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堂臉色愧疚,語氣黯然道:“對不起老三,是大哥這些年太自以為是了,忽略了你們的想法,要是我早點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老二也不會走了。”
陳忠玉嘆了口氣,目光里帶著一絲期待的目光,問道:“大哥,那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
陳忠堂從凳子上站起來,粗糙的手掌沉沉地放在陳忠玉肩膀上,語氣篤定的說道:“我準備拿下頭領的位置,只有這樣,我才有資格去命令他們。到時候帶著他們先去樹林找你二哥,再去翦云山把安安救回來。然后我們再謀劃怎么給爹娘報仇!”
上午在謝府的時候,木兮沒有當場殺了沈惜安,而是將她帶回去,讓陳忠堂心底寬心了不少,心想木兮若是要對安安下殺手的話,就不會帶他回去了,只能讓她在辛苦兩天,等去找了陳忠林,再去找她。
陳忠玉臉上掛著一絲擔憂道:“大哥,那刑立的武功好像很厲害,你有把握能夠打贏他么?”
陳忠堂愣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老實說,他心底也沒有多少把握。光是看他今天和木兮的打斗,陳忠堂就知道他們之間相差不少。
只是!
他不想讓自己的弟弟擔心,失望,目光堅定的回答道:“大哥明天一定會打贏他的,你放心!”
陳忠玉嘴角掛著一抹微笑,用柔和的目光看著他,“大哥,我相信你!”
只要陳忠堂說出的話,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去相信,去期待,去等待,十幾年來,一直如此!
第二天早上,陽光一如昨天那般燦爛明媚,溫暖柔和。
在城主府寬闊的廣場上,魏高怡這會兒正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手里端著一杯茶,饒有興致的看著廣場上面。
城主府五十名護衛(wèi)此刻威嚴肅穆的站成了兩排,互相對視。在中間,刑立和陳忠堂神情嚴肅的看著對方,正準備開始動手比試。
陳忠玉今天也來了,坐在輪椅上遠遠的看著,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開始吧。”魏高怡抿了一口茶,緩緩道。
刑立道:“你用什么兵器?”他抬手指了指旁邊武器架上面各種刀槍劍戟。
陳忠堂沒有把握能夠贏他,不敢有絲毫懈怠,將平時一直都不用的匕首拿在手中,沉聲道:“就用它!你呢。”
刑立抬起雙手,淡淡道:“我刑某以一雙鐵掌鐵掌立足,這雙手便是最好的武器!”
沉默!
廣場上忽然變得極為安靜,隱約的,只能聽見若有若無的呼吸,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全神貫注的看著兩人。
涼風吹過,卷起陳忠堂有些沒有束起的長發(fā),拂在臉上的時候,更增添了一絲高手的形象。沒有人敢在小看他,都將他當成了能夠和刑立匹敵的高手!
對于陳忠堂來說,此戰(zhàn)必須要贏,即便是用掉性命!
殺意襲人,整個廣場上充滿了駭人的肅殺之意。
陳忠堂手握寒氣逼人的匕首,平舉于眼,目光始終不里刑立的手。
一雙可怕的手!
想要打贏他,就必須破了他的掌功。
陳忠堂匕首迎風而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刺刑立胸膛,人未至,殺意已決!
刑立目光如電,迫人膽寒,頃刻間后退三米,順著匕首之氣,翻手一掌,乘風破浪,直擊陳忠堂小腹。
陳忠玉驚呼一聲:“大哥小心!”
慢了,終究還是慢了!
只會一些蠻力和簡單招數(shù)的陳忠堂,終究不是刑立的對手,匕首都不曾碰到過他的衣衫,小腹上就承受了一掌,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從天而落,將肚子里的腸子砸的稀巴爛。
陳忠堂咬著牙捂著肚子,痛的臉色都變了形,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
他雙腿開始發(fā)軟,咬著嘴唇絕不讓自己倒下,即便是死,這一場的比試,也不能輸!
窩囊了這么多年,忍氣吞聲了這么多年,怎么能夠就這樣倒下,陳忠堂在心底對自己咆哮:就算是死,也要站著!
刑立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陳忠堂道:“你已經(jīng)沒有一戰(zhàn)之力,為何還要逞強,不怕死么?”
陳忠堂死死的握著匕首,紅著眼睛看著刑立,嘴角露出一抹不屈的冷笑,艱難開口道:“此一戰(zhàn),若不能贏,便是死!”
“這頭領的位置,對你就這么重要!”刑立開始有些不明白眼前這個一身蠻力的漢子了。
“廢話!”陳忠堂低吼一聲,握著匕首不顧一切的朝著刑立沖來。他不知道這一次,自己會受什么樣的傷,但即便是被打死,他也要完成對自己弟弟的許諾,也為了能夠救回沈惜安和陳忠林!
