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yī)院，急診二病室。
一個穿橘黃色保潔服的老太，頹然地坐在一張靠綠色病床的椅子上。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老太的電話驟然響起，沒說幾句話后，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就沖進病室對躺在病床上還打著點滴的另一老太問道，“老婆子，你這是咋了？”
“沒啥，就是被瘋狗咬了一口！”
病床上的老太轉(zhuǎn)了兩下眼珠子，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被狗咬了還沒啥？打狂犬針沒有??？醫(yī)生和護士都跑哪兒去了！”
葉老頭看著床上的老太，竟是一臉的焦急。
老太板著苦瓜臉并不答話，旁邊那個穿保潔服的老太卻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葉老哥，你總算來了，我也該走了！”
“李大妹子，先別走，你給我說說你王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老頭將李老太拉到一邊迫切地問道。
“我們早上在小區(qū)掃地的時候，看到一條狗在業(yè)主的車邊拉屎，王姐就走過去吼了一聲，沒想到另外一輛車里忽然串出一個女人，二話不說就給了王姐兩個耳光，還把她推倒在地踹了幾腳，哎——”
李老太回想起當時的慘景，不禁又用手擦了擦眼角。
此時的葉成正好從問詢處的小護士那里打聽到王老太的下落，當李老太對葉老頭講述原委時，他碰巧聽了一半，不禁將兩個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那——那這事兒你們公司怎么說？”葉老頭頗為氣憤地問道。
“物業(yè)辦的張主任說這是王姐的責(zé)任，他們出于同情，最多出一半的醫(yī)藥費。”
“哎——這是什么世道?。?rdquo;葉老頭板著臉，沉沉嘆了一口氣。
“葉老哥，張主任只準了我一個小時的假，我先回去上班了，不然還要扣工資！王姐傷得不輕，你多費費心！”李老太沉著臉搖著頭走出了急診室。
葉成追上她問道，“李阿姨，您現(xiàn)在在哪里上班？”
“喲，小成回來了?。课腋銒屵€是在春暉小區(qū)當保潔員??！”李老太看著葉成，楞了好半天，才想起這是葉家五年都沒影了的那個渾小子，出于禮貌，她便象征性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謝謝李阿姨。”葉成沖李老太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已無大礙的王大媽后，快步往醫(yī)院外走去。
點點晨輝從城市上空傾灑而下，大街上又是車水馬龍的情景。
約莫九點的時候，一輛咖啡色的出租車在春暉小區(qū)大門前戛然而止。
葉成走下汽車，埋著頭就往小區(qū)內(nèi)走，他準備從物業(yè)辦那里摸點情況。
“站住！”
還沒越過保安亭，一個穿制服的保安就抓住了葉成的后背。
“干什么的？”
保安走到葉成面前正想盤問，葉成猛然抬頭，兩人同時一驚道：“橙子！”
“大炮！”
“你特么這幾年死哪里去了，怎么忽然就回來了！”
死黨王鵬抱住葉成的身子咧著嘴就是一陣大笑。
“外面美女多，我出去耍了一下流氓。”葉成跟王鵬一陣擁抱后，將其拉到一邊，又輕聲問道，“我媽今天早上被你們這里面的人打了，你知不知道？”
“我也是才接的班，只聽說一個保潔被打了，不知道是我干媽！媽的，孫菲菲那死婆娘，居然敢欺負她老人家！”
王鵬義憤填膺地挽起了衣袖，大有要去報仇之意。
“知道是誰干的就好辦了！”葉成一聲陰笑，又問王鵬，“那三八住幾幢樓？”
“3幢901。”
“嘿嘿，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葉成笑著拍了拍王鵬的肩，又道了聲謝，隨后快步往3幢樓走去。
王鵬緊追其腳步道，“咱們一起去找她評理！”
“不用了，你好好上你的班，這事兒我能解決！”葉成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王鵬慌忙停下步子，他知道葉成的脾氣，如果此時再跟上去，他一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
“咚咚咚！”
葉成走到901門外，也不按門鈴，直接野蠻地砸了三下房門。
“誰特么吃飽了??？”
一個絮絮叨叨的女聲，半分鐘后才從屋內(nèi)傳來。
葉成沒有回話。
“吱呀”一聲，房門掀開一條大縫。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很快從紅棕色的防盜門內(nèi)探出一個腦袋盯著葉成又罵，“你特么有病啊？”
“孫菲菲是吧？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打了小區(qū)的一個保潔工？”
