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只是個頭頂,可以瞧出好像是長頭發(fā)的。不過頭頂有一塊似乎有血,還有一塊沒有頭發(fā)了,如果沒有看錯應該是頭皮被扯下去了。
吞了吞口水,我下意識的向前走,顫抖著問道:“你……你沒事吧?”總要確定,里面的人是不是活著啊。
哪知道,我剛走進,那個垃圾桶竟然啪一聲碎裂開了。接著一個雪白的女子大刺刺的躺在地上,垃圾桶的碎片則叮叮當當?shù)牡袈湓诘厣稀?/p>
我如果是一般小孩子只怕早已經(jīng)被嚇得暈倒或大哭了,但是我是妝容師。
但第一次在停尸間外面見到尸體我仍是十分害怕的,再加上這味道也的確是不好聞。但是從身姿來看應該是個少女,年紀絕對不會比我大。而且,這個少女應該是被人強暴的,她的下邊明明有血,全身都被打掐被抓的痕跡。
我本來想用手背輕輕的碰下她的腿讓它們合攏,這樣過會報警或是別人看來的時候不至于那么尷尬。死亡并不代表著結(jié)束,所以她也是會尷尬的。
只是完全沒想到,當我破了下她的腿后她的身軀隨著我的動作側(cè)滾,而我則看到了長發(fā)之下的那張臉。
“卓子……”怎么會?昨天還在班里,兩天前還和我講過話的少女竟然死了。
雖然一直關(guān)系不是太好,可是突然間看到熟悉人的尸體那種感覺好似心腦被抓了一把的難受。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整整怔了大約有十幾秒,直到有人出現(xiàn),他們也是來倒垃圾的,而已是個男人。
說實在的,現(xiàn)在的卓子真的是全身一絲不掛,而且還被人凌辱過,被別人瞧見只怕不知道會說些什么或想些什么,尤其是男人!我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她。于是,我將自己的衣服脫了蓋在了她的身上擋住了該擋的部份后這才報警。
警察沒到,可是圍觀的群眾已經(jīng)過來了,站的有十多個人。我本來想走,可是一來是我報的警,二來我不想讓這些人靠近她。
原本我是知道卓子他們家在哪的,但是我沒有去通知也沒有讓別人通知,因為如果家屬過來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崩潰了。
還好,在她父母沒來之前警察就到了,接著是法醫(yī)。
呼拉拉一群人,我就被圍在了一個黃色警戒線之中。
一個女警察問道:“哪位報的警。”
“我。”淡淡的開口驚動了一群忙碌的人。
他們之前一直將我向外趕來著,結(jié)果沒想到我是那個報警的人。
“你可以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一遍嗎?”
“可以。”
我剛在腦子里尋思一下要怎么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一遍,就聽著一聲怒吼,那嗓音本是清亮的,可是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被氣的狂燥了。
“這衣服是誰的?”
一個穿著白色外套,面容清俊的男人提著我的衣服尋問。我知道他是不高興,可是仍然道:“對不起,衣服是我的。”
說完,我的衣服飛回到我的頭上,上面還沾著卓子的血液。
我伸手接過皺了下眉,這個人的脾氣怎么這么暴。
人明明生得細致削瘦,面容也極為秀氣,可是聲音倒是很大,還指著我的鼻子披頭蓋臉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破壞命案現(xiàn)場,不但如此還污染了證據(jù),所有的有用的東西可能就是因為你這一蓋全部沒用了,不但加重了我們的工作還可能讓兇手逍遙法外。”后面有個似乎是他助手的人輕輕拉了他一下,可是他直接甩開了瞪著我,像是瞪著一個罪犯。
我看著光溜溜的卓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有人在周圍圍一圈可以擋住的賬棚一樣的東西了,目地是大概等采集了證據(jù)后再將尸體搬走。
“她是我的同學,我不想讓別人看她這么狼狽……”冷靜,對的,我的聲音竟然這么冷靜,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冷靜的近乎與冷漠了。
可是,我心里確實難受。
“狼狽?如果查不到兇手,那才是對她最大的不敬……”那位法醫(yī)似乎還想說什么,就聽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道:“時伽,你冷靜一下,她還是個孩子。”
“孩……你多大?”那個叫時伽的瞇了下眼睛,看來對人類的觀察挺有限的。
一邊的那個中年男人十分無奈道:“你看看一邊的尸體。”
時伽轉(zhuǎn)過頭,只看了一遍道:“年紀大約十五到十七歲之間,生活優(yōu)越……”
“為什么你看尸體就知道,看著活人就不知道呢,她們是同學。”中年男人說完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小姑娘你過來,我來問你一些事情。”
我沒有看那個時伽而是走到中年男人的身邊,道:“您有什么要問的嗎?”
