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傲風(fēng)一聽小丫頭的來報,原本盤問我的話也停止了,一雙冷漠的眼睛閃過驚訝。
要知道,四王爺雖然妾侍成群,可因為一直沒有迎娶正王妃,所以,每每拓跋傲風(fēng)臨幸妾侍之后,第二天都會有人送來一碗避子湯,為的就是避免以后長子非嫡出的問題。
可沒有想到,秦詩詩卻在這種環(huán)境下也懷上了孕,別說是拓跋傲風(fēng),大廳內(nèi)所有聽到消息的丫鬟們,都紛紛露出露出驚奇的表情。
“如今秦夫人在哪里?”拓跋傲風(fēng)望著小丫頭問道。
“回王爺?shù)脑?,在牡丹院?rdquo;
丫鬟的話音一落,拓跋傲風(fēng)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大廳,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一顆心終于也放了回去,拍著胸脯,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行了,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新上任的管家朝著大家喊道。
至于為什么是新上任的,那是因為上次書房的事情,拓跋傲風(fēng)在院子里面大發(fā)雷霆,并處置了當天晚上所有的值夜的人,而老管家作為罪魁禍首,直接關(guān)進了黑牢,在還未供出幕后的人,便被活活打死了。
這事情自然就成了無頭案,不過,想來有了這次教訓(xùn),以后怕也沒人敢再犯了。
我同綠衣剛進聽水閣,便看見三小姐身著白色雪狐錦衣,下面是粉色桃花的百褶裙,裝扮十分清秀的往外面去。
“你們來的正好,隨我一同去牡丹院瞧瞧那個賤蹄子吧!”
三小姐一聽到秦詩詩,臉上便閃現(xiàn)出一抹憎惡,同她這爛漫的外表,真真是有著天壤之別。
“是!”我和綠衣福了福身,便跟在了她的后面,不過,心中卻祈禱千萬不要遇到拓跋傲風(fēng)。
一行人剛進牡丹院,里面便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秦姐姐這次肯定能夠一舉得男的!”
“是啊,若為王爺生下長子,那這身份肯定得往上提一提!”
“到時候,那什么側(cè)王妃也得看你的臉色呢!”
“哈哈哈~”
里面的聲音使得已經(jīng)站在門口的三小姐臉色更加的難看了,雙手緊緊捏著暖壺,因為用力,指上毫無血色。
“我就說,這青天白日的誰在做夢呢,原來是這牡丹院里的人兒呢!”三小姐一邊揚聲說話,一邊走進了秦詩詩的臥房內(nèi)。
和氣的場面,因為三小姐不合時宜的話而略顯尷尬,原本同秦詩詩交好的幾個妾侍嚇得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紛紛向小姐問好。
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拓跋傲風(fēng)已經(jīng)離開了,一顆提著的心,倒是落下了。
“姐姐來了,怎么不通知一聲呢,也好讓妹妹我出去迎一迎??!”秦詩詩身上披著白狐裘衣,漂亮的臉上有些蒼白,想來是懷孕的緣故。
“如今,你這身子嬌貴的很,本王妃哪敢讓你出去相迎?。?rdquo;三小姐說完,一雙眼眸陰沉而嫉妒的盯著秦詩詩的肚子瞧。
“也是,如今妹妹我都有王爺?shù)暮⒆恿耍憬憧梢佑桶”
“你!”
秦詩詩的這一番話,惹得周圍幾個聽話的妾侍紛紛都拿帕子掩著嘴角笑了起來。
王爺從未在三小姐院子過夜的事情已是公開的秘密,如今,秦詩詩的這番話,不僅落了三小姐的臉面,同時還揭了她的傷疤。
“聽聞頭胎可都是難保住的,懷胎十月這往后日子還長著呢,肚子里的東西能不能生下來可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所以,姐姐我勸你還是多積點兒口德,萬一小產(chǎn)就不好了!”
三小姐雙眼微瞇,犀利的目光從秦詩詩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刮過,伴隨著陰狠的話語,讓所有人都有些害怕。
“姐姐放心,陳大夫是帝都最擅長婦科千金一項,定會為妹妹我護好這一胎的。”說完之后,便又露出些許的吃驚:
“姐姐的緊閉令王爺已經(jīng)免去了嗎?若沒有,您來我這里,豈不是……”說著,便“哎呀”一聲:
“王爺剛說回書房看封信,如今恐怕已經(jīng)來我這院子的路上了,姐姐你……”
“……”
三小姐聽著她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如今在王府中久了,也了解拓跋傲風(fēng)的脾氣,若被拓跋傲風(fēng)知道她來這里,恐怕又得生出風(fēng)波來,最后,只能忍氣吞聲道:
“本王妃下次再來看你!”