葉成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打扮得跟雞一樣的女人，熊熊烈火已在心頭燃燒。
“沒錯，就是老娘！怎么，你是她的什么人，給她報仇來了？”
孫菲菲一聲冷笑，一條張著大嘴的松獅忽然從門角串出，對著葉成就是兩聲狂叫。
“看來就是你們了！不用擔(dān)心傷及無辜了！”
葉成邪魅一笑，對著那只灰色的松獅就是一腳猛踹。
慘烈的狗叫聲立即從樓道里傳出。
“你特么的敢打我兒子？”
孫菲菲見自己愛犬被踢，拉開門踮起腳就張牙舞爪地朝葉成臉上抓去，葉成反手甩給她響亮的一巴掌，照樣一腳猛踹，隨后抓起倒在門邊喘著粗氣的松獅就往屋內(nèi)走去。
這小子對著廁所和廚房一搜尋后，最后在廚房外的陽臺上找到一臺全自動洗衣機，獰笑著打開機蓋，“哐”地一聲將還在不斷掙扎的松獅丟了進去，很快蓋上蓋子，啟動按鈕，這才滿意地朝客廳走來。
“來人啊，救命啊，搶劫啊，非禮??！”
孫菲菲倒在地板上還想撒潑，可她家的人緣好像不太好，根本就沒人跑到門口來理會她。
“別叫了，你長這么丑，我對你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葉成蹲下身子，對這個穿皮裙的女人又是一聲壞笑。
“你這王八蛋，你知不道我男人是誰？”
孫菲菲聽葉成罵她丑，氣急敗壞的抹了一把淚又去抓葉成的臉，葉成一把抓住她手狠狠而道，“我管你男人是阿貓還是阿狗，你打傷了我媽就必須賠錢！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帶上五萬醫(yī)藥費加精神損失費到中心醫(yī)院急診室來找我，不然我每天到你家門口來要債！聽清楚了沒有？”
屋子里一片寂靜，就連先前還咵咵作響的洗衣機，現(xiàn)在也沒有了聲響。
葉成見孫菲菲再不說話，只一個勁地掉著眼淚，不禁抓住她的長發(fā)又往地板上猛然一磕，再次獰笑著問道，“我問你話呢，到底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孫菲菲最終沒能忍受這種痛苦地煎熬，哇哇地哭出了聲響。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葉成又是邪惡一笑，拍了拍手，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直聽到不遠處電梯的叮咚聲響，孫菲菲才快步關(guān)上房門，摸出手機打電話道，“張德彪，你特么的死哪里去了，你再不回來，老娘就被人打死了！”
葉成從春暉小區(qū)出來，并沒有在保安亭看見王鵬，徑直走到街對面的重慶面館吃了三兩雜醬面后，這才重新回到了中心醫(yī)院，此時他的老媽已經(jīng)從急診室轉(zhuǎn)到了住院部609病房。
“王素芬的家人在不在，趕緊去把住院費交了！”
葉成剛坐到床邊，還沒有跟王大媽說一句話，一個長相清純，身材高挑的小護士就拿著一沓費用清單緩緩走了進來。
“我在！”
葉老頭從一旁的椅子上無精打采的站起，睜著兩眼問小護士道，“同志，我們要交多少錢？”
“已經(jīng)用了七百多塊了，你先預(yù)交兩千吧！”
“啥，兩千？”
葉老頭一摸錢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兜里僅有兩張紅色老人頭了。
“爸，我去！”
葉成看出了老頭的尷尬，起身就朝病房外走去。
王老太慌忙掀開被子大叫道，“小成，別去了，你妹妹還在讀書，這醫(yī)院咱住不起，我回家躺兩天就好了！”
“阿姨，你還不能動，趕緊躺下！”小護士聽了王老太的話，想笑卻又不好笑出聲來，慌忙走上前扶住老太太躺到病床上。
葉成猛然一回頭，發(fā)現(xiàn)小護士正彎著腰托著自家老太的肩膀往枕頭上放，內(nèi)心涌起一陣感激后，兩眼不禁又放出一道銀光——嘖嘖，這身材，前凸后翹，簡直霸道至極??！
“美女，我去哪里交費？不需要住院卡嗎？”
葉成想和小護士搭訕，可面對這樣善良美麗的女子，他又不好直接耍流氓，只能這樣冠冕堂皇地搞迂回戰(zhàn)術(shù)。
“收費室就在一樓大廳進門的左側(cè)，你直接報病房號和阿姨的名字就可以交費了！”
小護士回頭，沖葉成甜甜一笑。
葉成心頭一陣亂跳，紅著臉道了一句謝謝，轉(zhuǎn)身就朝樓下飛跑而去。
望著葉成的背影，小護士還有些納悶：他臉怎么忽然紅了？
葉成走到一樓收費室，剛摸出一沓被水浸濕還有些皺巴巴的票子交了費，住院大樓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剎車聲，轉(zhuǎn)頭一望，他就見到四個兇神惡煞地漢子從門口一輛白色的SUV里跳下，氣勢洶洶地朝大樓里走來。
“今天早上從急診室轉(zhuǎn)來的一個姓王的保潔員住在哪個病房？”
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脖子上戴著根大金鏈子的中年胖子走到一樓問詢處那個小護士前就是一聲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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