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長樂宮救了綠葉?”沈良久心中一暖,要不是他,沈秦歡斷然不會將人交出來,而綠葉最后的結(jié)果也就實在是不敢想象。
楚寂笑了笑,伸手就彈了彈沈良久的額頭:“別用那些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要是真的感謝我,就以身相許吧!”
“好??!”沈良久揉了揉額頭,就逼近了楚寂一步,踮著腳尖,食指挑上楚寂的下巴。
原本是想看楚寂害羞臉紅的樣子,誰知道他竟哈哈大笑起來。
沈良久這才發(fā)現(xiàn),因為楚寂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一個半頭,所以自己現(xiàn)在與其說是挑著他的下巴,不如說是戳著他的下巴,姿勢實在是奇怪極了。
“既然皇嫂這么迫不及待,那楚寂也就不客氣了!”楚寂伸手攬上沈良久的纖腰,一只手抵著槐樹,另一只手圈著她。
“三小姐……”綠葉被兩個人僵硬的動作嚇到了,這到底是調(diào)情還是打架?就算是調(diào)情也不對啊,她家三小姐現(xiàn)在不是太子妃么?可打架又干嘛要貼的那么近呢?
溫熱的鼻息在她的額前十分有規(guī)律,楚寂也意識到這玩笑開得有點過火,這畢竟是在太子府,而目前為止,依然要顧忌太子鈺。
“九皇帝與太子妃的關(guān)系似乎非比尋常啊!”楚鈺從沈良久與楚寂的身后走了過來,他遠遠的就看見沈良久與楚寂打情罵俏的樣子,內(nèi)心竟有點惱火……
“皇兄,您忘了,是您讓寂一直跟著太子妃的……”楚寂將監(jiān)視二字說的十分委婉,他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楚鈺的身后,顯得十分謙恭。
楚鈺瞇著雙眸,神色有些不悅,卻勾起了一個虛偽的笑意,他的手拍了拍楚寂的肩膀,壓得楚寂差點就跪了下去:“本殿何時讓你跟著太子妃了?九皇弟的傷勢看起來似乎還沒好全吶,腦子不太清楚還在講胡話呢!”
沈良久見楚寂的臉色有些蒼白起來,也有些不悅了:“太子爺,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楚鈺冷冷的笑了笑,沒錯,他們的確是有約定,成親只是名義上的,按理說私下的生活應該互不過問才對,可是即使是假的,只要在他楚鈺手里的東西,就誰也不能染指……
“本殿自然記得。”楚鈺松開了壓著楚寂的手,楚寂的臉色才微微緩和了過來。
楚鈺若有所思的看著天上飄散不定的白云,良久才拍了拍手。霎時間,幾個影衛(wèi)驀然的出現(xiàn)在陽光之下,楚鈺方才緩緩道:“九皇弟傷勢過重,你們將他送回去讓他好好療養(yǎng)不要到處亂跑。”
“是!”兩個影衛(wèi)頷首領(lǐng)命。
這是要將他囚禁?楚寂一雙好看的眉微微擰了起來,卻絲毫沒有影響整個五官的美觀??墒遣季稚形赐瓿?,他……還不能反抗。
沈良久看著楚寂竟乖乖的跟著那兩個影衛(wèi)要走,她實在是氣憤極了,指著楚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怎么這么慫呢!”
沈秦歡最多只能讓她憤怒,可是卻不能讓她這么生氣。
“好好休養(yǎng)幾天冷靜一下,南岐還有一批糧草需要你去押送……”
什么?楚鈺竟然要讓楚寂去給駐扎在南岐邊境的軍隊送糧?誰不知道那西岐的帝王心狠手辣做事目無章法,若是被發(fā)現(xiàn),可是會死的很慘的!
楚寂聽到楚鈺的話也是身形一怔,難道楚鈺是真的很在乎沈良久,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想要讓他去送死?可楚鈺這個人,他實在是太了解了,他生性敏感多疑,從不輕易動情。
看來他是早就對自己起疑,如今他監(jiān)視沈良久長達多年的任務也結(jié)束了,他的死對于楚鈺來說,似乎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真沒有想到,他竟然比他楚寂還狠毒,一旦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或者是人,都會立馬毀掉!
楚寂緩緩看向沈良久,眼神里透著些許悲哀,若是有一天,她對他也失去了利用價值,到時候……他也會如此對付她嗎?
“太子爺,你應該很清楚給西岐邊境運送糧草是要冒著多大的風險……”
“押送個糧草而已,只是需要花費些時間罷了,要真談起風險,又怎能大得過一直在邊境掙扎求活的將士們!皇子與士兵當共赴生死,難道不是嗎?”
