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這人又問這個,也不好再打馬虎眼,直接說,“我在一家古董店打工,也不是道士,我叫萬無忌。”
見我答話了,那男人瞄了一眼我拿在手里的符紙,這才點頭說,“你說的沒錯,只要是稍懂一點奇門遁甲的行家,這陣法便能一眼識破,就比如我,還可以加以改造,不過,既然你不是行里的,這種陣法用來對付你絕對是綽綽有余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布下這陣的人到底是要對付我,還是要對付老道?難道老道不懂奇門遁甲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人卻又說,“哎?你有手機嗎?留個電話號,日后好聯(lián)系啊!”
“沒有。”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倒是可以打老道的手機,可我還不知道老道的手機號碼。
這男人性格直爽,除了有點兒賤以外,貌似還算可以相處,我算是看透了,老道這么不靠譜,我不能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反正是學本事,跟誰學不一樣呢?
我得擴大這行當?shù)呐笥讶?,廣撒網(wǎng)多逮魚,總能抓到一個能幫我的,最不濟也能多長些見識。
我心里還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那男人卻是突然遞給了我一張名片,說道,“我叫孫諫之,這是我電話,早點兒買個手機吧!以后多聯(lián)系。”
“你姓孫?”我一把奪過那人手里的名片,一看,上面的名字確實是孫諫之。
聽我問,那人也不奇怪,點點頭說,“是啊,怎么了?”
我心里剛剛才盤算好的小算盤頓時碎了個稀巴爛,皺眉問孫諫之,“那你認不認識一個獨眼老頭兒,他也是個風水先生,臉上有很大一塊燒傷的疤痕。”
聽我這么說,孫諫之呆了一下,這才回答我,“你認識我爺爺???”
我艸你大爺……
我直視著孫諫之,內(nèi)心一陣抽搐,但是有了之前那孫老頭子的前車之鑒,這次我表現(xiàn)的平靜了許多,沒敢打草驚蛇,而是笑了笑,說,“那太巧了,咱倆勉強算是老鄉(xiāng),我也是平山鎮(zhèn)的。”
孫諫之一聽,立刻搭住了我的肩膀,表現(xiàn)出一副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熱乎乎的樣子,說,“我就說怎么看你這么順眼,走,哥請你把妹去。”
媽的,這孫子到底是真不知道我和他爺爺?shù)氖?,還是假不知道?
我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尷尬的掙開說,“我就不去了,我有女朋友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吧!畢竟你救了我。”
“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女朋友都有了?。吭蹅z果然是同道中人。”孫諫之賤笑兩聲,又一臉苦口婆心的看著我勸道,“不過,你這也太死板了,女人就是用來搞的,你死守著一個搞,那多沒勁?”
我笑著搖了搖頭,瞄了兩眼名片上的地址,問道,“你和你爺爺住一起嗎?”
孫諫之點頭,用下巴指了一下名片,說,“那是我家的地址,不過我十天半月的也不回家,那老頭子太古板,管得多,哪有外面逍遙自在?你要是找我,還是打電話吧!”
聽孫諫之話里的意思,他似乎不怎么待見孫老頭兒?
我敷衍的點了點頭,決定明天就去找那老頭子算賬,那老骨頭棒子居然敢騙我,我直接端了他老窩兒。
見我點頭,孫諫之晃了晃手里的折扇,說,“那我就先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小子,咱回頭見?”
“哦,行,回頭見。”我點了點頭,然后孫諫之就又哼起了那不著調(diào)的黃腔,大搖大擺的出了小區(qū)。
我站在小區(qū)院子里愣了一會兒,就回吳濤家了,畢竟老道留了話,會在這兒守一夜,萬一吳濤半夜出來發(fā)現(xiàn)客廳沒人,那老道估計就要賠錢了。
雖然女鬼被孫諫之半路截胡了,但老道分我二百塊也是好的啊。
因為女鬼被除掉了,我后半夜也算睡了個好覺,大概是四點多的時候,老道就回來了,把我叫醒,就嘚瑟的問,“怎么樣?那鬼沒捉???”
我迷迷糊糊的看著老道,醒了半天神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說,“別提了,昨晚那個鬼把我引到小區(qū)的林子,又被一個風水先生收了,我倒是想抓,沒搶上。”
“我說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這話里信息量有點兒大啊……”這次輪到老道犯迷糊了。
于是我把昨晚經(jīng)歷的事說了一遍,包括之前在小區(qū)門口遇到孫老頭兒的事,可我依舊想不明白,那個復(fù)魂奪命陣,到底是用來對付我的,還是用來對付老道的?
而且,雖然孫諫之說那個復(fù)魂奪命陣一入便是九死一生,可昨晚鬼媳婦兒并沒有給我任何生命受到威脅的警示,這個陣法有沒有可能是他為了不讓我和他搶女鬼而編出來的?
