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過才知道,陳浩淼是浦城市一中的,我下意識想起李雨欣,只是不知道這兩人認不認識。
聊著聊著,大家就聊到高考成績上,宿舍床位就是按照分數(shù)高低排位,我睡一號床,成績是眾人中最高的,宿舍其余人都很好奇,我究竟考了多少分。
這沒什么好隱瞞,我如實說出,孫偉等人都大吃一驚,感嘆這分數(shù)報寧江大學浪費了,完全可以報更好一點的學校。
劉平也插話說:“雖然我是外省人,考的卷子不同,但也清楚文科分數(shù)超過六百的難度,排在二號床不冤。”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陳浩淼話稍多了些,推了推眼鏡,聲音低沉說:“今年高考發(fā)揮不太好,本打算再讀一年,可是考慮到妹妹還在上學,家里經(jīng)濟條件又不好,就打消了復讀的心思。”
我頗為吃驚,今年寧江大學收的本省最低分是570分,發(fā)揮失常都能進寧江大學,那至少也有五百七十分,更何況還是工商管理這種熱門專業(yè),文科普遍分數(shù)都在五百八十五以上,若是正常發(fā)揮還得了!
“既來之則安之,再說寧江大學也不差,要是自己不努力,考到京都大學都沒用。”我拍了拍陳浩淼肩膀說道。
坐在旁邊的劉平用力點頭,說:“這話在理,到大學繼續(xù)努力也不遲。”
陳浩淼苦笑兩聲:“本來我還不怎么甘心,可聽到林凡的分數(shù),心里突然平衡了許多。”
想想也是,我考了全浦城第一,不照樣報了寧江大學。
第二天就是軍訓開幕式,眾人穿好學校發(fā)的軍裝,站在操場聽領導訓話,下午正式開始軍訓。
我就讀的工商管理屬于經(jīng)管類,和一些文科專業(yè)在同一個操場軍訓。
陳雪雖所在的法學院偏文科,我打電話問了一下,她們專業(yè)也在這個操場軍訓。
大學軍訓和高中差不多,本以為有機會摸槍,可連槍桿影子都沒見到,一整天下來,除了站軍姿就是做些很基礎的動作,例如稍息立正之類的。
學踏步走后,方隊位置開始移動,有一次剛好移到法學院對面,清一色的漂亮妹紙,看的一眾男生大飽眼福。
我眼睛很尖,很快就看到陳雪站在倒數(shù)第三排最后一個,臉上抹著一層防曬霜,穿著軍裝別有一番風味。
陳雪第六感很敏銳,發(fā)現(xiàn)有個男生在注視自己,不由的產(chǎn)生厭惡感,瞟了一眼,看到是我,立刻轉(zhuǎn)怒為笑,很俏皮的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噗嗤一聲笑出來,聲音不大不小,周圍剛好都能聽見,于是我悲劇了。
教官是個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大的青年,身上有種軍人特有的干練,頓時瞪圓了眼睛,厲聲喝道:“誰在笑,給我站出列!”
我知道自己要是不站出來,肯定連累整個方隊受罰,只能硬著頭皮走出來。
“還有精力笑,看來是我太仁慈了,操場跑五圈,自己數(shù)!”教官一臉嚴肅指著跑道說道。
這種操場跑道是標準的四百米一圈,五圈就是兩千米,這大熱天的讓我跑五圈,簡直要我老命。
跑完前三圈,我就知道體力要支撐不住,第四圈就很勉強了,到第五圈時速度比正常路都慢,搖搖晃晃過了終點線,直接躺地上一動不動,只剩下起伏的胸膛證明我還活著。
躺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出現(xiàn)一道身影,正是拎著水壺的陳雪。
“對不起啊,要不是我惡作劇,你也不會被罰。”陳雪蹲下,把我扶坐起來。
躺了一會兒,氣順了許多,我開始貧嘴:“能看到你做那么可愛的鬼臉,被罰一次也值了。”
陳雪的臉唰的紅了,低著頭把水壺遞過來:“我喝過的,不介意吧。”
如果是其他人的水壺,我或許多少有些顧慮,可我心里基本把陳雪當成女朋友,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接過來咕嚕咕嚕就喝了個精光。
