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苑,溫泉池里,楚厲寒一雙冷眸罩上暖暖的水霧逐漸被這漆黑的夜色所覆蓋。
那女人白天的話好像還縈繞在耳邊:“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你。”
……
東香閣,日上三竿天。
“娘娘,快過來用早飯。”珍珠一臉得意。
洗漱完正在給臉上傷口涂藥的南玥看著擺滿桌子的水晶蝦餃,甜饅頭,小菜包,腌黃瓜,牛肉餡兒餅,南胡酥,脆雞丸子,燕窩粥等美食,嘴巴驚得合不攏:“珍珠,怎么會有這么多種?”
“是張大廚子和王婆子他們硬要我拿的,我都還沒拿完呢,那里都還有很多種小點心,我估摸著娘娘您喜歡的口味湊合著拿了一點。”珍珠遞給南玥筷子,“張大廚子說您昨晚才吃了牛肉餡餅,所以今天他一早就起來做了很多其他口味的讓您嘗嘗,喜歡哪樣就記下來讓我告訴他,他以后都會在廚房常備著。”
“哇,那我不是每天都有好口福了,這么多我也吃不了,你和我一起吃。”南玥知道是她昨晚的‘寬容政策’和高超醫(yī)技征服了那些人,讓他們打心底里接受她這個女主人。
南玥心道這些人倒也是愛憎分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切都體現(xiàn)在明面上,這樣的人比背地里給人使陰招的小人要好上幾萬倍。
“奴婢不敢,奴婢哪能和娘娘同桌吃飯,奴婢等會去廚房吃。”珍珠說完就后退老遠,就像南玥會吃人一樣,“張大廚子還讓我問問娘娘您,說他什么時候可以來找您看病,他別的要求沒有,就是希望手腳不那么痛,還有其他人,我看他們的表情好像也都很希望娘娘您能幫他們也看看,不過娘娘您都不必理會,娘娘身份尊貴,哪能給我們做下人的看病呢。”珠珠心直口快,一口氣噼里啪啦倒出一大堆話來。
南玥也不勉強,她雖然不在意,但也知道古代尊卑有序,她也不會像其他穿越主那樣天天喊著人人平等、不分貴賤什么的,那些都不現(xiàn)實。
人本來一出生就分出了三六九等,自己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給予珍珠等人應有的尊嚴:“那行,我這里現(xiàn)在沒事,你現(xiàn)在去吃,吃的時候別客氣,把肚子裝滿了再回來,你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yǎng)得跟上……等著我給你拿幾顆藥順便給張大廚子送去,告訴他可以暫時緩解他身上的痛楚。他那個毛病要想根治還得花時間。藥一次一顆,讓他痛得厲害了再吃,平時就空下來的時候多休息休息多拿熱水敷一敷。”職業(yè)病,一時半會根本治不好,“其他的人其實都不嚴重,我治不治和下不下人沒關系,主要是大夫沒找準病因,你讓他們把我昨晚說的話告訴大夫,讓大夫?qū)ΠY下藥就可以,如果實在不行,再來找我,前提是我有時間。”
南玥放下筷子,從她那一堆瓶瓶罐罐里倒出幾顆止痛藥給珍珠:“去吧。”
“娘娘您心腸真好。”珍珠沒想到南玥說給張大廚子藥還真給,這藥在她心里就是南玥師父給的,很貴的。
“少貧,快點去,吃完回來陪我。不然我又接著睡覺了。”
“……”娘娘難道您真懷了小王爺?
