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知趣地給孟紫川道:“婢子這會兒就去廚房宣午膳。”
“心情不好?”凌晟鳴坐在外室的椅子上淡淡詢問。
孟紫川闊步走了過去,道:“我以為王爺會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怎地還跟我寒暄起來了?”
凌晟鳴微微揚(yáng)起下巴,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問:“怎么,外間說你跟凌晟廣兩情相悅,難道只是謠言?”
為了掩藏自己的特殊身份,孟紫川只能堅(jiān)定否認(rèn)跟凌晟廣之間的關(guān)系。原主心性單純,被凌晟廣的花言巧語欺騙,她可不是原主。
孟紫川輕佻朝凌晟鳴一笑,道:“岐王那副尊容,我豈會喜歡上他。相比而言,還是俊美不凡的辰王更吸引我一些。”
凌晟鳴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并不搭話。孟紫川則失了興致,便將岐王的計(jì)劃說給凌晟鳴。
凌晟鳴從孟紫川手里接過瓷瓶,他拔開瓶塞嗅了嗅,又面無表情地將瓷瓶封好。老五這個人,高傲自大不說,還目不識人、做事猶豫不定,極致的事情他是無緣了。既然打算給他下毒,為何不一次到位,直接要了他的命,這樣一來才能徹底地嫁禍給康。
給他留下半條命,也就等于給老三留下了余地。
當(dāng)年如此,現(xiàn)在亦是如此。沒用的東西!
當(dāng)年他中了老五的毒后,很快就被隱修解救,之后他將計(jì)就計(jì),對外宣稱自己元?dú)馐軗p不得不纏綿于病榻。如此一來,他因禍得福,在幾位皇子角逐的游戲里,他僥幸處于相對的安全地帶。并且,他趁機(jī)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暗中調(diào)查當(dāng)年大哥和母親離世的真相。
他從未對皇位產(chǎn)生過興趣,但不代表他與世無爭。他所感受到的痛苦,必須雙倍奉還回去!
“孟紫川。”凌晟鳴突然開口,他正色看向孟紫川,璀璨的眸子熠熠生輝,只不過泛出的光芒冰冷凌冽,“既然你要做我的人,就不要背叛我。否則,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面對突然冷酷起來的凌晟鳴,孟紫川有點(diǎn)晃神,不自覺得暗自猜測他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神情繼而變得憐憫起來。
“王爺、王妃,婢子奉午膳進(jìn)來了。”
喜鵲歡快的聲音打破室內(nèi)短暫的沉寂。
凌晟鳴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孟紫川可以同意喜鵲進(jìn)來。
喜鵲帶著三個丫鬟進(jìn)來布菜,辰王府的伙食很不錯,一個簡單的午膳都要六菜一湯,葷素搭配事宜,只是味道偏清爽了些。
“你們下去吧,這里有你們王妃伺候。”凌晟鳴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吩咐,此時的他看上去精神的確不大好。
孟紫川一邊給凌晟鳴盛飯一邊問:“在王府你也需要裝出一副病態(tài),難不成王府內(nèi)有可疑的人?”
凌晟鳴淡淡瞟了她一眼,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還要本王教你?”
孟紫川突然發(fā)現(xiàn)跟凌晟鳴交流起來有點(diǎn)壓抑,剛打算找點(diǎn)輕快的話題聊聊時,就想起蒼國太子,以及他那句八卦曖昧的問候,她不由地笑了起來。
“有何喜事?”凌晟鳴的語氣靜靜的,就像一句隨意的問候,對方不必當(dāng)真,可回答也可不用回答。
孟紫川不得不懷疑,凌晟鳴是位X冷淡患者,想到這兒,她隨口道:“剛才在宮中我遇到了蒼國太子,他竟貿(mào)然問我,辰王殿下的……床*笫功夫如何。”
凌晟鳴緩緩放下碗筷,他靜靜看著孟紫川,一雙妖艷的桃花眼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臉上的表情卻冷了幾分。
孟紫川見凌晟鳴又冰冷起來,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畢竟……每個男人都好面子,不能說他們不行,要說他們很棒。
“你想試試?”凌晟鳴突然開口,接著他的身子如鬼魅般挪到孟紫川身邊,他伸手挑起孟紫川小巧的下巴,臉上綻放一個溫和卻沒溫度的笑,“畢竟你是本王的妻,本王不碰你也說不過去。今晚……”
他故意壓低身子,聲音充滿蠱惑地說道:“你洗干凈等著我,好好試一試。”
孟紫川登時一個寒顫,引火燒身就是這個意思。
她尷尬地扯出一個干笑,艱難說道:“我們之前有約定……”
凌晟鳴放下她的下巴,柔聲道:“你助我稱帝我還你自由。但是,本王并未說不跟你行夫妻之實(shí)。”
孟紫川的汗毛馬上豎了起來。下一刻又反應(yīng)過來,凌晟鳴不過跟她玩笑而已,現(xiàn)在凌晟鳴并不信任她,怎會動那種心思。說直白點(diǎn),凌晟鳴不會叫一個不信任的女人給他生兒育女。這種人感情上都有潔癖。
她倏地大膽起來,順勢倒在凌晟鳴懷里,毫不手軟地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同時言語挑釁道:“既然王爺想,何必等到晚上呢?咱們現(xiàn)在就可以,紫川雖然年紀(jì)不大,但略懂一二,一定不會叫你失望。”
她聲音妖媚充滿誘惑,同時肩頭故意在辰王身上蹭了蹭。
“孟紫川!”凌晟鳴像是被火舌舔到般,一把將懷里柔軟的小女人推開,聲音也提高了幾度。
孟紫川得意地看向一臉慍怒的凌晟鳴,X冷淡就是X冷淡,挑釁不得,會生氣的。
她重新坐回凳子上用膳,臉厚的人在哪都吃得開,古今通用!
