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爬起來完成了日常跑步和打太極拳,就著稀粥吃了三個饅頭,誰知道老舉人范敬一大早就跑了過來,硬是拉著我去范府吃午飯,我實在推脫不過就去了,哪知道這老匹夫還沒有死心,硬著當(dāng)場將他的閨女給拉著扯著塞到我懷里,差點沒讓我落荒而逃,最后拗不過我的堅持,終于悻悻作罷。
范敬詳細給我講了一些去府文院的相關(guān)注意事項,又執(zhí)意的要送我一輛上好的馬車,又是要給我一百兩銀子,都被我給一一拒絕,最終我只帶了一條紅手帕回到了家里。
那是范舉人咬牙從書房暗格里拿出來的,紅手帕上面繡著一只鴛鴦。
范舉人割肉似的交代我一定要好好保管,說讓到時候去了府文院,遇到實在過不去的坎,就拿著那條紅手帕去找一個叫做公孫大娘的女子,她會幫助我,當(dāng)時我沒有太在意,隨意放在兜里就落荒而逃,這老舉人的熱情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能避就避。
見我在屋里捧著一卷書悠閑的讀著,玉環(huán)姐打趣道:“相公不是說今日要開啟賺銀子的第一桶金計劃么?難道是這書里真的有黃金屋?”
我眨了眨眼睛道:“不急,咱守株待兔唄。”
話音剛落,一個大嗓門在院外大大咧咧的喊著太白兄弟太白兄弟,緊跟著一個胖乎乎的圓球,風(fēng)一樣滾了進來,王元寶那張笑如彌勒的肉臉就出現(xiàn)在眼前,也不等我說話,就被這家伙不由分說的拉著,一路狂奔。
我故作好奇的問道:“王元寶,這般急色,究竟出了啥事?”
“童生爺……兩天前那一頓兔子肉讓俺甚至念想啊,夜不能寐,如今吃啥都覺得味如嚼蠟,再不嘗幾塊,只怕俺這一身肉都保不住了。”
“打住打住,童生爺是啥?”
王元寶嘿嘿一笑:“那麗春院老鴇,見到有客人進來,不都是爺啊爺?shù)慕械拿??現(xiàn)在你可是鄉(xiāng)里的大紅人,見你一面可比那賣藝不賣身的花魁小娘皮謝阿蠻還要難啊,若不是早上要親自去集市買進酒樓的日常供需品,雄雞一啼俺就殺到府上來找你了。啥都別說了,先去三元樓,俺可是將老爹珍藏了十二年的一壇梅子酒,都拿出來了呢。”
邊說邊聊間,很快就看見了一間兩層高的木屋,門口擺著幾個大酒罐,二樓沿著屋檐掛了一面紅色的錦旗,上書一個大大的酒字,這就是王元寶的產(chǎn)業(yè)——三元樓,下午時分,酒樓并沒有什么客人,跟王家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兩人便上了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
窗外景色入簾。
一彎溪水潺潺,一叢翠竹青青,一縷清風(fēng)漫漫,坐在這吃火鍋喝點小酒倒是件酣暢之事。
酒足飯飽之后,王元寶開門見山:“鄉(xiāng)試也已經(jīng)考了,離秋闈的舉人考試只有四個月的時間了,童生爺有何打算?”
我笑道:“書生,自然是讀書了,去府文院讀書啊。”
王元寶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讀書之外呢?”
“青蠻山北側(cè)不時一片懸崖啊,我打算去崖底看看有沒有行將就木的武林高手,如果他們的一身絕學(xué)失傳了,豈不是死不瞑目,或許還能碰到什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類的上古神獸激斗,我就可以趁他們斗個兩敗俱傷之后撿漏啊,那樣,瞬間就可以成為絕世高手了,無論哪個世道,文武雙修才是王道嘛。”
王元寶急得直撓頭:“不是不是,俺不是這個意思……哎呀,除了讀書和練武呢,你就沒想過干些其他的?”
“有玉環(huán)姐珠玉在前,我對其他女子完全提不起興趣和性趣啊。”
“好吧,我這么說吧,你雖然是童生爺,可以吃國家的糧食了,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和名氣,也不愁錢,商人的地位雖然低微,但是錢的力量可不容小看,如果你要入仕途的話,需要銀子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財可通神啊,很多事情,權(quán)利辦不到,但是錢卻能辦到,我堅信,當(dāng)你的財富累積到一定的程度,別說什么三品大官,就算是當(dāng)今天子都得給你幾分薄面,嘿嘿嘿嘿,扯遠了些,再過幾日,你就要啟程去府文院讀書,讀書可是一件極為花錢的事呢,學(xué)費,書本費,住宿費,伙食費,追求姑娘家啥的都要花錢,不是?算了,俺不拐外抹角,你也別拿捏俺了,我直說,在你離開青蓮鄉(xiāng)去府文院前,我想請你當(dāng)我們?nèi)獦堑馁~房先生,報酬嘛,一日五兩銀子,為期四天,如何?”