“找死!”刑立低喝一聲。
“呯!”
陳忠堂毫不意外的被刑立打趴在地上,體內(nèi)就像是翻江倒海般,難受痛苦,隨著喉嚨一腥,一口鮮血從口里吐了出來。
實力的差距,讓這場戰(zhàn)斗看起來,就是一場完完全全的碾壓。
陳忠玉看得眼眶通紅,雙手死死的捏著自己的大腿,忽然大聲喊道:“大哥,我們不當這個頭領了,你別再打了。”
陳忠堂恍若未聞,傾盡了全力從地上爬起來,然后朝著陳忠玉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來,似乎在說,放心,大哥還能打。
旁邊的那些護衛(wèi)的心也不是鐵做的,看著陳忠堂被打得渾身是血,心有不忍。茍文軒低聲道:“陳忠堂,別打了,你再這么打下去會死的!”
劉成也跟著勸說道:“是啊陳忠堂,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哥幾個商量,別犯傻。”劉成就是最初挑釁陳忠堂的那個精瘦的漢子,經(jīng)過兩天的相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被陳忠堂堅毅不屈的性格征服了。
魏高怡一直在默默地看著比賽,此刻看著陳忠堂這般模樣,手里的茶杯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心底竟然生出一種希望陳忠堂能夠贏的感覺來。
陳忠堂搖搖頭,聲音已經(jīng)開始有些嘶啞起來:“不,我還沒有輸,我還有一招沒有用出來!”
隨著話語聲落下,陳忠堂將全部的力氣匯聚起來,手握匕首,沖天而起,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道長虹。
周圍頓時升起一股迫人的氣勢,旁邊不遠處的樹葉仿似被感染了一般,紛紛飄落。隨后匕首竟然像是化成了數(shù)不清的光影,配合著渾身是血的陳忠堂,宛如漫天血雨,朝著刑立而來。
“呯!”
魏高怡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比試,當陳忠堂使出這一招的時候,嚇得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手上一抖,茶杯直接落到了地上摔碎了。
刑立亦是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正攜帶者狂風暴雨一般攻勢而來的陳忠堂,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抵擋,腦子里全是,他怎么會這一招,為什么他會這一招!
陳忠堂沒有練過內(nèi)家心法,這一招無名劍法,終究還是沒能支撐到最后,眼看就要碰著刑立的時候,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這一招全部抽空,癱軟無力的落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地半睜著眼,嘴里不停的吐出鮮血來,還掙扎著身子,想要爬起來戰(zhàn)斗!
刑立連忙走過去,伸出手掌度了一絲真氣到陳忠堂體內(nèi),也沒有問他先前使用的是什么劍法,淡淡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當這個頭領?”
陳忠堂咧著嘴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你說呢?”
刑立十分果斷道:“那今天的比武,你贏了,我認輸!”
陳忠堂睜圓了眼睛,雙手死死的捏著刑立的手臂,有些不可思議道:“你說的是真的?”
刑立抬頭看向那五十名護衛(wèi),朗聲道:“從今天起,陳忠堂就是你們的頭領了,你們可有誰不服的?”
五十人之中,沒有一個人說不服,剛剛那一場戰(zhàn)斗,捫心自問,他們要是知道刑立這么厲害,打都不會去打,更何況拼命了。
魏高怡也沒有任何意見,這反倒是他想要看到的結(jié)果,對著刑立道:“把陳忠堂帶回去好生休養(yǎng),休息好了,來我房間一趟。”
陳忠玉見比試晚了,連忙搖著輪椅過來,一臉著急看著陳忠堂道:“大哥,你怎么樣了。”
先前刑立度了一絲真氣在陳忠堂體內(nèi),舒緩了他紊亂的氣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很多,能夠正常的說話,安慰道:“大哥沒事,別擔心了。”
茍文軒這會兒湊過來道:“陳忠堂,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么厲害的招數(shù),真是沒看書了啊。”
劉成打趣道:“文軒,你居然敢叫陳頭領的名字,小心以后陳頭領給你穿小鞋!”
陳忠堂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搖了搖頭。
刑立呵斥道:“沒事兒就練武去,一天少來瞎攪合。”雖然刑立將頭領的位置讓給了陳忠堂,但是在這群人之中的威攝力還是有的,一聽這么說,全都灰溜溜的離開,老老實實的去練武去了。
見所有的人都走了,刑立扶著陳忠堂回到了屋子里,陳忠玉仍舊是一臉擔心的跟在身后。
回到屋里,刑立見沒人了,這才迫不及待的問道:“陳忠堂,你怎么會這招劍法,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