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洗了個澡,夏初回屋不多時便睡著了,只剩下滿夜星光和聲聲蟬鳴。
第二日清晨她比往常更早的爬了起來,將水燒好就徑直朝西邊走去。今日她起那么早,應(yīng)該能趕上了吧。
不過等她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道身影在練功了,她也沒有多做打擾,將水放在一旁接著去忙了。
將所有人的水都燒好,又將早飯做好,這才去叫王氏起床。
吃過早飯夏初便想去鎮(zhèn)上幫王夢蝶請位大夫,卻被她制止道:“初兒,沒事的,這只是點小傷,養(yǎng)兩天就好了,不用為我破費(fèi)銀兩。”
而王氏則是聽說她摔倒,急忙跟著夏初一道來她的屋中。
“不行,這病不能拖,你看看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初兒,你快去吧。”
王氏當(dāng)然不同意,連忙叫夏初去請人。
“姐姐,我是真的沒有大礙,就是腫了點,休養(yǎng)兩天就好了。倒是姐姐你,不在床上好好歇息,怎么能為我亂跑呢,姐姐快些回去吧。昨個兒朱大夫都說了,你這身子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我可等著你照顧我呢。”
王夢蝶推辭道,同時也叫夏初將王氏扶回去。
“不行,我得看看你的腿,要是真的不嚴(yán)重才能不請。”
王氏還是不放心,這個妹妹她總覺得虧欠了許多,現(xiàn)在好不容易認(rèn)回了,她得加倍彌補(bǔ)才是。
說著挽起她的衣裙,見只是有些紅腫,便沒有多說什么。
夏初自然是將王氏扶回屋,跟著她學(xué)習(xí)皮子上的針法。
不過礙于王氏的眼睛不能操勞,便讓王氏教她看懂繡譜,就不做打擾自己琢磨了。
只見一身淡青色衣服的瘦弱女子,靜謐的安坐在大樹底下,手捧一張黃色皮子,認(rèn)真的研讀。
太陽似乎也是不愿打擾,悄悄的向著云彩里躲去,給這炎熱的大地帶來一絲愜意。
與此同時,距離這很遠(yuǎn)的京城皇宮之中便沒有這么平靜了。
“什么?你是說他們從西邊攻過來了?”身穿龍袍的人一把拍在桌案上,嚇得周圍的人立馬全都跪在地上。
“是,是……”他面前一個身穿大紅色朝服的官員嚇得瑟瑟發(fā)抖,頭頂?shù)墓倜倍级兜每煲粝聛恚麉s不敢去扶。
“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訴朕,他們在北邊有所異動嗎?害得我把閆卿都派了過去,結(jié)果呢?結(jié)果他們從西邊給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皇上怒吼一聲,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皇,皇上恕罪。”
“現(xiàn)在說這個有用么?他們是小規(guī)模還是大規(guī)模。”
皇上冷靜下來,坐回到椅子上,冷聲問道。
“目前還是小規(guī)模,不過看樣子像是在整頓人馬。”紅袍官員暗擦一把冷汗。
“什么叫看樣子?你就不能打探清楚再向我稟告么?滾!”
皇上又氣了起來,指著屋門讓他離開。
“遵命,微臣這就滾。”紅袍官員把官帽摘下抱在懷里護(hù)住,然后身子一翻向著屋門滾去。
“都起來吧。”
“是。”御書房里的公公和宮女們這才敢起身。
“去,傳朕口諭,急昭閆將軍回京。”
……
“這基本的針法有三種。第一個是平針縫又稱為連針,是最基本的刺繡方法。第二個是回針縫,此種縫法的針腳先回縫一針,再前進(jìn)兩針的針距,如此反復(fù)前進(jìn),使用回針縫縫出的繡品較牢固。第三個是藏針縫也稱作隱針,常用于返口處的縫合,熟練運(yùn)用藏針縫的技巧,便能完美地將線隱藏。有的地方也把這種針法稱作對針。”
夏初喃喃自語,這些是早前王交過她的。而老祖獨創(chuàng)的針法則是在這些的基礎(chǔ)上加一個斜針。
斜針能讓繡線線條看起來較為柔和,用來勾勒輪廓曲線最為合適,本就秀麗的繡品經(jīng)過這么一勾勒,會更加栩栩如生。
除了這個老祖還自創(chuàng)了多層次繡法,就是不拘泥于只繡一遍,而是繡了一層的基礎(chǔ)上再做點綴。
非但不會被底層顏色所迷亂,反倒會搭配出不一樣的美麗,使得繡品更加富麗多姿。
這幾日她和王氏已經(jīng)將閆涵莫語的衣服裁制出來,布匹本身就帶有些許圖案,夏初一時也拿不準(zhǔn)要不要再在上面刺繡。
“喲!這是給我們的?”莫語冒出個頭,將夏初手里的兩套衣服拿出來比劃了一下,隨即確定了那件藏藍(lán)色的是閆涵的,這個墨綠色的是他的。
“嗯,看著大小剛好合適,等我拿回去試上一試。”
看著莫語那興奮的神情,夏初也不好多說什么。
不一會兒他便換好了走著過來,不得不說王氏的裁剪還真是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長少一分則短。
夏初也只是在一旁幫忙,大體上都是王氏來做的。
“不過我總覺得少點什么。”莫語一陣沉思。
“嗯,我還沒有在上面繡東西呢。”夏初接過他的話。
“不,不是這個。我們男子一般是不在衣服上面繡東西的,除非是在自己府中穿的私服,你看見過我們穿過什么繡的花里胡哨的衣服么?”
