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那一天,我沒有如以往一樣早早起床,沒有其他原因,只是我睡過頭了,我一看手表,頓時心慌得不行,要是林老爺知道,那肯定少不了掉一層皮。
我以前從來不敢多睡一秒鐘,因為林老爺說過,起晚一秒鐘,就要挨頓打!想到這里,我趕緊脫了睡衣準備換衣服。
“砰!”門突然被踢開,來不及多想,我趕緊把被子拉起來擋住身子,心跳也越來越快,終于,門外的人出現在我眼前。
完了,我心里無比害怕,該死的鬧鐘為什么不響呢?
“好啊,楊天仙,當老子的話是耳邊風是吧!”開踢開門的正是林陽,林老爺。
他今天看起來和往常完全不同,醉醺醺的臉,全身散發(fā)著一股酒精的味道,西服早就不知在何時脫了,一根領帶也歪歪斜斜的掛在脖子上。
“我…我錯了…”我低著頭不敢看他,我知道,他這次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果然,他冷笑一聲,沖過來就想拉扯蓋著我光身子的被褥,“賤人,婊子!老子還從來沒上過你這種丑八怪呢!今年也十二歲了吧,你媽的過來!”
我心里蔓延著無邊的恐懼,眼淚早就流滿了全是傷疤的臉,我只能死死的拉住被子的一段,保證自己最后的尊嚴不被奪走。
不知道是因為我力氣變大了,還是林老爺喝醉了酒,他始終拉不掉被子,這更是把他在一次激怒。
他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接著脫掉了上身唯一的襯衫,我顫抖的雙手更用力了幾分,而他已經撲到我床上。
“老子養(yǎng)了你七年,供你吃喝,供你穿戴,老子就要你一次,怎么了?別忘了,不是我的話,你早就死在跳蚤窩了!”
林老爺憤怒的話,每一句都擊中我心坎,我忽然想,算了吧,反正我也是個丑八怪......
想到這兒,我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我也知道,我的眼眸都開始渙散,林老爺暴躁的扯開了被子,我只能本能的雙手抱著胸。
“你媽的,果然是賤人!”林老爺冷笑起來,正當他打算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一道沉悶的吼聲傳進我耳朵里。
“爸!過分了!”
是他,我霎時不知如何是好,這一幕以后,他會不會更看不起我?
林老爺轉頭看去,我趕緊把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掩住身子,空氣都似乎凝固了一般,兩父子冷眼相對,而原因…就是因為我這個丑八怪!
林昊插著手靠在門沿上,十五歲的他高大而帥氣,林老爺滿臉怒氣,拿起襯衫就摔門而去,臨走前還用力甩了林昊一把掌,而林昊卻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那么冷漠,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別廢話,收拾好你的東西,跟我走!”
我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按照他說的做,我知道,我反抗的后果,絕對不輕松。
林昊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眼神像要把我看穿一般,目不轉睛。
臉上的紅印大刺刺地映入我的眼簾,我不敢說話,生怕我說一個字,下一刻,他就要對我做些殘忍的事情。
這七年,我活在林昊的陰影下,不,是活在林家的陰影下,我早就知道這樣的日子,是不能擺脫的了。
林家的命運就是我的命運,他們說什么,我只能做什么。
所以此刻,我乖乖地穿好衣服,當著林昊的面,身上的每一處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毫無保留的,把自己展示給他。
不過,這不是第一次了,而他自然對這副身體不感興趣,對這具身體的主人,當然也不感興趣。
因為,我是個丑八怪,因為,我在他眼里,在林家眼里,連看門的狗都不如。
看門狗歡喜地搖搖尾巴,叫上兩聲,就能被主人寵溺地抱在手里,和主人在同一個桌子上,享受著同樣的食物,享受著和他們同等的待遇,甚至有專人伺候著。
而我呢,一個玩物,還是一個并不好看的玩物。
一個不好看,又不配合的玩物,留著有什么用呢,有,泄憤。
“磨蹭什么呢,快點,我可不想遲到。”林昊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從旁邊拿了什么東西向我砸過來。
我悶哼了一聲,不敢發(fā)出聲音。
但是哪怕我不出聲,也依舊要遭受他的摧殘,我揉了揉被他砸中的地方,那里已經鼓起了一個紅包。
“誰準許你躲開的?”林昊似乎有些生氣。
但是他知道,我明明是沒有躲開的,我手臂上的紅腫,他也是能看得到的。
只是他從來不關心,因為他知道,不論他做什么,我都不會反抗,我也不能反抗。
林昊的嘴里吐出越來越不堪入目的話語,“別忘了是誰給你吃給你喝,養(yǎng)著你的,誰又救了你的!你要是敢反抗,別說林家讓你活不了,就是林家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讓你生不如死!”
