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曄聞言,面上顯得怒氣更盛,“李公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五皇子之所以沒有動過李大人可不是怕了你們,不過是因為李大人一直中立,五皇子始終存了將李大人拉攏過來的想法。若是李公子不識抬舉,或許今日夜里便出了什么意外也是說不無可能的,之后再尋了機會搬倒李大人便是,以五皇子如今的勢力,這也并非難事。”
李炎沒有想到蘭曄如此強勢,而且他也絕對相信,蘭曄不可能是一個人來的,也許他帶的人就藏匿在周圍,只等她一句話便出了殺了他一了百了。
此時李炎剛剛穩(wěn)定下來的心緒再次紛亂,竟是忍不住失控大叫起來,“你們不能殺我!”隨后又痛苦的哀戚道,“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放過我!就當我今日從未見過五皇子與李公公不行么……”他此時已經(jīng)完全崩潰起來,說完竟是嗚嗚的哭了起來。
蘭曄心中一動,李公公?她忽然想起,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便叫李公公。她不禁挑唇笑起來,本以為只是朝中重臣,卻沒想到,竟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身邊的人被皇子收買了去,這樣的事是皇上絕對不能容忍的!
她又看了一眼哭泣的李炎,心中也有些嘆息。李炎最開始還保持著小心謹慎,可是被她的話一再相逼,擾亂了心神,最后才會直接說出了今日所見。可是這也不能怪她,今日李炎見到了這樣的事,不管有沒有她,五皇子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李府總是會被拉下水的,不過是五皇子還是三王爺這一個區(qū)別而已。
心中略有憐惜,面上卻是不能顯現(xiàn)出來,畢竟李炎這里不過是第一步,還有一個李大人需要攻克,她還不能放松。
“李炎,”她開口道,“本來你確實還有的選擇,可是如今,你卻只能選擇我了。”
李炎聞言一頓,擦了擦眼淚,遲疑道,“你……這是何意?”
蘭曄彎唇一笑,“我是三王爺派來的,而非五皇子。”說完便亮出了手中的令牌。
李炎聞言如遭雷擊,看清楚了令牌,腦中更是一片空白。本來他還有的選,如今他今日所見已經(jīng)被蘭曄知道,這就是已經(jīng)背叛了五皇子,若是被五皇子知道了,必然不會饒過他們!若是此時還不選擇三王爺,那么或許還會遭到三王爺?shù)穆渚率?。如今竟是只有投靠了三王爺,他才可能保李府周全?/p>
李炎心中一片冰涼,一時間心中悲憤異常,失控之下竟是拔出掛在墻上的佩劍大吼一聲,“我殺了你!”便朝著蘭曄刺過去。
蘭曄嚇了一跳,急忙閃躲,可是李炎想來也是習過武的,雖然如今心緒大亂,可是這一劍還是又快又急,她終歸是慢了一步,那劍便是擦著她的胳膊刺過去了。
蘭曄悶哼一聲,隨即厲喝,“李炎,你若殺了我,便是同時為你爹樹了兩個敵人!你想清楚了么!”
李炎聞言動作一頓,蘭曄見此便又繼續(xù)道,“就算我死在這里,這個秘密再不會有人知道,可是我終究是王爺派來的,你殺我便是在挑釁王爺,他同樣不會放過你。”
李炎手中的劍終究是頹然的落了地,他本人也似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上。蘭曄見他如此也不急著催他,只等他想清楚了再說。
胳膊上的傷口有些深,若是不管很有可能會導致失血過多,蘭曄便咬著牙從地上撿起佩劍在自己衣腳處割了一條下來,自己小心的包扎了一下,以防失血過多而暈倒,她還不能倒下,至少此刻不能。
過了一會兒,李炎終于默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此刻已經(jīng)完全的冷靜了下來,瞟了蘭曄一眼,冷冷道,“你且在這里等著吧,我……去找我爹。”他終歸是妥協(xié)了。
雖然恨蘭曄,可是其實李炎心中更多的還是惱恨自己,若不是早上和父親大吵一架心中不忿去喝了酒,若不是喝多了便去醉風樓鬧事想給父親找些麻煩,李府又何以落到如此地步?他父親這么多年都兢兢業(yè)業(yè)的維持著平衡,如今卻是因為他的不懂事而親手打破了。
父親一直希望他好好讀書將來入朝為官,可是他卻玩物喪志不學無術,今早也正是因為此事才與父親大吵一架。如今……李炎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李府因他之過而卷入了這場漩渦,那么他自此也會拼盡全力保李府平安!
