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晟鳴悠悠開口,“本王對真實的你一無所知,本王得先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再考慮給你透露多少籌劃。”
靠!竟然提防她!
孟紫川暗罵一聲后,卻做出一副逆來順受的乖巧模樣,問:“王爺,我除了猜出你一直裝病且城府極深之外,對你并不了解。你要我如何按照你的喜好表現(xiàn)給你看呢?”
辰王的軟釘子她不會白受,不回敬給他一個軟刀子,心里的確不太舒坦。
凌晟鳴嘴邊勾起一個耐人尋味的笑,語氣卻陰森恐怖,“那你隨意發(fā)揮好了。表現(xiàn)的好,本王留你。表現(xiàn)的不好,本王定叫你以及你身后的孟府灰飛煙滅。”
凌晟鳴雖然為人寡淡清冽,他的氣勢從不柔弱,而此刻更是冷了幾分。
只不過,他說錯了一件事。
“王爺,自我從孟府出來,除了我的生母外,我跟孟府上下再無瓜葛。請你記住這點。”孟紫川斂住笑意,說得極其認真。
言下之意,她所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意愿。同樣,孟府上下不管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蠢事,跟她毫無牽連。
凌晟鳴瞬間聽懂孟紫川的話,他平靜的面上閃過一次驚詫,璀璨的眸子閃了閃,沉聲問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孟紫川解釋道:“待你成功之后,給我自由,以及……”
她忽地笑了起來,咬唇眨眼道:“花也花不完的銀子,數(shù)都數(shù)不清的美男!”
凌晟鳴明艷的眸子里倏地露出厭棄的光,他沉聲警告:“在做本王妃子的期間里,你自重。”
馬車緩緩駛?cè)雽m門,經(jīng)過漫長的甬道,馬車在金德宮門口停下。小太監(jiān)趕緊端來凳子供凌晟鳴和孟紫川下車。
進入宮門,太監(jiān)直接領他們來到勤政殿。
走進布局大氣裝飾輝煌的大殿,他二人赫然發(fā)現(xiàn)皇后也在勤政殿。
皇后并非皇上的原配,她乃首任皇后的親妹妹。
皇后比皇上小了七八歲,不過即將五十的她看上去并不年輕,即使畫著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
她進宮二十七年,只得了一個兒子。
皇子中排行老三的康王,正是她的嫡子。
卻不是嫡長子,前面還有先皇后生的兒子——禹王。自皇長子凌晟承死后,禹王成了真正的嫡長子,卻是個跛子,脾性也極為謙遜溫和,一直遠離奪嫡之爭。
孟紫川和凌晟鳴對著皇上和皇后行完跪拜禮后,太監(jiān)過來送茶,孟紫川跪著將茶依次遞給皇上和皇后。
皇上看上去蔫蔫的,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他半瞇著眼老態(tài)龍鐘地坐在龍椅上,有一茬沒一茬地和凌晟鳴閑聊。
比起凌晟鳴的蒼白以及虛弱,皇上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虛浮,氣息略顯紊亂,似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想著你們這個時候要上勤政殿給皇上請安,本宮便從朝鳳宮趕了過來,鳴兒身子不好,禁不住勞累。”皇后特地給孟紫川解釋一番,她舉止端莊談吐大方,“雍容華貴和善慈愛”八個字形容她一點都不為過。
當然,孟紫川心里明白,后宮中人人都會演戲,皇后是什么樣的人,怕是多打幾次交道才能知道。
皇后從身邊的嬤嬤手里接過一只錦盒,打開錦盒后,里面是一套司制局新制的首飾,看上去華貴精美且價值不菲。
“送給你了。”皇后笑盈盈地看著孟紫川,慈愛說道:“你這孩子越發(fā)的水靈了。本宮老了,這些時興的首飾用不上了,寶物配美人再合適不過。”
孟紫川答謝后將首飾接了過來,還沒來得及交給隨行的青石,就看見劉妃并著孟紫夕從殿外昂首走了進來。