果然如此,無孔不入的絕頂商人王元寶,能借助文院放榜的熱點事件做營銷,怎么會想不到名人效應(yīng)呢,而說到名人,目前風(fēng)頭最勁的可不就是我這個大唐第一童生,一日五兩,四天便是……
紋銀二十兩!
這王元寶開的條件可謂豐厚到了極點,要知道在唐朝玄宗時期,通常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1000文錢,換算成人民幣是2000多元,財大氣粗的王胖子,四天就給我開二十兩,那就是整整四萬啊。
要知道唐朝的公務(wù)員,九品官員縣級主薄的月供只有五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我在府文院讀兩年書都所有的花費都夠了,我好整以暇的看著王元寶,無奸不商,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果然,王元寶猛的一拍大腿,噠噠噠的跑下樓,片刻就抱了一疊竹簡上來,上面用草書龍飛鳳舞的寫了很多字。
“姑娘,你有意中人嗎?如果沒有,李白就在三元樓!”
“公子,你想你的名字出現(xiàn)在國家詩刊的封面之詩里嗎?如果想,李白就在三元樓。”
“你們想最近距離的一睹全唐第一童生的風(fēng)采嗎?李白就在三元樓!”
“六月初十至六月十四日,李白坐鎮(zhèn)三元樓,不見不散!”
見我目瞪口呆,王元寶得意道:“俺預(yù)備在你加入三元樓前兩天,召集乞丐幫我把這份竹簡散播全城作預(yù)熱,我完全能夠想象那幾天俺家酒樓里三層外三層的被圍得水泄不通的盛景,你看,我都叫下人把酒樓前面的荒地開墾出來,到時候搭個帳篷,添個二三十張桌子,這樣就能將全鄉(xiāng)的銀子都搜刮一遍,想想俺心底那叫一個激動啊……”
我聳聳肩道:“我可沒說過答應(yīng)你。”
王元寶急了:“只需要做幾天的賬房先生就能賺得滿盆缽,二十兩呀,俺家酒樓一個月的凈收入也不過七八十兩,這還猶豫個鳥蛋啊。”
我看著王元寶,緩緩伸出三根手指,輕輕的晃動起來。
王元寶頓時一臉凝重,掐著那肥胖的手指算了又算,像是要割他身上的肉似的,想了又想,自到窗外小溪里游過了三群小鯽魚,這才一副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的決然表情:“靠,誰讓你是童生頭名呢,三十兩就三十兩。”
我沉聲道:“不用三十兩,我要毛利潤的三成。”
王元寶脫口而出:“三成,那就是二十一到二十四兩。”
胖子狐疑的看著我,因為無論怎么算,這三成利潤比三十兩都要少了不少。
王元寶可是史書里的大唐首富,比之現(xiàn)在馬云的阿里巴巴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這樣的超級公司里頭,股份比死板的工資可要值錢多了,這王元寶再精明,怕也想不通當(dāng)中玄機和利害關(guān)聯(lián)。
我笑道:“放心,王兄,李白是個實誠人,說三成就是三成,咱們可以擬定文書協(xié)議然后簽字畫押生效。”
王元寶將信將疑。
我道:“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王元寶嘀咕道:“俺就知道沒這么簡單。”
“這次促銷活動……哦,不,此次你的計劃我不會參與,目前我還沒有消費自己名聲的打算,但是,我可以加入三元樓,不過,我不做賬房先生,不掌勺子,更不當(dāng)?shù)晷《?,三元樓里所有的一切在明面上與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就只安安心心的當(dāng)一個幕后推手就行,你三元樓的純利潤收入我要占三成,還有……三元樓的推廣營銷計劃由我全權(quán)負責(zé),哦,抱歉,……簡單來說,不許別人過問或者插手我的計劃和推出的新東西,最重要的是你爹和娘。”
王元寶懵了,沒想到拒絕了白吃的午餐還提出一系列稀奇古怪的要求,心中多少打起了退堂鼓。
“王兄,你是個聰明絕頂?shù)纳倘?,我想肯定也知道有時候點子與創(chuàng)意,比一時的推銷熱點可值錢得多,放心,我出的點子,我用的手段,賣的東西,肯定是別人都沒有的,就好比我這里火鍋的制作原理和各種配方。二來,不讓你的長輩參與到?jīng)Q策中來是因為……”
頓了一頓,我嚴(yán)肅道:“你的爹和娘,謀的頂多是這青蓮鄉(xiāng)的銀子。”
“而我李白,要為你謀的,是天下的錢財。”
王元寶一臉疑慮,我提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不談聞所未聞的“股份制度”,單憑縹緲玄乎的創(chuàng)意點子就占三層利潤,還不能用大唐第一童生打活廣告,本來就極具商業(yè)頭腦的他肯定不情不愿。
“如果王元寶沒有碰到跨越時空而來的我,他要如何從這小小的青蓮鄉(xiāng)做起,成為名留青史的紅頂商人?難道就憑借這一間小小的三元樓?”
我暗暗想著這個有趣的問題,不由多看了王胖子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