蘭曄此事狀態(tài)著實不是很好,腳底的水泡和胳膊上的傷都火辣辣的疼,她自小被保護的很好,今日是她有生以來受的最嚴重的傷了。可是她卻還要咬牙忍著與人周旋,心中不免有些委屈起來,可是如今她身處京城,便是有委屈了也只能快些藏起來,因為這里沒有爺爺沒有族人,沒有人會為她的委屈而有半分心疼。
又等了一會兒,便見到李廣和李炎一道推門進來,那李廣神色陰沉的很,而李炎臉上更是還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蘭曄又瞧了李炎一眼,卻是覺得他的眼神與之前有所不同了,心中不禁想到,若經(jīng)此事使他有了改變,對他倒也是好事。
李廣瞥了一眼蘭曄胳膊上的傷,只當做沒看到,坐在主位上問道,“這位公子的令牌可否借老夫一看?”
蘭曄本也沒奢望李府的人能幫她療傷,所以對這也不在意,聽到李廣詢問,便也大方的將令牌遞了出去,免的對方不信任她。
李廣細細的瞧了,確認這確實是三王爺?shù)臇|西,便又遞回給了她,“公子卻是眼生的很,老夫從未在三王爺身邊瞧見過你。”說話的時候目光緊緊的盯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目光中找到什么破綻。
蘭曄想,姜還是老的辣,這李廣可比李炎謹慎多了,若是之前對上的是李廣,想來也是不會這樣順利的。
她只坦然一笑,“做這樣的大事,自然還是要是個眼生的人,若是人人都認得的,又如何成事?想來李大人能懂的。”
李炎聞言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沒發(fā)作。李廣倒是神色未變,“既然這樣,公子有話可以直說了。”這是相信她了。
蘭曄笑了一下便不客氣道,“如李大人所知,如今唯有令公子知曉的秘密已經(jīng)被三王府知曉,不管你們是有心還是無意,都是背叛了五皇子,只要三王爺稍稍露出一點知曉的苗頭來,五皇子必不會饒了你們。若是三王爺不救你們,你們便是沒了生路了,是以李大人,如今李府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
這些話李炎已經(jīng)說過一次,李廣自然知曉,沉吟片刻,“可是若是我們投奔了三王爺,三王爺便一定能保我們周全么?用前途來賭一次不確定,李某可是虧得很。”
蘭曄笑了笑,“我既然敢說,自然就可以確定。”
“哦?”李廣神色凝重了些,目光犀利的望向蘭曄,“此話怎講?”
“今日我來之事除了你們不會有其他人知曉,所以五皇子必定還會派人前來,到時候李大人姑且應了便是。”
李廣神色一變,“你這是要我們做內應?”
蘭曄含笑點了點頭,“五皇子在此時密會李公公,想來想去也就是想要在皇家狩獵之事上做文章了,我自有把握能在不暴露我們知曉李公公與五皇子的關系的前提下解決此事。”頓了頓又道,“畢竟如今皇上只是不滿五皇子行事囂張,而并沒有對他徹底失望,所以此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真的搬到五皇子。不如便留下你與李公公,做最后搬倒他的殺手锏。”
李廣凝眉沉思許久,“你便不怕我真的投了五皇子反將你們一軍?”
蘭曄不在意的笑,“投靠一個對你們心有不滿的主子還要多一個三王爺這樣強大的敵人,想來李大人不傻,心中自有決斷。況且就算李大人犯了次傻,三王爺也不是什么仁慈的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