楚鈺說的正義凜然,沈良久卻有些不屑,說的比唱的好聽:“太子說的實在太對了,既然如此,身為太子不是更應當以身作則嗎?”
“太子妃無需多說,楚寂愿意前去!”楚寂的身形挺拔,樹蔭下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一身不卑不亢的氣質(zhì),更是如同不染塵俗的仙人一般。
他……可真是糊涂!
盡是想著要去送死!沈良久心中一沉,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
“好,九皇弟果然是本殿的好弟弟!”楚鈺笑逐顏開,臉上的笑意卻不帶一絲溫度。
“那寂就先按太子的吩咐回去休養(yǎng)生息了……”楚寂笑著告了別,又看了一眼沈良久,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他的眼神中竟有一絲不舍。
雖然前去西岐險象從生,但對他來說,卻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翻身的機會!
“走吧!”看著沈良久盯著楚寂離開的方向有些失神,楚鈺皺了皺眉將一只胳膊架上了沈良久的肩。
“去哪?”沈良久回過神,想要推來楚寂的胳膊卻怎么也推不動,語氣也有些不耐煩起來:“你不是有個專門扶你的丫鬟嗎?干嘛還要我扶著你?”
“等會要去見父皇,你是本殿的太子妃,恩愛的樣子自然還是要做做的!”楚鈺冷冷的道。
“東宣帝?”沈良久皺了皺眉。
“嗯。”楚鈺淡淡的回應:“父皇前些日子中了劇毒,現(xiàn)在毒已經(jīng)解了,但父皇大發(fā)雷霆,責令盡快將兇手查出來!”
“是嗎?”沈良久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試探道:“可是,我不是聽說,下毒的人是秦貴妃嗎?怎么現(xiàn)在……還要追查兇手?”
“秦貴妃雖然進宮時日不久,可父皇一直都將其視若珍寶。所以……父皇十分不愿相信下毒的人是她……所以,已經(jīng)將她從牢中放出來了。”楚鈺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沈良久的表情,他這個太子妃,怎么似乎對秦貴妃挺上心的呢?
視若珍寶?沈良久的臉色沉了下去,看來,她忽視了沈秦歡在東宣帝心目中的位置,她似乎做的還有些不夠呢!
東宣帝雖然已經(jīng)解了毒,但身子還有些虛弱,感染了些許風寒,所以一直呆在慕容云煙的景仁宮調(diào)理身子。
景仁宮花香濃郁,沈良久扶著楚鈺踏入了寢殿,東宣帝便從床上坐起了身,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這就是沈家那個小丫頭吧!長的還真是水靈,鈺兒你可真是好眼光啊!”
東宣帝溫和的道,唇色有些發(fā)白。
沈良久也禮貌的抿著唇笑了笑,但她的注意力卻被一直在寢殿東側(cè)搗著藥的男子所吸引了去。
那男子……竟和楚寂的眉眼頗有幾分相似,一襲青鴉色的長衫上點綴著朵朵祥云,但氣質(zhì)與楚寂的如謫如仙想比,卻更顯冷清,就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與世人皆有幾分淡漠的疏離感。
莫不是也是哪個皇子不成?沈良久眨了眨眼,腦海中卻難以控制的浮現(xiàn)起了楚寂的影子……
“父皇喚兒臣前來所為何事?”楚鈺明知故問,東宣帝一向不喜歡別人猜測他的心思,哪怕是作為兒子,他也不能表露的過于鋒利。
東宣帝聽到楚鈺這么一問,一想到竟然敢膽大妄為的想要刺殺他,立刻怒火沖天:“召你前來,是為了讓你替朕查出這次想要謀害朕的兇手!三日為限!”
楚鈺咬了咬牙,為何父皇的溫和寬厚,從來都不是對他表露。這算是給他的考驗嗎?
“你若是七日之內(nèi)查不出來,七日后,就給朕從儲君的位置上滾下去!”東宣帝冷著臉,氣勢威嚴。
沈良久見東宣帝跟她說話,與跟楚鈺說話,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完全沒有了先前一開始的慈祥與溫和。
看來,這個楚鈺似乎很不得寵,難怪他的性格才會這么扭曲……
但她要整的并不是楚鈺,而是沈秦歡,如果矛頭不直指沈秦歡的話,那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對綠葉下毒手,這是她千不該萬不該的,原本她還想著讓她再逍遙一段日子等她做好準備再讓她跟楚晏自相殘殺就夠了,可現(xiàn)在,她再也等不及了……
她不僅要讓她跟楚晏狗咬狗的自相殘殺,還要先將她從尊貴無比的貴妃之位上狠狠的踩到地上摔成泥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