除了門之后,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爆笑聲,使得三小姐心中更加的怒火中燒了,我同綠衣對視了一眼,恐怕這幾日聽水閣的下人們又不好過了。
到了下午,我剛伺候完三小姐,秦詩詩身旁的貼身丫鬟采菊便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看著她,我突然想起秦詩詩讓我做的事情,心中不禁有些慌張。
果然,采菊在得知我并沒有將小藥瓶放到三小姐的房間后,臉色十分的不好,狠狠的警告了我一通之后,才離開。
第二天早上,我才剛梳洗完出房門,采菊已經(jīng)一臉不耐煩的在走廊上等我了。
“藥瓶子拿了嗎?”采菊面色不善道。
“沒……”我搖了搖頭。
“那還不趕緊去拿!”采菊一瞧我膽怯的模樣,立馬露出兇悍的表情:
“若是今天還不將事情辦好,就等著夫人收拾吧!”
最終,在她的監(jiān)視下,我慢吞吞的回了房間,將塞在枕頭底下的東西拿了出來,藏進袖子中。
“趕緊去!”采菊狠狠瞪了我一眼,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后,便離開了。
秦詩詩知道,這三小姐的屋子并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每日也就我們幾個丫鬟能出入,而早上三小姐梳妝打扮時,人是最多的,也是最好的下手機會。
這一日伺候完三小姐梳洗,我被留了下來收拾房間,剛將小姐的被褥疊好,轉(zhuǎn)身之極卻將目光定格在了梳妝臺上,右手下意識的往自己的袖口摸去。
沒了人的屋子安靜的連窗外的寒風(fēng)聲都隱約聽得見,我拽著藥瓶子一步步往梳妝臺前挪,每走一步,我的心便往下沉一點兒。
屋里的炭火已經(jīng)被滅了,可我的額頭卻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子,內(nèi)心更是緊張到雙手微微發(fā)抖。
輕輕的打開抽屜,看著手中的小藥瓶子,卻遲遲放不下去!
就在我天人交戰(zhàn)之極,外面突然傳來綠衣高喊的聲音:
“阿靜,你在里面嗎?”
我嚇的手一抖,只聽“咚”的一聲,那小瓶子便已經(jīng)掉進了抽屜中,正當我想伸手將其拿出來時,房門被打開了,綠衣一臉高興道:
“你果然在這里啊,快,趕緊來吃早飯吧!”
“可是……”
我的話還未說完,手已經(jīng)被她拉住了,等我再反應(yīng)過來時,抽屜早已經(jīng)被綠衣合上,而我整個人也都被她拉了出去。
接下去的這幾天,我每日在惶惶不安中度過,許是因為思慮過度,我的胃口漸漸變差,而且,只要一聞到油膩膩的東西,便總有一些作嘔之感。
這一日,我剛將午飯時吃的東西吐出來,阿綠便走了過來,有些擔(dān)憂道:
“阿靜,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這幾天怎么老是吃了吐??!”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帕子,強忍著胃中的翻絞,擦了擦嘴角道:
“怕是吃壞了東西,惹得整個人都不適了!”
“哎,你這幾天注意點兒啊,那些油膩膩的東西就別碰了。”綠衣關(guān)心道。
“恩,我明白!”
“再過幾天小姐就要回門了,我記得你與相府藥醫(yī)房的海大夫關(guān)系挺好,不若,等回府了,你便去他那里瞧瞧吧!”
“好!”
一想到小姐要回門,我心中微微感嘆,原來時間竟過的如此之快,我在這王府都已經(jīng)呆了一個月了。
在我們這里,家里女兒出嫁一個月后,便是要回門的,而且,還得在娘家住上三天,俗稱的息月日。
這幾天開始,聽水閣格外的熱鬧,每每從早上開始,便有人進進出出,三小姐為了能夠讓自己回門那天風(fēng)風(fēng)光光,真真是恨不得將整個王府都搬回相府。
拓跋傲風(fēng)已經(jīng)好幾日不見了,聽聞是皇上身體欠佳,這幾日傳了他在殿前服侍,一直到回門那天,皇上才允了他出宮。
出發(fā)那一天早上,光三小姐給相府準備的回門禮便足足裝了三馬車,并且,安排了我同綠衣陪著她回去,至于菊香和梅歡則留在了聽水閣。
四王爺府與相府就離了兩條街而已,原本這女子回門是要與夫婿同坐一輛馬車的,預(yù)示著兩人和和美美。
可拓跋傲風(fēng)到底是不喜三小姐的,直接讓管家準備了兩頂轎子,小姐氣的不輕卻又無可奈何。索性,這回門禮備的重了,帝都的百姓都將視線放在了后面那三輛馬車上,對于這兩人分開做轎,倒是沒怎么瞧。
轎子還未到相府門口,遙遙的便已經(jīng)傳來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三小姐掀開轎簾子一瞧,臉上盡是得意:
“父親和徐氏都出來了,如今倒要看看,在相府,還有誰敢看不起我與我娘!”
聽著三小姐的話,我望著那座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紅瓦大宅,心中總有一些惶恐不安,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