易被我們捉到么?”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阿悄先是掙扎不已,接觸到紅色的朱砂,然后一陣慘叫。越來越多的黃綢跟紅砂咒纏繞在阿悄身上,阿悄慘叫不絕于耳。
身上開始冒出黑氣,開始的時候是一絲絲的,后來越來越多的黑氣將阿悄整個籠罩起來。
杠子看的驚訝不已,趙慶一邊用黃綢纏繞著阿悄,一邊低語著驅除咒。
持續(xù)了近二十分鐘,阿悄漸漸的安靜下來。白啟一頭汗的舉著筆,不知道是不是還要繼續(xù)寫。黑小子告訴白啟,那個精怪已經(jīng)消失了。白啟這才放下筆上前去看。
阿悄臉色慘白的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被黃綢纏繞的身體依舊婀娜多姿。只不過此刻看上去毫無生氣。
“她,死了么?”杠子顫聲問到。
“還沒有,但是精怪占據(jù)身體太久,本身的損耗已不可挽回。就算……也會昏迷不醒。”
趙慶如實告訴杠子。
“也好,也好。不用醒來面對我這副枯槁,也不見得是壞事。大慶,我累了,你們自便?。?rdquo;說著,杠子閉上眼不知道睡沒睡著。
三人將阿悄安置在外間的床上,趙慶看著白啟思量著要不要跟他說。
“你想讓我進入她的夢境啊?”白啟直截了當。
“呃……有這么明顯??!那你去不去?”索性臉皮厚點了。
“想我做什么?”
“我覺得事情不那么簡單,總覺得這里面有點事?,F(xiàn)在她又昏迷不醒,只好麻煩你跑一趟了。”
白啟沒有接話,只是走到另一邊的沙發(fā)上,打坐入夢。
阿悄的夢境艷麗多姿,純凈的藍色透著阿悄的心思單一。白啟走進了一片夢幻般的童話天地,就看見一個洋娃娃般的小女孩蹲在地上輕撫著一朵小花,不斷的跟這朵小野花聊著天。
“你好,小花。我叫悄悄。你的爸爸媽媽呢?我的爸爸不見了,媽媽說爸爸去另外一個世界了。等我長大了就知道爸爸去了哪里。你說等我長大了,爸爸還會認識我嗎?”
小小阿悄甜甜的對著小花微笑。
白啟有些懵了,這樣的夢境說明阿悄的心中仍舊是一片美好的,為什么……白啟還沒有想完,黑小子用蹄子踢了踢白啟的腿,示意向旁邊看去。
白啟轉過頭就看見,現(xiàn)在的阿悄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個自己夢境中童年的自己。
白啟走過去,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
“很奇怪吧!看著童年的自己,卻不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究竟是誰!”
阿悄茫然轉頭看著白啟。
“你是……天港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