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過兩日便是乞巧節(jié)了,我們能否邀你一道下山游玩?”聽見他們的問話,夏初看向身旁的閆涵。
夫子卻是搶先一步道:“這樣也行,你們幾個年輕人都下山去玩吧,把云靖他們也帶上,人多也熱鬧。哦,對了,閆將軍,忘了給你介紹了,這兩位是九皇子和十皇子。”
“參見九十皇子。”閆涵見過這九皇子,但十皇子還是第一次見。正要朝他們單膝下跪時,十皇子一把就將他扶了起來。
“大將軍無需多禮,不知將軍要在這樣待幾日?我想向?qū)④妼W(xué)幾招,還望將軍不吝賜教。”
十皇子話音剛落,九皇子就攔在了他面前道:“大將軍日理萬機(jī),怎會有時間多待,十弟你就莫要為難了。不過不知將軍來此,父皇是否知道?”
“已和皇上稟告過。”閆涵拱手回答,一旁的夏初有些皺眉,這九皇子對閆涵似乎有些敵意啊。
“那不知將軍來此地所謂何事?”九皇子不依不饒,接著問道。
“久仰大名,前來一見。”
“那可真是巧了,這么多年將軍都不來,怎么偏偏是現(xiàn)在來了?”
夏初想幫閆涵說上兩句,卻被夫子捏了捏手。“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初兒先扶我回屋吧。”一進(jìn)屋夫子就拍了拍夏初的手道:“初兒,你我都知道閆將軍是為了你才來的,但是你暫時不能和閆將軍太過親密。”
“這個初兒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傻丫頭,不是因為這個。如果有心人非要去調(diào)查你的身世,必定會知道你和閆將軍早就相識。若是以前并沒有人會理會,但現(xiàn)在不同了,你已經(jīng)是我的徒弟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徒弟代表著什么,我這樣跟你說吧。”
“你的大師兄是禮部尚書,二師兄是翰林院掌院學(xué)士,三師兄是侍郎。你拜在我的門下,意味著你的三個師兄都是你的靠山。若是你再和閆將軍太過親密,那……”
雖然夫子沒有直說,夏初卻也知道了。這勢必會引發(fā)皇上的猜疑,進(jìn)行打壓。
“師父,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后不能嫁給閆將軍?”夏初處于呆滯狀態(tài),不可否認(rèn)她已經(jīng)從心里認(rèn)可了閆涵,還計劃著日后嫁給他。
“這也不一定,得看皇上的意思了。閆將軍也有皇上放心的地方,那就是他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算是皇上的心腹。而且將軍又沒有任何背景,最好控制。但是這并不代表你們就可以親近,要皇上親自恩準(zhǔn)才算數(shù)。”
夏初點(diǎn)頭,自古帝王都有很強(qiáng)的控制欲,任何脫離了他控制的東西都會被他無情滅殺。沒有他的恩準(zhǔn)貿(mào)然行動,只會引來他的不滿。
不出一日,所有消息靈通之人都知道了高夫子新收了一個女弟子,名叫夏初。
閆涵等人也陪著夏初過完了乞巧節(jié),惹得一些勢力紛紛猜測,皇上自然早就得知,不過沒有什么動作。
第二日一早,閆涵就離開了,這一走就是三年未見。
……
三年后,一處幽靜的院落里,一名身穿紫衣的少女正伏案寫著什么東西。身旁一名穿著鵝黃色衣服的女子,拿著一件白色羊裘披在她的肩上。
“小姐,夫子讓你過去一趟。”紫衣少女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伸一個懶腰將玲瓏的曲線顯露無疑。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被精巧的梳成個小髻,用支簡單的白色花步搖作為點(diǎn)綴。
五官越發(fā)精致,特別是那雙水靈靈的眼睛,讓人過目難忘。
“蓉兒,我說了多少次了,我們之間以姐妹相稱,你就別叫我小姐了。”
夏初將羊裘的帶子系好,不太贊同的看了高蓉一眼。三年前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溫順了許多,十分親切的照顧著夏初等人。對她無微不至,還改口稱她小姐,再也看不出來有任何敵意。
師娘最初生氣,不過看到她能痛改前非,心里也是比較欣慰。
開始時還以為高蓉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這三年來,她都是如此細(xì)心的照顧自己,夏初也相信了她是真的悔過了。
“我以前那樣對小姐,小姐還能原諒我,蓉兒真是自愧不如。小姐就不用多說了,等哪天我洗去了心中的罪惡感,我再不叫你小姐吧。”
高蓉拿過一個手爐塞進(jìn)夏初的手里,扶著她往外走去。
“蓉兒,這三年你做的夠多了,我也相信你是誠心悔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要向前看。”夏初轉(zhuǎn)頭像她說道。
“我知道了,小姐。”聽到她的回答,夏初搖了搖頭,罷了,她如果在意就讓她繼續(xù)吧。
“師父,你有何事找初兒?”才跨進(jìn)門夏初就問道,現(xiàn)如今高夫子已經(jīng)是七十三歲的高齡,身體也是越來越差。
書院都全權(quán)交由別人打理,他只負(fù)責(zé)夏初一人。平常夏初都不敢打擾他,只希望他能好生休息。
“蓉兒,你先去陪夫人吧。”夫子明顯是支開她,這讓夏初更為驚奇了,不過她也沒有多說,看著高蓉應(yīng)聲離開。
“咳咳……”還沒說話夫子便自顧自的咳了起來,夏初急忙上前輕拍。
“師父,要不還是改日再講吧,我先去把御醫(yī)請來。你得養(yǎng)好身子,不然怎么主持我后日的及笄大禮?”語氣上是責(zé)怪,但不難聽出其中的關(guān)切之意。
“為師沒事的,咳,初兒的及笄禮,為師還要送你一個大禮呢。”夏初忙倒了杯熱水,喂高夫子喝下。同時拉了拉被子,將他裹得更嚴(yán)實了。
“初兒啊,你可知自從兩年前我就不讓你下山,而我也借故身體不適不在書院授課的原因?”