林昊似乎把父親打他的那一巴掌的怒氣全發(fā)泄在我身上一樣,我流著眼淚,只能趕緊收拾好東西,跟在他身后。
“哭什么哭?我欺負你了?”林昊揪著我的頭發(fā),我感到一股撕扯的力量,占據我的大腦,我反射性地掙扎,抱住了頭。
“膽子大了,還敢反抗了?”林昊怒目圓睜,把我丟在床上,他打了我,第一回。
每一次被他打到的地方,都透著說不出的痛苦,身體本能地要回縮,要抱緊自己,像個胎兒一樣,保護自己,卻總會在意念掙扎下,不敢動彈。
我知道,我要是有一點動彈,他一定會把我弄到奄奄一息,再讓我好好養(yǎng)著,等養(yǎng)好了,再把我弄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林昊只要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林少爺,車已經備好了,請問您什么時候走?”管家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門口,見怪不怪地盯著我,又轉過身,看向林昊。
在管家眼里,我也一樣,是比他們還要低一等的存在。
他們一個不屑的眼神,一個厭惡的眼神,我都不能不接受,林昊和林老爺不在的時候,他們就是少爺小姐,我一樣反抗不得。
倘若我有一點讓他們不滿意,他們不能動我,但是,他們會和林老爺,會和林少爺告狀,我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滾開,沒看見我還在忙嗎?”林昊氣憤地揮開管家,管家臨走前,也鄙夷似的看著我,眼神里的氣息,就像是在說,少爺欺負我一個老爺子,就讓少爺欺負你來幫我泄憤。
“哼。”林昊一只鼻孔出氣,把我摁倒在床上,我已經從一開始的悶聲哭泣到后來的嚎啕大哭,到現在,已經累得哭不出聲來了。
“走。”林昊抓著我的頭發(fā),把我一扔,我毫無防備地撞上了旁邊的床柜,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嘭的一聲,連林昊也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我,卻又嫌棄地離開。
我暈頭轉向,身體也不像是我自己的一般,每動一下就好像骨頭要碎了一般,噬心的疼痛讓我喘不過氣。
我摸了摸裝上床柜的額頭,滲出的血,恐怖得嚇人。
可是再恐怖,也沒有我這張丑陋的臉嚇人。
我磨磨蹭蹭走出大門,林昊已經等了我很久,我剛一上車,司機就玩命似的開走了。
我不知道,要是林昊遲到了,我又會怎樣。
大抵,最壞不過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吧。
“一會兒,我先進去,你再進去,我可不想別人知道我是和你這個丑八怪一起的。還有,你也不準和別人說你認識我。”林昊推開了車門,下車前又望著我說道,眼睛里透著嚇人的目光,警告地看著我。
我唯唯諾諾,低聲說道,“知道了,林少爺。”
我不敢看他,看到他,就好像受到了他的虐待一般,全身發(fā)疼。
“知道就好。”林昊瀟灑離開,和經過的女孩有說有笑。
倘若我能和那個女孩一樣就好了,什么時候,我才能那樣有一個疼愛我的父親,一個能無話不談的朋友,一個向我告白的男孩呢?
我苦笑了一下,天生命賤,沒那個本事長一副好的面孔,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確定林昊消失在了視野范圍內,這才推門下車。
司機也是個勢利眼兒,看著我不得寵,自然沒有對待林昊那邊好聲好氣,我前腳剛著地,司機已經把車開走。
我一個沒站穩(wěn),撲倒在地。
被林昊打過的地方,正訴說著對我的不滿,讓我無法動彈,但是我知道,林昊在教室的窗戶邊正看著我。
只要林昊一句話,我就是全身癱瘓,爬也得爬到他身邊。
等我到教室的時候,林昊身邊已經圍了一群女生,正眉開眼笑,不知道在聊什么開心的話題。
不過,那一定是關于我的話題,他們朝我的方向看過來,笑的更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