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推門出去,便看見閆涵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也不知所措。
“我會負(fù)責(zé)。”她還沒靠近,閆涵便已開口,想必是想了很久。
“負(fù)責(zé)什么?是負(fù)責(zé)府中安全嗎?那就勞煩閆公子了。讓閆公子久等,現(xiàn)在可以進(jìn)去泡溫泉了,公子若是沒有什么吩咐我就先走了……”
夏初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jīng)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壓根不等閆涵回話。
“站住。”還沒等她離開,閆涵便開口阻攔,一只手鉗住她的手臂,那力道讓她有些發(fā)疼。
“我看了你身子,你就一點(diǎn)反應(yīng)沒有?”如鷹般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夏初,眉頭皺起。
夏初此時也懵了,被看的是自己,雖然現(xiàn)在骨瘦如柴沒有看頭,但也好歹是名女子。
怎么看上去他比自己還生氣,仿佛吃多大虧一樣。
“公子言重了,你于我們一家有恩,剛剛那事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不需要公子負(fù)責(zé)。”
她沒有忘記自己的決定,連忙開口道。
沒想到話才剛出口,閆涵卻是更生氣了,冷哼一聲。
“果然是鄉(xiāng)野之地的人,真是不知羞恥,是不是只要是你恩人,都能看你身子?”
說罷放開夏初,拂袖而去。
他怎么能這樣說?夏初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的身影,原來有多暖現(xiàn)在就有多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也不知道怎么度過的一夜,第二天頂著黑眼圈給王氏她們做了點(diǎn)吃食,便隨著莫語去了鎮(zhèn)上。
今日日頭兒不錯,萬里無云,可是再明朗的陽光也驅(qū)不散她心里的陰霾。
“喂,小初兒,你怎么了?我都說的口干舌燥了,你怎么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
莫語停下來手指在夏初眼前晃了晃,她才有些回過神,眼淚順著眼角就滑了下來。
“你,你怎么哭了?你別哭啊,我又沒欺負(fù)你。”莫語嚇得上躥下跳為她擦眼淚。
而她的淚就像不要錢一樣,一直不停流。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變軟弱了,他僅僅一句話就能讓她流淚,而以前不管受什么苦,她都沒這般過。
“你是不是哪疼?走,我?guī)闳タ创蠓颉?rdquo;莫語見她沒反應(yīng),拉著她的衣袖就往醫(yī)館走去。
“我沒事,去采買吧。”夏初擦掉眼淚,自己向前走去,留下莫語在原地一臉疑惑。
先去木匠那買了幾個現(xiàn)成的桌椅板凳,因?yàn)橘I的較多,木匠便和徒弟送去了府上。
而她和莫語則是繼續(xù)采買著,木盆木桶,銅鏡梳子,油燈茶壺……
不一會兒兩人的手上就都拎滿了東西,雖然都是些不貴重的物件,但奈何太多也是花了莫語不少銀子。
不過莫語仿佛不缺錢,看上什么便買,甚至給她和王氏買了頭油胭脂,給夏墨買了糖葫蘆。
“走,去那家衣布坊買些布匹,然后就回去吧,公子應(yīng)該等著我們回去做飯呢。”
莫語頭點(diǎn)了點(diǎn)前面的一家店鋪,抬腳走了過去。
而夏初則是因?yàn)橄氲介Z涵,渾渾噩噩的跟著進(jìn)去,完全沒有看見店里正坐著一人,身旁還站著兩人給那人端茶倒水。
“怎么?我要的那匹綢子還沒到嗎?你說說我等多久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夏初這才抬頭,就見一身青衣的夏夫人端坐在正堂,店掌柜在一旁彎腰伺候著。
“夏夫人莫急,以往車隊(duì)?wèi)?yīng)該早到了,這次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會派人去催的。”
掌柜彎腰陪笑道,拿著扇子輕輕扇著風(fēng)。
“那就先拿另外幾匹給我瞅瞅,一定要上好的,懂么?”
夏夫人喝了口茶,神色倨傲的朝著掌柜吩咐道。
掌柜聞言立馬應(yīng)聲,轉(zhuǎn)身去取布。
這時店里沒有其他人,所以當(dāng)夏初兩人才走進(jìn)去,就被夏夫人看見了。
夏夫人見此也是一愣,隨即從頭到腳打量了莫語一遍,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你們怎么毫無音訊呢,原來是跟著個小白臉兒走了。”
說罷還捂嘴一笑,一旁伺候的吳媽立刻接話道:“也不擦亮你的眼睛看看這是哪,這里的東西能是你和你的情夫買得起的?”
“你個小賤蹄子,沒看見夫人在這么?還不趕緊過來拜見,真是個沒教養(yǎng)的東西。”孫鳳也緊接著罵道。
莫語皺眉,正想上前教訓(xùn)時,夏初拉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
“瘋狗咬你一口,你難道要咬回去?”
