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兒,這到底怎么回事?”夫子問道,皺眉看向已經(jīng)癱坐著的高蓉。
“夏姑娘你能平安回來那真是太好了,沒有受什么傷吧?我可擔(dān)心死了。當(dāng)時我是回來搬救兵,不是故意要丟下你的,你想我一個弱女子,也打不過他啊。夏姑娘,你就原諒我吧。”
高蓉這樣一說,夫子他們以為夏初是在責(zé)怪高蓉沒有救她,所以都紛紛上前勸說。
“初兒,蓉兒說的對,她也是無可奈何才丟下你的,你先消消氣。”師娘拉過夏初的手,柔聲說道,畢竟這高蓉從小就跟在他們身邊長大,就算沒有血緣,也有感情了。
師娘的這番話卻讓夏初遲疑了,她本是決定一回來就揭發(fā)她的??墒沁@樣做無疑會讓師父師娘難辦,懲罰高蓉他們又于心不忍,不懲罰又對不起她。
她今天能走到這步,全靠師父他們的提攜,說到底,這禍?zhǔn)逻€是她自己惹出來的,若是她能再圓滑一些,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
高蓉見她沉默,趕緊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她的面前,指著自己的腳道:“夏姑娘,你看我的腳也傷了,想要救你也是有心無力啊,求你原諒我吧。”
夏初知道這是高蓉在默默告訴她,你安然無恙回來了,可我還被你刺了一下呢。
“哦,對了,快去請御醫(yī),王氏受驚暈倒了,蓉兒這腳也要治一治。”師娘這才想起來,到門口吩咐人。
夫子也將一瘸一拐的高蓉扶進(jìn)屋門,讓她好生休息不要隨地亂走。
看著她那得意的眼神,夏初面色一暗,始終是和夫子他們相處了十幾年的人,而自己只是一個客人罷了。
“要去將軍府么?”一直沒有說話的閆涵突然沉聲道,目中滿是關(guān)切,夏初知道他這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
夏初搖搖頭,示意不用。“姐姐,你嚇?biāo)滥珒毫?,嗚?hellip;…”不知去了何地的夏墨才從外面跑進(jìn)來,一把抱住夏初的腿就開始嚎啕大哭。
“姐姐沒事,墨兒是男子漢可不能隨便哭哦!”夏初撫摸著他的腦袋,心上一暖。
“是誰欺負(fù)姐姐的?墨兒去打他。”夏墨抬起小花臉,比了比攥緊的拳頭。
“你看我忙的,將軍快請進(jìn),到里面坐。”夫子招呼著,閆涵也沒有拒絕。
“想必是將軍救的初兒吧,老朽在此謝過了。不知將軍可否將那歹人交于我,我來查查是誰敢書院周圍放肆。”
高蓉一聽夫子讓閆涵交出歹人,立馬嚇得縮做一團(tuán)。
“死了。”閆涵抿了口茶,說出的話讓高蓉松了口氣,卻讓夫子皺起了眉。
“可我知道是誰。”他放下茶杯,接著說道。
“是誰?”夫子話音剛落,就聽見“嘭”的一聲,那是高蓉從位置上摔了下來。
“你怎么這般不小心,算了,你回屋歇著吧。”夫子有些奇怪她今日的反常,只當(dāng)做被歹人嚇的,沒有多想揮手讓她回屋。
“是。”高蓉看都不敢看閆涵一眼,低著頭急忙回了屋。
“哼,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莫形沒好氣的出聲,卻是被閆涵抬手止住。
夏初怕夫子他們傷心,所以選擇隱瞞,那么他也會尊重她的,不過另外一個人可就絕對不能放過了。
“是誰?我也去替姐姐揍他。”擦干了眼淚的夏墨,張牙舞爪的比劃著。
“于志!”黯啞的聲音響起,答案卻讓夫子驚了一驚。
“夫子,學(xué)生陸鼎有事求見。”還沒等他說話,門外就傳來陸鼎的聲音。
“進(jìn)來吧!”夫子張口,若是沒有什么急事,陸鼎是不會來打擾他的。
“敢問初兒妹妹,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歹人?”不過陸鼎一進(jìn)來,就徑直朝著夏初問道。
“我也就不瞞你了,確實是遇到了,還好被將軍所救,希望陸鼎哥哥能幫我保密,畢竟……”夏初還是有些清楚他的為人,知道他不是多舌之人,也就實言相告。
“妹妹放心,這事關(guān)乎妹妹的清譽,我一定不會和別人說起。夫子,我來就是和您稟告一件事。妹妹下山時曾讓墨弟弟來找我們,希望我們能陪她一道下山,就怕她們兩個姑娘會遇到什么不測??墒蔷驮谖覀円氯サ臅r候,于志找上我們,說您安排我們過去幫忙,我們這才沒有跟上。”
“什么?我壓根沒有時間安排你們??!”夫子立馬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好啊,果然是這個于志,虧得我還以為他轉(zhuǎn)了性子呢,沒想到卻是更加變本加厲。就算他是丞相之子又如何,都欺負(fù)到初兒身上了,不行,我要合計合計怎么收拾他!”