暖心苑,書房。
“咳咳咳,咳咳咳……”
“王爺您這咳嗽老不好,我去請王妃過來給您看看?”管家很擔心楚厲寒。
他正在跟楚厲寒匯報王府的賬目,聽到自家王爺?shù)目人?,自然而然的想到南玥。
“咳咳咳……”楚厲寒拍拍胸口“咳咳咳。”
“王爺!您的身體要緊啊,要不我先去幫您拿藥,再請王妃過來?那么多大夫都對鐵方的病束手無策,王妃只看過一次,開下兩顆藥丸就把他治好了。”管家想了想,試著再次開口“而且廚房的人都傳開了,說娘娘的醫(yī)術絕對力壓京城名醫(yī),隨手摸摸就能診出人有什么毛病。”
王府的人都知道楚厲寒常年咳嗽,但是都不知道他咳嗽的真正原因,管家也只當他是當年受傷過后的舊疾,心想王妃連瘟疫都能治好,何況是咳嗽。
真是的,他家王爺為什么和鐵方一樣死腦筋,就是不肯相信王妃的驚人醫(yī)術,要不是自己,鐵方那個楞木頭可能真的會被當成瘟疫拿去燒死,還好是他去王妃那里求了藥,硬逼著鐵方吃下去。
現(xiàn)在鐵方雖然還是不能接受王妃,但他看得出來,那小子的態(tài)度相較之前已經(jīng)好了很多,至少不會隨時隨地出口就是‘那個女人’、‘那個討厭的女人’來著。
“鐵方?jīng)]事了?廚房又怎么了?”這個女人還真是不消停。
“是啊,鐵方昨天吃了王妃的藥就好了,還讓廚房送了熱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不說,之后一口氣吃了兩大碗稀飯十個包子。他除了臉色白點,其他的根本看不出來是大病初愈的人,精神頭可足……另外聽說昨晚娘娘去了趟廚房,聽到,聽到有人對娘娘有點偏見,說鐵方的病其實不是娘娘治好的,娘娘也沒生氣,笑瞇瞇的連脈都沒摸,只需一眼就把當時在場幾個人的身體情況說了個千真萬確,唉,娘娘真是好本事啊。”這可不是他吹的,是他覺得王妃的本事確實大。
王妃說過不能全憑外界傳聞就決定一個人的品行,得用心去感受,用眼睛去看。他現(xiàn)在看到的王妃就是一個和外界傳聞不搭嘎,對人和氣,心胸廣闊的人,不計較別人對她的無禮跟冒犯,所以管家不知不覺間就把南玥跟她的醫(yī)術吹得更加神乎其神。
管家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還是沒等到楚厲寒的答案,于是大著膽子道:“王爺,老奴是真的擔心您,要不老奴斗膽一次,去請娘娘過來?”這王爺怎么就這么別扭。
“咳咳咳……嗯。”楚厲寒勉為其難的應了一聲。
那女人真有手段,這么快就學著在王府籠絡人心了。
管家聽到楚厲寒的話,趕緊大步離開,生怕慢一點他家王爺就反悔了一樣。
從之前皇后太子事件過后,楚厲寒對南玥除了懷疑,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雖然沒有之前那么排斥,可要讓他主動說出答應的話來他還真說不出口,正巧管家給他一個臺階下。
他知道那個女人厲害,從她能一口說出他病癥所在的那刻他就知道她厲害,現(xiàn)在看來恐怕她還不止他看到的這樣,給人看病都不需要把脈?
只是他不能確定的是這個女人于自己而言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除了是羞辱自己的棋子外,對自己到底是敵是友?
從她對皇帝一家子的態(tài)度尤其是為了他去和太子單打獨斗來看,她根本沒讓想看他笑話的人看到任何笑話,反而還把對方變成了笑話。
是敵的話她也不會那么擔心他身體,他聽得出來,每次自己咳嗽的時候她讓他多呼吸新鮮空氣時的建議和語氣是很真誠的,并不是說說而已。
那如果是友的話,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她說的想要安穩(wěn)日子,想要吃得飽穿得暖?
哼,就憑她那身本事,憑她所謂的一顆藥丸三兩金,難道還能缺吃少穿,心甘情愿留在府里伺候自己這個命不久矣的廢人?
“黎叔,你跑得這么急,火燒尾巴啦?”珍珠閑得無聊正在院子里數(shù)花瓣曬太陽,她回來的時候南玥當真又睡下了,留她一個人玩。
“快點,快點請王妃娘娘跟我走,王爺找她有事!”管家擦把汗,大氣喘喘的說道。
珍珠知道王爺?shù)氖碌R不得,立馬跑進去:“娘娘,娘娘醒醒,王爺差管家來請您過去!”珍珠輕輕的叫醒南玥。
南玥正吃著美味的菲力牛排,喝著八二年的拉菲。
突然的被人一拉扯,杯子沒拿穩(wěn),紅酒撒了一身:“啊,陪我的酒!”南玥尖叫著看向拉扯她的人,眼睛一睜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做夢。
“尼瑪,還讓不讓人吃點好的了。”起床氣很重的南玥隨口抱怨了一句。
珍珠聽得南玥的話:“娘娘您說什么,什么你嗎?”
南玥翻翻白眼,妹兒我怎么能告訴你我說的是‘尼瑪’呢:“沒什么,干嘛叫醒我?”
“王爺讓管家請您過去,說是有事要找您。”珍珠解釋道,她才不是那個擾娘娘清夢的壞人呢。
南玥本在迷糊狀態(tài),一聽到王爺兩個字瞬間就清醒過來,那廝找她能有什么事?
他不信自己,總不能是讓自己給他看病吧,難道是自己給鐵方下藥的事情被他發(fā)現(xiàn)了?
“珍珠,你幫我弄下衣服頭發(fā)。”南玥以最快速度從床上跳起來。
珍珠很快就把南玥收拾妥當,看南玥急匆匆的往外走,忍不住打趣道:“娘娘,是不是想王爺了著急想看見他!”
南玥翻翻白眼,提前為自己點上一根蠟。
著急見他?著急躲他還差不多,她這具身體還很年輕,估計也就十六七歲,還有大把的青春沒有揮霍掉,她還想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