“慢點喝,別嗆著了。”陳雪笑容甜美,低聲提醒了一句。
身體水分得到補充,感覺好了很多,我站起來走了兩步,只是腿還有些發(fā)軟。
回到方隊,發(fā)現(xiàn)好多人都在盯著我看,我摸了摸臉,心里暗道臉上又沒長花,有什么好看的。
下午方隊解散,女生似乎天生就擁有特權,比男生早解散十分鐘,我朝大門望了兩眼,注意到陳雪站在操場門口沒走,十有八九在等我。
果然,等男生方隊解散,陳雪就主動走過來,很體貼的遞了張紙巾給我,劉平等舍友都是很識趣的一臉壞笑走開。
在食堂吃完飯,我和陳雪又聊了一會兒才分別回宿舍。
“老大,你不老實啊,之前還說沒女朋友,那個美女是法學院的吧!”看到我回來,趙云璨笑道。
我們宿舍不按照年紀排序,而是根據(jù)床號,我睡一號床,自然而然就成了老大,至于下鋪的劉平,雖然對老二這個稱呼大為不滿,卻迫于眾人壓力唯有認命。
談及陳雪,不僅是趙云璨,其余四人也直勾勾盯著我,大有三堂會審之意。
“別誤會,只是高中同學而已。”我辯解道。
“高中同學又是送水又是摻扶,動作那么親密,還特地等你一起吃飯,我怎么沒這么好的高中同學!”劉平打趣道。
“你要是也有關系這么好的高中女同學,你女朋友還不把你皮扒了。”
孫偉說完,眾人都忍不住哄笑,到目前為止,不算上我的話,劉平是宿舍唯一解決單身問題的,而且女朋友就在寧江大學音樂學院。
他女朋友前世我見過幾次,長相中等,但和陳雪一樣氣質(zhì)上佳,大概是學音樂的原因。
第二天,方隊里有個板寸頭步我昨日的后塵,在站軍姿時鬧出聲響,教官一視同仁罰跑五圈。
板寸頭還挺悶騷,靠近女生方隊時,要么從她們面前,以自認為瀟灑姿態(tài)繞過,要么乘著女生休息時,直接從散開的女生方隊中間穿過,以此博得眼球。
九月份太陽正毒,那哥們前幾圈還能一臉輕松,可最后兩圈就蔫了,和缺水的菜葉一樣耷拉著腦袋,沒好意思再顯擺,看到女生方隊就遠遠繞開。
跑完五圈,板寸頭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可大半天也沒人搭理他,幾個路過的女生還指指點點,那模樣像是在動物園觀賞珍稀動物。
方隊其他男生都忍不住笑了,又看了看我,只能感慨不同人不同命啊。
或許是重生后過得太順利,老天爺打算利用軍訓好好折磨我一番,沒過幾天后,又一次懲罰來臨,原因是睡過頭遲到。
不過這次不是一個人受罰,而是整個418寢室,因為六個人都睡過頭……
還是五圈兩千米,跑完第三圈,體質(zhì)最差的陳浩淼最先支撐不住,后兩圈幾乎是我和孫偉架著他跑完的。
剛過終點線,李歐就扶著旁邊的樹干開始干嘔,早上起太晚,從床上爬起來就急匆匆沖到操場,六個人都沒吃早餐,胃里空空的,吐出來都是苦水。
我狀態(tài)好不到哪兒去,胃里風起云涌,如萬馬奔騰,只是強忍著沒吐,臉色白了很多。
我們旁邊就站著一個女生方隊,不知道是哪個專業(yè)的,很快哨聲一響,方隊解散暫時放松。
“喂,你沒事兒吧。”
方隊解散后,一個女生走過來,沖我們這邊喊了一句,同時拋過來一瓶礦泉水。
聽聲音有些耳熟,我一下子又想不起來是誰,等那女生走近了才認出來,是李斌的女兒李雨欣,沒想到她剛剛就在旁邊那個方隊。
“你可真夠倒霉的,這是第二次被罰了吧。”李雨欣抿嘴一笑。
我擰開礦水瓶蓋子,喝了一口遞給旁邊的劉平,有氣無力說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李雨欣笑的更燦爛了,說:“你是第一個被體罰還能這么振振有詞的人,臉皮真是夠厚的。”
一瓶水被六個人分完,眾人臉色好了些,等李雨欣走后,劉平悄悄向我豎了大拇指:“兄弟你行啊,腳踏兩條船,質(zhì)量都還這么高,簡直是我輩楷模!”
其他人也附和著,表示深有同感,若不是太累沒力氣說話,說不得又要調(diào)侃一番。
我連連搖頭,懶得去解釋,任由他們腦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