他倒是挺有條理的,先問了卓子的姓名,年紀,在學校的情況,然后就開始追問我的事情。他先看了我?guī)籽?,然后道?ldquo;你不怕嗎,一般的小姑娘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怕的哭起來,你好像很冷靜啊。”
時伽一邊檢查尸體一邊道:“是啊,冷靜的將衣服蓋在死者身上破壞證據(jù)。”
“我說我,我是覺得她被別人這樣看著不好,那是不尊重她。”
“你說的尊重很可能讓大家一輩子不知道殺她的兇手是誰?”
“人死了也要尊嚴。”
“哼,那你覺得我這樣碰她是不對了?”
“你……”
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小氣的男人,就算我破壞了證據(jù)也不能總盯住不放啊。
“時伽。”
中年男人無奈的叫了時伽的名字,然后才又轉(zhuǎn)向我,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覺得,如果我是普通的女生如果遇到這種事情不哭不鬧還不怕那一定是有問題,所以我沒有閃躲,而是光明正大的道:“我爺爺是做尸體美容與遺體整理的,我小時候就和他總接觸這些。”
聽到的人都是一驚,他們驚訝的看著我,似乎充滿著不信與懷疑。
“是這樣啊,那么你和死者的關(guān)系怎么樣?”
中年男人隨意的問。
我知道警察是報著懷疑所有人的態(tài)度在辦案,所以也沒有覺得煩燥,只是道:“我們是同桌,關(guān)系一般,沒有什么特別的。”
“那有什么值得別人注意的地方,或是有什么人和她有仇。”
“我覺得不是有仇人做的,她應該是被人意外掐死的,并不是報復性硬卡住喉嚨而死。”
因為從小接觸這些,所以我對人死后的傷痕很清楚,報復性的掐捏與意外的掐喉嚨是兩回事。它們造成的傷處有細微不同,只要經(jīng)驗豐富就可以分辨出來??墒菦]想到我這樣一講那個本來正認真檢查的法醫(yī)時伽竟然站了起來,他一邊摘著手套一邊笑道:“哦,聽來很有經(jīng)驗了,倒是想問一下從哪里可以看到不同。”
我其實對這個人挺生氣的,雖說他說的確實有道理,工作態(tài)度也認真,但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講我確實有點讓人難接受,所以我就顯擺了一下自己的專業(yè)知識。
“如果是為了復仇,那個人一定非常的用力,而且絕對不會是一直用力,而是抬起來掐下去再抬起來再掐下去,不但脖頸會有傷,有時候還會撞傷后腦。但是,卓子的后腦是完好的,連點血都沒有沾上。所以……”我話說到一半,就見時伽瞇著眼睛瞧著我笑,似乎是一只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狼。
我后退了半步,下意識的問道:“你有意見?”
“沒有,你今天應該考高中吧?”
“是,是啊。”
“高中畢業(yè),有興趣考法醫(yī)專業(yè)嗎?”
“沒,沒興趣。”
“很好,記得考的時候來找我,我會替你安排一個好導師。”
時伽說完,繼續(xù)自己的工作去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了那個中年男人一眼,他摸了自己的鼻子一下,笑道:“這個專業(yè)的人太少了,小時大概覺得你有天賦,所以……”
所以盯上我了?
又被一個女警察叫到一邊做了一遍詳細的筆錄,我才看到卓子的父母被叫了過來。他們看到女兒的尸體后都快哭得肝腸寸斷了,卓子的媽媽直接暈了過去,直接抬上了救護車。
我遠遠的看著握了握拳,實在不明白卓子一個十多剛的小姑娘,就算打扮的成熟了一點但終究沒有成年,是哪個男人這么狠心對她?
因為我是尸體的發(fā)現(xiàn)者,所以一直被關(guān)注著,大家都想知道卓子到底是被誰害的。而回到家里爺爺知道這件事后竟然道:“最近你被牽扯進太多不好的事情中去了,記得要躲著些,否則你這輩子只怕都會繼續(xù)徘徊在其中。”
“我知道的。”當然知道,小時候爺爺就講過這種話,但是我一直躲著,就這樣躲了十多年?;蛟S,我應該繼續(xù)躲著吧!
晚飯的時候,電視中終于播放了卓子的案子,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
花季少女失十六個小時,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被人奸殺,扔進了垃圾桶中,并且呼吁市民有知道情報者一定要與警方聯(lián)系。
十分簡短的消息,我不知道警方是不是能收到什么消息,不過這種機會大概十分渺茫。
而我則在煩惱了一夜后第二天仍是如平常一樣去學校了,沒想到的是警察們也來到了我的學校,甚至是我的班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