劉妃姿色平平,她的長相隨她的父親多一些,而她去世的親妹妹則隨了母親,長得柔美嫵媚,故而孟紫夕跟她姐姐孟紫玟的長相都算不俗。
劉妃雖長相一般,卻是光武侯的嫡長女,可謂家世顯赫出身高貴。故而這些年皇上并沒有因為她相貌平凡而忽視她,對她雖算不上盛寵,卻叫她在后宮中有了一席之位。
也就是這個原因,她的兒子凌晟廣才起了非分之想,要在皇儲之位上角逐一番。
“巧了,皇后也在。”劉妃一進門就陰陽怪氣地說道:“您這嫡母做的真是沒得說,親自過勤政殿見您的兒媳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康王納妾呢。”
兩三句話,既將皇后的殷勤表達出來,還把孟紫川和辰王貶低一番。劉妃從來都不是善茬,一張利嘴橫行后宮。
皇后極為大度,假裝沒聽懂她的挖苦諷刺,優(yōu)雅一笑,答道:“熙貴妃雖去了,你我都還在,一定要好生照看晟鳴,他這個病……不僅是皇上的心病還是哀家的心病。”
三兩句話,皇后不僅體現(xiàn)出對凌晟鳴的關愛,還表現(xiàn)出國母風范,并含蓄地強調(diào)了,只有她才有跟皇上相提并論的尊貴地位。
劉妃碰了個軟釘子,毫不掩飾地翻了一個白眼,接著又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孟紫川,傲慢說道:“能做辰王妃是你的福分,你今后定要照顧好晟鳴,改改你未出嫁前的蠢頓模樣。”
孟紫川完全不把她的不善言語放在眼里,還巧笑嫣然地給劉妃行禮,從容說道:“謝劉妃娘娘教誨,紫川定會照顧好夫君。”
然后她又給劉妃身側(cè)的孟紫夕福了福身,道了一句,“五嫂好。”
言罷,又乖巧地站在皇后身側(cè),她脊背挺得筆直,沒有一絲膽怯和卑微的模樣,從容大度地就像真正的名門閨女,跟往昔判若兩人。
劉妃一干人無不表現(xiàn)出驚詫之色,眼前的女子明明就是她們認識的大司農(nóng)家的三女兒,怎么現(xiàn)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昨晚孟紫夕就聽岐王說孟紫川的性格大不一樣,且她過門后深得辰王喜愛。
孟紫夕本是不信的,故而大清早特邀了劉妃前來勤政殿看好戲,沒想到岐王所言非虛。
她站在劉妃身后細細打量孟紫川,人還是那個人,可氣勢果真大不一樣,那份自信華貴以及從容優(yōu)雅不是誰都學的會的。但孟紫川才離開司農(nóng)府一天,怎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這其中有什么緣由呢?
她是個好奇的人,這些問題就像無數(shù)的螞蟻,在她心頭亂爬,叫她奇癢難耐。她很想弄清楚。
孟紫夕婆媳的詫異和不解齊齊落在孟紫川眼底,她只是淡淡一笑,對眾人解釋道:“承蒙王爺厚愛,他對紫川照顧有加,故而紫川性子開朗不少。”
雖是鬼話,眾人并不相信,大家卻紛紛附和道:“辰王是個體貼的,遇到他是你的福氣。”
孟紫川做出一副乖巧害羞狀,大殿內(nèi)的氣氛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正在眾人其樂融融地說笑之際,皇上忽地輕咳幾聲,他一邊喘息一邊艱難說道:“朕倦了,你們都退下吧。”
皇后率先告退,劉妃帶著宮娥隨之離去。
孟紫夕好不容易跟孟紫川眼神對上,她做出一個“我在外面等你”的神色后,就隨劉妃離去。
“老六,朕老了,這身子大不如前,你的身子可要快快好起來,免得他日朕離去都不能順心。”孟紫川跟凌晟鳴剛跪地行禮準備告退,皇上目光深沉地看著他二人,突然緩聲說道。
孟紫川心頭一驚,這話似乎大有深意。難不成皇上想……
她不敢繼續(xù)想下去,假如真是那樣,凌晟鳴的偽裝早都露餡了,既然皇上能瞧出來,那么其他人也能瞧出來。
凌晟鳴卻一臉鎮(zhèn)定從容,他輕輕一笑,插混打科道:“父皇萬壽無疆怎會和老扯上關系。只要你康健順意,兒臣自然就能幸福安康。”
皇上神色倦倦的,懶懶地揮揮手,示意他二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