莫語搖頭。
夏初這才回想到,確實不曾見過閆涵穿,若是有圖案都是布料本身帶有的暗紋,沒有突出的刺繡。
“對哦,我差點還想在公子衣服上繡東西呢,還好你提醒我。”夏初霎時驚醒。
“嗯?你要給公子的衣服上繡東西?要繡什么?”莫語八卦道。
“我還沒想好呢,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想了。”
“沒有,你還是想吧,你不是一直想感謝公子嗎?這不就是最好的酬謝?好好想。”莫語鼓勵道。
對啊,他是將軍也不缺銀子,自己又拿不出什么,不如給他繡件衣服。
“可是我對刺繡還一知半解呢,要不你拿你的衣服給我練練手?”
夏初盯著莫語換上的衣服,兩眼放光。
“我都穿上了,你就別想我脫下來了。我不是買了好幾匹布嘛,你拿那些練。”
他連忙遮著自己,讓夏初想都不用想。
“可是給公子用了一匹,你用了一匹,剩余四匹給娘和弟弟,也就沒有剩余了。繡的不熟練,也不好拿她們的動手。”
夏初細(xì)數(shù)著,莫語總共買了六匹布,刨去他們的不算還剩四匹,給王氏和弟弟各做兩套衣服也就剛剛好。
“不是還有公子送你的那匹淡紫色的布嗎?”莫語提醒道。
“哦,那匹布料子那么好,我才舍不得用它來練手呢,更何況娘已經(jīng)叫我用它給姨娘做套衣裳了。”
夏初也是想起,不過隨即就否定了。若不是自己以前穿的舊衣服和這個材質(zhì)不同,她還真想用那個來練手呢。
以前的破衣服是最低等的麻布,手感和質(zhì)地都不同于這絲布,若是用它們練手練成習(xí)慣,反倒是阻礙她。
“什么?你怎么能答應(yīng),那可是公子特意給你的。這里不比京城,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那匹了,哎,要我怎么說你才好?”
莫語暗氣夏初的不爭氣,而一道身影卻是出現(xiàn)在他身旁。
“沒吃飯?”夏初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吃飯的時間,她一時太過投入把這事給忘了。
而莫語剛剛前來也是來看飯好了沒好,結(jié)果兩人卻都忘記了正事,反而閑扯起來。
夏初急忙跑進(jìn)廚房,而樹下的閆涵卻是低聲朝莫語問道:“你要怎么說她?”
他剛剛走來,就只聽到莫語最后一句話,所以問道。
“公子你是不知道,王氏讓她把你送給她的那匹布給那王夢蝶做衣服,這丫頭還就答應(yīng)了,公子你說說她是不是氣人?”
閆涵聽后一陣沉默,過了許久才低聲道:“她愛給就給吧。”
說罷又走回去,讓莫語飯做好了再來叫他。
夏初忙活了一陣終于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叫來夏墨等人,她則是端著準(zhǔn)備好的小份飯菜朝王夢蝶的屋子走去。
因為她腿腳不便,所以只能送過去給她。
不過還沒到那里,只走到池子旁,就看見她手杵著下巴坐在亭子里,目光一直跟隨著正在她前方空地上習(xí)武的閆涵。
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夏初在王氏那也見過,那是她看著夏老爺時才有的。
不知怎么,夏初有些不想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快步上前將飯菜放下。
“姨娘,你腿腳不方便怎么就跑出來了?飯做好了你快吃吧。”
說完將筷子遞給她后又轉(zhuǎn)身朝閆涵道:“公子,飯做好了。”
不過閆涵卻是沒有回應(yīng),只是停下動作朝她們那院走去,步伐快得夏初跟不上。
“公子這是怎么了?”夏初一邊小跑一邊疑惑,看樣子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呢,誰惹到他了?
吃飯時誰也沒有多話,閆涵更是幾嘴吃完便又板著臉離開了。
“公子這是怎么了?渾身都是寒氣,看得我都有些害怕。”收拾好碗筷的夏初向莫語問道。
“那個,那個,你把那匹布給王夢蝶的事被我告訴公子了。”莫語抓耳撓腮。
夏初聽罷便向西院走去,怪不得閆涵如此古怪,原來是在生自己的氣啊,不行,她得去解釋解釋。
不過才到池子旁,她便看到王夢蝶拉著閆涵的衣袖,兩人似乎在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