“我來。”閆涵從陸鼎一進(jìn)來叫夏初妹妹的時候,就一直散發(fā)著冷氣,凍得一旁的莫形都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將軍你想怎么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師娘將御醫(yī)請了過來,待他醫(yī)治好王氏和高蓉,便來招待著閆涵。王氏聽見夏初沒事,這才松了口氣,高蓉則是一直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夏初推門而入,冷冷的看著她。就算她顧及夫子他們,不想戳穿她,但該有的教訓(xùn)還是要給的。
“你,你是帶我去見夫子的么?我就知道你們不會那么好心的放過我,不,我不去,你滾。”高蓉一個茶杯扔來,還好夏初躲得及時,不然就正中面門了。
“你居然還想傷人?事到如今,你竟沒有絲毫悔過之意?看來我還是告訴夫子比較好。”
夏初看著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女子,心頭一緊,難道嫉妒真的會讓人變成這樣?
“什么?你還沒有告訴夫子?夏初妹妹,我的好妹妹,姐姐求求你不要說出去,好么?都是那個于志逼我這么做的,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高蓉忙跑過來,跪在夏初的面前。
“那你告訴我,于志又怎么會平白無故的找上你?”
“那,那日我在路上罵著你,結(jié)果被他聽到了……”高蓉咽咽口水,沒敢再繼續(xù)說下去。
“所以他就給了你藥,讓你下給我,然后帶我下山,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人在那等著我,破了我的名節(jié)再殺了我。而你,就沒人會搶你的疼愛了,對吧?”
夏初蹲下身,真是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賤人,不過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
“對,對不起夏姑娘,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你就饒了我吧,求你不要告訴夫子。”高蓉頭磕地上,一臉懇求。
夏初已經(jīng)懶得看她。“要是我想說早說了,我只是不想師父他們傷心罷了。鬼迷心竅就能殺人,真是有本事。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加倍讓你補回來。”
說完屋門就被打開了,師娘直愣愣的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高蓉。她本來是想看看高蓉的傷勢,順便端藥給她喝,沒想到卻是看到了這一幕。
“你,我和夫子都白教你了嗎?你怎么能如此惡毒?要,要氣死我了!”夏初連忙將她扶了坐下,順著她的氣。
高蓉也跪到她的面前,額頭不離地的痛哭道:“夫人,是我的錯,我這不是怕你疼夏姑娘,不疼蓉兒了嘛。夫人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趕我走,蓉兒是個孤兒,無處可去啊。”
師娘沒有看她,扭頭愧疚的看著夏初道:“初兒,讓你受委屈了,師娘管教不嚴(yán),是師娘的錯。你一個女兒家,經(jīng)歷這樣的事肯定快要嚇?biāo)懒税?。走,扶我回屋,你也快些歇息,明日拜師禮成,我讓你師父給你買點東西,好好的補補壓壓驚。”
兩人都沒管跪在地上的高蓉,徑直走出了屋門。
“師娘,高蓉是和你們感情太深,才會變成這樣。只要她以后別來找我的麻煩,我也可以原諒她的。”夏初望著師娘那憔悴的面色,忍不住開口,雖然她恨高蓉,但她更希望師娘他們開心。
“你這孩子,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原諒她?我知道你內(nèi)心是不愿的,只是為了我們好。這些年是我們的疏忽,讓她變成了今日這樣,我且看看她有沒有改變吧,若是沒有我咬牙也要把她送走。好了,你就別勸我了,快些回屋歇息。”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番話全被身后跟著的高蓉聽到了心里。
次日清晨,夏初起了個大早,今日不光是書院正式開學(xué)的日子,還是她行拜師禮的日子。
師娘走進(jìn)她的屋子,手中抱著一堆的東西。“來,初兒,我來幫你打扮打扮。”然后便不由分說的對著夏初搗鼓起了,王氏沒過一會也來了,手中端著一個木盒,看到師娘也在愣了一愣,隨即也上前幫忙。
“師娘,娘,我只是拜師,又不是嫁人,你們不用這么興師動眾吧。”夏初頗有些無奈,看著她們在自己的頭上比著各種首飾,不由得出聲道。
不過她們兩人卻是理都沒理夏初,自顧自的討論著哪個好看。
“吱呀”一聲,門外又走進(jìn)一人,端著一套白色的衣服,徑直走到夏初面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