高夫子緩緩說道,另一只手卻是緊緊抓住夏初。
“初兒不知。”夏初搖搖頭,將近兩年了,她沒有見過閆涵,也沒有見過其他的什么人。
吃穿都有人親自送上來,也不需要她準(zhǔn)備。她每天做的就是和師娘她們聊聊天學(xué)學(xué)琴,再來夫子這聽上一個時辰的課。
只不過每年的乞巧節(jié),她都盼望著閆涵出現(xiàn),可是他每次都沒有來。反倒是九皇子寫了書信邀請她,不過被她拒絕了。
“過兩日就是你的及笄了,有些事情也瞞不住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過完及笄大禮。”
高夫子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fā),拿出一個錦囊遞給她。
“初兒,你向我保證,這個錦囊你要過完及笄禮之后才能打開。”看著夫子如此鄭重的神色,夏初也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將它收入了懷中。
“乖,好孩子,及笄之后你就是大人了,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來面對,到時候你哭著鼻子來找我,我可不會理你。”
高夫子伸出有些干癟的手指,戳了戳夏初的鼻子。
“初兒才不會哭呢,夫子就放心吧。”夏初淘氣的皺皺鼻子,替夫子蓋好了被子才輕輕出屋。
不過一心盼望及笄的她,卻是沒有聽到夫子在床上的喃喃自語:“初兒,你可一定要堅強(qiáng)啊,就算你哭,為師也給不了你什么安慰了。”
……
“初兒來了?快,過來坐,我和你娘正商量著你穿哪套衣服呢。你過來看看你是喜歡這套,還是這套。”
才進(jìn)門夏初就被叫了過去,師娘正和王氏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么,她們都對夏初的及笄禮比較重視,所以親自從京城定制了衣服。
“師娘你怎么也下床,天這么冷,可不要為了我把您凍壞了。”夏初見王氏和師娘并肩坐在桌前,立馬上前說道。
這幾年王氏的身子好了許多,但師娘和師父一樣,都老了,腿腳很是不靈便。
“小姐你別擔(dān)心,我燒了好幾個火爐給夫人呢,不會凍著。夫人這也是關(guān)心小姐,小姐就別再推脫了,快過來看看,我瞧著這件紫色的更好看呢。”高蓉笑著過來扶過夏初,往桌邊走去。
“蓉兒說的對,我也覺著這件紫色的好看,初兒你不是最喜歡穿紫色么?”王氏起身拿起那家紫衣,白色的貂毛圍脖,紫色衣裳有著暗銀色花紋,儼然是貴家小姐的打扮。
不過她們都不知道的是,夏初如此喜愛紫色,只是為了一個人。一想到那人居然狠心三年都不曾見她,她就氣得咬牙選擇了另外一件。
“我就知道初兒喜歡這件,我就看著這件比紫色那件好。這個粉色多有活力,外面還有件銀色的裘衣,我怎么看怎么喜歡。”師娘高興的說道。
“那我們再來看看首飾吧,夫子雖然請了一品誥命夫人來給你加釵冠,但也不知道那位夫人會不會準(zhǔn)備好,所以我們也給你備了一套。這冠可是最重要的,一定不能馬虎,帶了好冠保佑我們家初兒平平安安,將來嫁個好人家。”
王氏摸摸夏初的腦袋,轉(zhuǎn)眼間她都及笄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娘,你說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夏初沒好氣的看了眼王氏,閆涵說等她及笄的時候就來娶她,這是真的嗎?可是為什么這三年來沒有他的一點(diǎn)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