蕁子心中大駭,不敢回頭去看,依舊裝作一副熟睡的樣子,她心知如果現(xiàn)在轉過身去看著他,那么必然會讓他肯定那個看見死人的那個就是自己。
蕁子依舊閉著眼,但是在她的腦中,忽然就勾勒出身后的場景,一個黑衣人蹲在蕁子的床邊,臉部離她離得極進,呼吸都吐在她的臉上。
他在觀察,蕁子是否真的睡著。
蕁子不知為何她的腦中會出現(xiàn)這一副場景,當那副場景極為真實,就連她房間的擺件都勾勒的一清二楚。
蕁子心中猛然一怔,她似乎是知道了她這個本領從何而來。
莫離,他送自己回來,也將一身的本領過繼到了她的身上。
蕁子不知莫離是什么人物,但是依照前世一直隨著蕁子的四個小童全都死去,直到他還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可以想到。
他定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蕁子閉著眼,感受著莫離過繼到她身上的這個本領,她沒有睜眼,但是四周的一分一厘都被她盡收心里,那黑衣人依舊蹲在她的床邊。
但此時蕁子的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恐懼,黑衣人的面容沒有做絲毫的遮掩,她心中的猜想都是正確的,這個黑衣人就是圣人,他就是一個魔鬼。
蕁子只覺得一陣悲戚突然涌上心頭,天邊月色漸淡,漫長的黑夜,正在緩緩的度過。
圣人似乎也拿不準那個出現(xiàn)在林子里的人是不是她,因為黑夜太黑,讓他看不清楚容貌。
他眉頭一皺,時間容不得他耽誤,只見他起身之后靜悄悄的從屋里退出,蕁子的意識跟著他打算看他打算去往何處。
他離開蕁子的房間之后,又進了另外的一個房間,如之前一樣的蹲在另一個姑娘的床邊。
見此,蕁子心中才舒了一口氣,看他這個樣子分明是不確定,然后在逐個試探。
蕁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但她卻沒有立馬就睡去,她將意識飄浮到紅月的屋外,還未靠近,里面就已經(jīng)傳出了靡靡之音,蕁子的意識暫時沒有上前,如果那個黑衣人是圣人,那么,這里面和紅月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中間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的意識穿墻而過,當她看清和紅月在一起的那個男子的時候,她的心中浮起一抹冷意。
紅月此時眼神迷離,早已沒有了神智,她根本不知和自己一起的那個人早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換。
這個男子蕁子認識,前世在圣人的身邊見過他很多次,他只是圣人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而已。
若說他做這事沒有圣人的授意,那么蕁子是不相信的。
如果前世也是這樣的話,那么紅月從初始的榮華開始,一切都是一個騙局,只有她的死亡,才是唯一真實的東西。
想及此,蕁子的心頓時如果寒冰包裹,她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八分確定,前世青云國的滅亡,定是少不了他的手筆。
前世青帝待蕁子極好,他以老邁,也從沒有對蕁子做過任何事,但就是這樣的他,讓蕁子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蕁子對他沒有愛情,但在蕁子心中,他依舊是一個可以給予終身的一個人。
蕁子悠悠嘆息,慢慢的飄回自己的房間,將意識沉入自己的體內(nèi)。
接觸到歷史的真相之后,蕁子便無法再安然的去往江南水鄉(xiāng),她前世只是青云國覆滅的一個引子,如果沒有她,也會有其他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蕁子就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又再一次的走向滅亡。
今夜,注定是一個讓人無法安睡的夜晚。
等到天邊的晨曦微啟,蕁子才起身,走到放置在一旁的古琴邊上。
