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間傳說之中,槐樹本來就是一種比較邪性的東西,有人說槐樹可以成精,也有人說槐樹里邊住著一些靈獸。
但以前都是聽說,不過今天真的看見這槐樹流血,我還真算是開了眼。
我讀過書,一貫不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可旁邊那些干活的工人,當時就已經害怕的不行了。
他們馬上躲到了一邊,同時大吼道:“老槐樹成精了,我可不敢砍它,要不然會遭報應的!”
那棺材鋪的老板看見這種狀況,也過來和我爺爺商量道:“我說吳老爺,要不然咱們挑一棵別的樹吧,這大槐樹活了幾百年,怕是真的有靈性。這第一斧子下去就已經出了血,要是繼續(xù)砍,怕是要惹禍呀!”
不過我爺爺卻一臉的不以為然,他用力推了一把老板說道:“你們也太迷信了,這東西不過就是棵樹,你們看看,流出的也不是血,無非是一些紅色的樹脂。你們要是不敢砍這棵樹,那老頭子我就親自來!”
說話的同時,爺爺真的拿起了斧子,就準備去砍這棵老槐樹。
當時我爸爸和二叔都在場,他們怎么能讓自己的親爹去干這么危險的活。
我爸爸馬上攔住爺爺說道:“爸,你別生氣,這活兒還是我們哥倆來吧。”
爸爸一向孝順,對奶奶是這樣,對爺爺也是這樣。他有些無奈地拿起了斧子,一下一下的劈在了大槐樹之上。不過父親劈的這幾下,卻再沒有紅色血液流出,看來剛才可能真的只是一些樹脂,我們大家都誤會了而已。
剛把缺口劈大了之后,爸爸就叫二叔:“老二,把鋸子拿過來,咱們倆把這樹給鋸開。”
我二叔一向膽小怕事,雖然樹木已經沒有血液繼續(xù)流出,他卻仍舊躲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哥,你還是找別人干吧,要不然你讓吳磊幫你,他也都是大小伙子了,這么點活還是可以干的。再說咱媽平時對吳磊這么好,現在也該他表表孝心了!”
我爸雖然膽大,但是他也知道剛才那老槐樹噴出血液,是一件非常邪門的事情。我是他的獨生兒子,他自然不敢讓我來冒險。
所以,他怒氣沖沖地沖上了我二叔的面前,抓著他的耳朵沒有好氣的說道:“老二,平時家里的東西你總多拿多占,你娶老婆的錢都是我出了一半?,F在咱媽死了,你還不愿意出把力氣?別特么廢話,快點給我干活去!”
而我二叔也毫不示弱,馬上扯了我爹一把,然后理直氣壯說道:“人都死了,你和我說這干什么,要不咱們倆以后就分家過,誰也干涉不到誰!我特么看你還不順眼呢!”
兩個人越吵越僵,眼看著就要打了起來,在這個時候,爺爺突然拉開他們,然后有些失望的搖搖頭說道:“唉!你們可是親兄弟,怎么能在這里自相殘殺?這樣吧,你們哥倆誰先把這個樹給我放倒,我就把我的奔馳車給他!”
我二叔不光膽小,而且還特別的貪財,聽到了有奔馳車,馬上眉飛色舞的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爹,你放心,我現在就把這樹給放倒,給媽做一口上好的棺材!”
二叔這下子變得比我爸爸還要積極,馬上跑過去拿鋸子,開始瘋狂的鋸著那棵老槐樹。不過那老槐樹長得年頭太多,粗壯的很,他們兩個整整鋸了半天,才把大樹鋸的差不多了。
終于到了最后關頭,那老槐樹只剩下一點點連接的部分,只要加上最后一斧子,老槐樹就徹底斷掉了。
不過在這時候,我二叔又拿出了一副丑惡的嘴臉,滿臉壞笑的對著我爹說道:“我說大哥,這個事情你就別和我搶了,奔馳車還是給我吧!”
想不到這個時候我二叔還惦記著那奔馳車,我父親也只能沒有好氣地把斧子丟給他說道:“好好好,以后咱們分家,你就和那奔馳車過一輩子吧!”
二叔拿到了斧子,滿臉笑意地對爺爺說道:“爹,你可看好了,這大槐樹最后是我鋸斷的!那奔馳車你可千萬要給我??!”
他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斧子,腰部用力的一扭,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重重地把斧子砸在了大槐樹最后連接的部分上。
不過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一陣雷鳴,一道白色的閃電正好打在大槐樹之上,咔嚓一聲,整個大槐樹被劈成了兩半。
而在這道電光閃過之后,我再也沒有聽到我二叔的動靜。我用眼睛掃視了一圈,老槐樹的旁邊沒有任何人的蹤跡,只有一堆人形的焦炭,他手中仍舊抓著還在燃燒的斧子柄,絕對是我二叔無疑。
剛才到底是什么情況,竟然在晴天打雷,而且還劈中了二叔。按我們農村的話來說,只有平時干壞事的人遭報應,才會在晴天被雷劈中。
而在旁邊的棺材鋪老板,已經開始驚慌失措地喊道:“這活我們不能接了,這大槐樹一定是成了精,你們劈了他才招了報應!走吧,咱們走吧!”
棺材鋪的老板一伙人迅速的從這里逃跑了,我們家里的幾個人,看到已經被燒成焦炭的二叔,也害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然二叔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就這樣死在我面前,我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
而在此時,哭得最厲害的就是爺爺,他坐在地上,拍著自己的大腿哭道:“咱們老吳家是造了什么孽,一天里邊竟然死了兩個人!先是我的老婆子死了,現在兒子有尸骨無寸!你說我掙這么多錢有什么用??!”
爺爺已經是七老八十的人,哭了幾聲之后,突然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暈倒在了地上。我和爸爸對他又掐人中,又人工呼吸的,總算讓他在鬼門關前又撿了條命。
不過經過今天這么一折騰,爺爺身體變得虛弱的不行,在家里躺了一天,連動都沒有動彈。
而我們現在不僅要忙奶奶的后事,還要忙二叔的后事。死的最慘的就是二叔,直接被一個晴天大雷劈成了一堆焦炭,根本辨不清他原來的樣子,連收尸都沒有辦法收啊。
最可憐就是我二嬸,十月懷胎即將臨盆,現在家里的丈夫就沒了,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她一個女人家,自然不敢料理二叔的尸體,這個事情只能讓我和父親來做。我們倆只能準備一個骨灰壇,然后把二叔那已經燒焦的尸體先放進去,等準備好棺材在下葬。
我只記得給二叔收尸的時候,只是輕輕一碰,二叔的尸體就變成了黑色的飛灰,就是那到處都是。我們無論怎么收,都沒有辦法把所有的飛灰收集回來,或許這就叫做死無全尸吧。
我和父親忙了一整天,回到家里已經累得不行,倒頭就睡著了。
但是午夜時分,我突然聽見外面有開門的聲音,我當時比較警覺,馬上披著衣服就跟著出去看。
我發(fā)現打開門的竟然是爺爺,他的神色有些慌張,匆匆的就從家里走了出去。
我回想今天的事情,突然感覺爺爺有問題,我沒有絲毫的遲疑,馬上就跟著出去。
我跟著爺爺一直走了很遠,最后竟然發(fā)現他又走到了那棵大槐樹的旁邊。我正好奇他要干什么,只見爺爺突然跪倒在大槐樹面前,對著二叔白天被劈死的地方,喃喃自語道:“老二啊,老二,我這當爹的對不起你,竟然讓你給我當了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