我將心中一系列的疑問說給老道聽,老道卻微微點頭,說,“確實是有這種復(fù)魂奪命陣,只不過那個林子里到底有沒有,我得看過才能確定。”
老道承認復(fù)魂奪命陣存在,也意味著他并不是不懂奇門遁甲。
我問老道,“那這個陣法是針對我的?”
我想不明白,老道卻是說,“你別忘了,住在這里的可不是你我。”
我恍然大悟,“吳濤?”
老道點了點頭,并不是很在意的說,“這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嘛,情場商場,都難免會得罪人,不過這吳濤顯然也不是傻子,既然現(xiàn)在事情解決了,咱倆收錢便是,不用多管那些沒用的。”
真的是這樣么?我狐疑的看著老道,盡管覺得有些勉強,不過這說法似乎是比我之前猜想的要合理一點。
見我不說話了,老道又問了一些關(guān)于孫諫之的細節(jié),我倆這么聊著,大概五點多的時候,吳濤探頭探腦的從臥室走了出來。
“孟道長,昨天晚上……”吳濤正要問。
老道便說,“事已經(jīng)解決了,若是晚上還有什么不對勁兒,吳先生再給貧道打電話。”
說著老道就站了起來,似乎有些急著走,我只好也跟在他后邊兒,站了起來。
吳濤瞅著老道有些發(fā)愣,見我倆往門口走,這才反應(yīng)遲鈍的追過來,不好意思的說,“那真是麻煩孟道長了,我手頭沒多少現(xiàn)金,尾款我明天送過去吧?”
老道卻是搖頭說,“不急,重要的是人平安,錢那都是小事兒。”
倆人說著場面話,客套兩句,我和老道就離開了。
離開單元樓,老道看了看東邊兒的小樹林,問我,“就是那邊?”
我立刻點了點頭,說,“我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奇門遁甲什么的,沒想到這玩意兒還真挺神的,昨晚我一進林子就著了道兒了,轉(zhuǎn)了半天都找不到路,還是用了那張六甲驅(qū)鬼符才醒過神兒的。”
老道卻是一副完全沒放在眼里的樣子,說道,“那都是小伎倆,也就哄騙哄騙你這種外行,如果那迷陣不大,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閉上眼睛,堵上耳朵,自然能走出去。”
“小區(qū)里的林子當然不大,那萬一是大陣呢?”我悻悻的問。
“大陣?”老道一愣,理所當然的說,“大陣就破陣眼啊,或者用符紙。”
我好奇心起,又問老道,“那個奇門遁甲好學嗎?”
老道回頭瞄了我一眼,說,“這個要分人,對記憶力的要求比較大,怎么?你想學?”
我一聽對記憶力要求比較大,頓時放棄了,又問,“那畫符呢?就你給我的那種六甲驅(qū)鬼符,這個好學不?”
“這個到不需要什么記憶力,也和智商無關(guān),”老道頗感興趣的瞅著我,說,“但是要學會集中注意力,畫符的時候絕對不能有雜念,你如果想學這個,回去我就教你。”
集中注意力?那應(yīng)該不難吧?我這么想著點了點頭,說,“那一言為定。”
說話間,我倆已經(jīng)走到了那片小樹林外的石板路上,老道讓我在外面等著,然后自己鉆林子里去了,過了有五六分鐘才出來,我問他,“怎么樣?”
老道點了點頭,說,“確實是有人在林子里下了復(fù)魂奪命陣,但陣眼被破了,生死門都被動過,改成了三星迷魂陣,那個孫諫之應(yīng)該沒說謊。”
聽老道這么說,我直接問他,“帶錢了沒?”
老道警惕的瞄了我兩眼,但還是掏出了二百塊錢給我,說,“這是昨晚說好的,那鬼你沒捉回來,就二百。”
我拿過那二百塊錢,表示不嫌少,然后轉(zhuǎn)頭就朝小區(qū)外走了。
老道在后邊兒喊我,“臭小子,你干什么去???”
我回頭看了老道一眼,說,“你先回去,我去找那個姓孫的老王八,非把他屎打出來不可。”
既然孫諫之沒說謊,那我就得抓緊時間去找那孫老頭兒,以免孫諫之和孫老頭兒接上話,那老東西就又該跑路了。
我怕老道攔著我,索性拔腿兒跑了起來,出了小區(qū)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然后拿出那張名片給司機看了看,說,“就去這個地兒,快開車。”
司機見我跑的慌張,瞅了瞅后視鏡,確定不是保安在追我,這才發(fā)動了車子。
我朝車子后面看了一眼,老道已經(jīng)追出了小區(qū)門口,但他并沒有大喊大叫的讓我停車,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邊,眼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