每個姑娘的屋內(nèi)都有這樣的一尊古琴,供風雅的客人撥弄。
蕁子閉著眼,手指不停的撥弄,她的意識一直放在紅月的房間,此時紅月依舊在沉睡,躺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那個男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圣人。
伴著琴音,圣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神尋著琴音的方向,充滿了探究。
蕁子手指不停歇,繼續(xù)的撥弄著。
蕁子要隨他回府,只有留在他的身邊,她才能知道更多的秘密。
蕁子并不怕回府之后他對自己做一些什么,就她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除了這具身子,還有什么可以奪走的呢。
而蕁子唯一擁有的這個東西,卻是她早已舍棄的東西。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在蕁子的意識畫面里面,圣人尋著琴音,緩緩的走到她的房間門外,但是他卻沒有急著進入,在門外不知思考著什么。
她不急,像他這樣的人必定多疑,恐怕是因為沒有找到昨天的那個人,心中依然懷疑所有人吧。
不過沒有關系,蕁子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此時她的手指很快,幾乎達到了前世的巔峰,她從未彈得如此好。
果然,此時房門輕輕打開,探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聽見開門的聲音后,蕁子立馬抬頭看向來人,雖然意識早已熟知他的一舉一動,但是她現(xiàn)在依舊裝作一副被驚到的樣子。
蕁子放下手中的古琴,急忙起身。
“不忙,繼續(xù)吧。”他用手勢示意蕁子坐下,繼續(xù)彈琴。
得了他的許可之后,蕁子繼續(xù)之前的那首曲子。
“你真的如那老鴇所說,是流落到此的大家女子?”圣人淡淡的問道。
“回貴人,不是,那只是媽媽為了抬高我的身價罷了,這琴也是我看著來這里表演的樂師,悄悄看他們學會的。”蕁子沒有繼續(xù)媽媽編織的那個謊言。
如果他是尋常人也就罷了,但是他是圣人,其中手段不是媽媽能夠想象的,他早晚會查出自己的底細,還不如自己先交代。
聽見蕁子的回答之后,他點點頭,沒有做絲毫的反駁。
琴音繼續(xù)。
“等為你贖身之后,我便為你請來專門教導的人,從此以后,你便在我那里彈琴吧。”他繼續(xù)道。
“謝謝貴人。”蕁子立馬停止彈琴,跪倒在地上。她的琴藝是靈昭找了決定的師傅所教導,自然是極為厲害,但是圣人卻是認為,她悄悄的偷學,也學到了這個地步。
他不忍一個人才就此流落在外面,所以提了帶自己走的想法。
蕁子顫巍巍的看著他,輕輕的開口道“貴人,我知我已經(jīng)是幸運,不該再提一些想法,但是我還是想帶走在這樓子里一直伺候我的幾個小童。平時都是當做弟弟妹妹一樣疼惜。”
“可以。”他立即就答應,這樣的事情在他看來只是一個小事。
“謝謝貴人。”蕁子連忙感謝道。
如果他們想要贖身,那么出去以后從圣人府邸里出來的出來的奴隸,總是要比從樓子里出來的奴隸名聲要好上太多。
特別是這里面的兩個女童,女子名節(jié)才最是關鍵,她們現(xiàn)在還小不懂,但是以后就會明白自己此番的用心。
待一曲之后,圣人才慢慢離去,蕁子走出房間,第一個看見的便是一臉憤怒的紅月。她怒目看著蕁子,大聲訓斥道。“真不愧是一個樓子里的姐妹,連大清早的就將我的客人從床鋪里面搶到了你的那邊。”
她的聲音很大,頓時就吸引出來好多姑娘在一旁看熱鬧。
“呵呵,紅月妹妹,阿蕁她只是清早的彈了一次琴,怎么就變成搶你客人了呢。”縈玉依靠在三樓的欄桿上,興致闌珊的說道。
“縈玉,大家都知道規(guī)矩的,可不能搶別人的客人。”
“呵呵,阿蕁她都被那客人贖身了,那客人自然是她的,怎么說得上是搶呢?”縈玉緩緩開口。
“紅月,昨日你走了不知道,阿蕁她答應教我們這些姑娘學琴,所以縈玉才幫著她。”一個姑娘貼著紅月的耳朵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