凌晟鳴眸光陰沉地看著面前得意洋洋的小女人,心中突然燃起一股躁動,這種奇妙的感覺忽地叫他忐忑起來。他蹙眉瞪了孟紫川一眼,竟轉(zhuǎn)身出去了。
剛出門就和猛地沖上來的青石撞上了,他沉聲呵斥,“說過多少遍,要從容鎮(zhèn)定。你怎么改不了?”
年紀(jì)尚小的青石頓時吃蔫,低頭道:“剛傳來的消息,一個時辰前岐王被皇上呵斥,并且當(dāng)時康王也在場。”
青石思維單純,這些事他只會一字不落地轉(zhuǎn)達(dá),卻不曉得其中深意。
凌晟鳴眉頭微蹙眸光閃閃,對青石道:“將梟傳到書房,我要細(xì)細(xì)詢問他。”
梟是他安放在皇宮內(nèi)院的探子之一,梟在皇宮內(nèi)的官職只有他和青石知道。身份極其隱蔽,故而一般不會輕易宣見。
室外的雨越下雨大,書房外的翠竹卻在風(fēng)雨中屹立不倒。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今日黑得比往日都要早些。
書房外的廡廊上下人們悄無聲息地點(diǎn)著燈,制作精致的燈盞陸陸續(xù)續(xù)亮了起來。
凌晟鳴真起身負(fù)手真在窗邊,帶著雨腥味的潮濕空氣拂面而來,他高高豎起的墨發(fā)在腦后輕輕晃動起來。
身后書桌上的宣紙被風(fēng)吹得颯颯作響,青石趕緊用鎮(zhèn)紙壓住宣紙。
凌晟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這幾年他一直暗中指引老五,只不過給老五一點(diǎn)甜頭,膨脹老五永不滿足的虛榮。當(dāng)老五自我膨脹到一定程度,便得意忘形,原本就不夠聰慧的頭腦更加自以為是。
今日老五竟敢向皇上申請侍凌軍團(tuán)練使一職,愚蠢到家!侍凌軍乃拱衛(wèi)帝都鳳陽城的主力強(qiáng)軍,從一品大將軍到九品伍長,都是皇上的親兵人馬,沒有哪位皇子或者大臣敢主動觸碰侍凌軍,否則就觸碰了皇上的逆鱗。
老五今日貿(mào)然要官被皇上怒聲批責(zé),他在皇上心中本不牢固的地位就更加卑微動蕩。
更耐人尋味的是,皇上竟賜老三侍凌軍副都使指揮,掌管東南兩方的侍凌軍校練。
難道皇上有意將太子之位傳給老三?
圣心,實(shí)難測。
現(xiàn)在就是利用老五鏟除老三的最佳時機(jī)。
該動手了!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房門輕叩三聲,青石開門,管家李叔站在門口求見。
“王爺,明日是王妃歸寧的日子,老奴擬了個禮單,還請王爺過目。”李叔素來操心,他不懂權(quán)謀政斗只曉得用心將辰王府打點(diǎn)好。
凌晟鳴忽地想起午膳時孟紫川一臉狡黠的壞笑,他的嘴角不由上揚(yáng),繼而對李叔道:“你做事我放心,這份禮單我不用看了。”
李叔離開后,凌晟鳴闊步回到主院。
孟紫川,你是否值得本王相信,明日便是第一場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