夏初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啪”的一聲,那夏夫人卻是將茶杯摔在了地上。
“好家伙,幾日不見膽肥了?。烤尤桓胰枇R于我,連你娘那個賤人都不敢如此,孫鳳給我掌嘴。”
孫鳳就要上前,夏初就已嗤笑道:“我有指名道姓說你們嗎?你們趕著來承認(rèn)我也沒有辦法。”
此時掌柜聽見聲響,急忙出來問道:“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說完汗水就順著額頭滑下,顯然忙得不行。
“你來的正好,給我把這兩人趕出去。”夏夫人見此,指著夏初兩人沖掌柜吼道。
“這……”掌柜左右為難,來者都是客,兩邊都不想得罪啊。
“這什么,難道你這個店不想開了不成?”
夏夫人瞪了掌柜一眼,掌柜聞言終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莫語聲旁,低聲勸道:“這位公子,你看眼下不太方便,不如你改日再來吧。”
“改日?我告訴你從今往后都不能做他們的生意,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夏夫人一拍桌子,掌柜立馬嚇的一哆嗦,面色有些慘白的看著莫語。
正在夏初打算勸莫語離開的時候,又有一行人進(jìn)了店鋪。
“喲,今個兒這可真熱鬧,原本在府中閑的無聊,便出來逛逛,沒想到還有熱鬧可瞧。”
一名中年貴婦被名婢女?dāng)v扶著走來,身后跟著兩名身材壯碩的老媽子。
掌柜見此人立刻躬腰上前詢問道:“不知華夫人這次想要買點(diǎn)什么?新的樣式還沒有到,這里還是以前那些。”
華夫人卻是沒有回答,走上前看著地上摔碎的茶杯驚呼道:“呀!這是誰弄的,傷了人怎么辦?掌柜你還不快打掃。”
掌柜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東西,剛才光顧著趕人了。
立刻招呼人打掃,又搬出一套桌椅給華夫人坐。
“姐姐莫怪,這是我弄得,妹妹實(shí)在氣不過便摔了這茶杯。”
夏夫人見她明知道茶杯就在自己腳跟前摔的,還故意問掌柜,臉色一沉卻也不敢發(fā)作,反而好聲好氣地解釋。
“哦?是誰這么厲害,能氣得端莊謙和的夏府掌家人摔茶杯?”
華夫人淡淡的一句,卻是讓正要離開的夏初一挑眉,看來這個華夫人和夏夫人很是不對付啊。
夏夫人張口閉口的姐姐妹妹,到了華夫人嘴里就變成夏府掌家人了,而且還特意著重強(qiáng)調(diào)。
不過這都不關(guān)她的事,現(xiàn)在她還斗不過這夏夫人,也就耍耍嘴皮子罷了。
想著就和莫語轉(zhuǎn)身向外走去,可是這夏夫人偏偏不放過她。
“給我站住,姐姐,就是這兩人了。女的是我府上的婢女,自打進(jìn)府以來我就沒虧待過她,不曾想前兩天她突然就脫離了夏府。今日遇見,原來是找了個相好。”
那華夫人聞言,從頭到尾打量了夏初一遍,又轉(zhuǎn)眼去看她身旁的莫語。
這一看卻是把她給愣住了,震驚得手都開始顫抖。
而夏夫人壓根沒看到,自顧自的說道:“剛才我好意詢問兩句,就被她指著鼻子的罵,你說我能不氣嗎?”
結(jié)果她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華夫人接話,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走到莫語身旁,微微行了個禮,小聲問道:“公子近日可否安好?可否適應(yīng)?”
看見莫語點(diǎn)頭后,她便立馬吩咐掌柜給兩人上座。
莫名其妙的夏初也沾了莫語的光,在一旁坐下。
她不知道這華夫人是誰,但想必她是知道莫語等人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恭敬。
“公子吩咐我們前來買些布匹,沒想到一句話沒說我就被人說成小白臉,而她就被指著說成賤人,這里雖遠(yuǎn)離京城,但也不至于禮數(shù)教化這般之差吧。若被公子知道……”
莫語正巧也逛累了,將東西堆好,喝著華夫人遞過來的茶。
而華夫人見狀,立刻向夏夫人開口道:“夏夫人,還不趕快過來賠禮,莫公子寬宏大量,不會與我們這些小女子計(jì)較的吧?”
莫語沒有搭話,一旁的吳媽卻是不干了,出言道:“他們兩個賤人,憑什么讓我們家夫人賠禮,不讓他們滾過來磕頭就算不錯了,尤其是那個小賤蹄子,人沒多大就開始勾引男人了。”
她的話音剛落,嘴就被一顆石子打中,不一會血就混著一顆牙齒流下,甚是嚇人。
而外面走進(jìn)一人,手中拿著一顆石子,像是準(zhǔn)備接著再打。
“公子。”莫語見到來人,立刻起身走到他旁邊。
而夏初則是愣在原地,看著這個容貌非凡的男人不知所措,他怎么在這?
從昨晚來看,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是厭惡自己吧,與其上去礙他的眼,還是在原地為好。
“拜見公子。”華夫人果然是認(rèn)識閆涵,也不驚訝反而上去恭敬的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