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他旁邊,膽怯,但故作鎮(zhèn)定地在其身旁坐下。我看著他的眼睛,以一種很真誠的方式和他說,看到你沒事我就踏實了。
我的反應過于平淡,李小花看在眼里,但冒充張毅的鬼差卻毫無察覺。
于是李小花走上前來,不知深淺地打趣,既然重逢就應該擁有一下。
和這個惡劣的家伙擁抱,實在是一件很惡心的事。
我只好欺騙自己,眼前的就是張毅,這樣就會舒服多了。
抱了一下,他的手毫不知恥地落到我的屁股上。我瞬間做出了反應,身子向后一晃。他趁機拉住我的手,笑著叫了一聲親愛的,說要帶我回家。
說完,他就強行拉著我往門口走。
我知道,只要我一出這個門,就完蛋了。于是我快速掰開了他的手,“我答應小花今晚要留下來陪她。”
“我不用你陪,快點和他回去吧。”李小花在為我和張毅的重逢而感到開心,我感謝她的好意,但她此刻的成全卻是在害我。
我急忙和李小花擠咕眼睛,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想她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可結(jié)果,她卻開口問我,干嘛嘰咕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無語。
假張毅聽見,就斜著眼睛看我。
我害怕被他看穿什么,就急忙圓場說,我的行李不是都搬過來了嗎,大晚上的再搬回去太折騰了,就算真要回去住也等到明天吧,況且我有點困了。
“我差點給忘了。”李小花說完就去拉假張毅的手,往客廳里面拉,“帥哥,不如今晚在我家住,我讓你和丁欣一個房間。”
李小花還露出那種很壞的表情,還沖著我拋了個很色的眼色。
啥?
讓我和他住在一起,李小花你是在害我你知道嗎!
不過也好。
我也可以趁著這次機會,給自己報仇。如果他敢靠近我,我就用刀刺破他的心。
“好呀。”我拉著假張毅的手,把他帶到房間里面,“在里面等我,我去洗一個澡。”
我沖著他笑,他回以微笑,答應在房間里等我。
關(guān)上房門,我暗自慶幸沒有被他看出破綻。我到浴室里面擰開水龍頭,之后把李小花拉到另一個房間里,壓低聲音,悶吼,“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害我!”
她不知道這里面的利害,若無其事地回了句,“我怎么就成了害你了。”
“不是害我你讓我和他住一起干嘛!”
“你好奇怪,前一秒還擔心得要命,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反常。”李小花的聲音很大。
“姑奶奶你小點聲,外面那個不是張毅。”如果李小花再這么大聲,我就只能強行捂住她的嘴。
聽到我說不是張毅,李小花竟笑出了聲音。和我之前想法一樣,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是張毅是誰,難道是他孿生兄弟?”
“鬼差。”我低聲說。
“別開玩笑了,你是不是高興過度神經(jīng)了?”李小花的聲音還是那么的大,我真的怕被那個混蛋聽到,只好強行捂住了她這張嘴,直接把她推倒在了床上。
“如果我騙你就是狗。”
平靜了一下,我松開了手。
李小花也由輕忽轉(zhuǎn)為鄭重,眼睛里也終于閃出一絲恐懼。良久她才問我,鬼差不好好去抓鬼,干嘛要冒充張毅。不久她又恍然大悟地指著我問,我是不是被鬼差喜歡上了。
我無奈地點了下頭。
“你這張臉也太造孽了,連鬼差都看上你了。”
“還說,你剛才真是氣死我了,讓我和他住在一個房間,就是想害我。”我急著督促,并害怕地向門口看了眼。
“我錯了錯了,我要是知道我哪敢呀,現(xiàn)在還是想想怎么辦吧,有一個鬼住在我家里,好毛骨悚然呀!”李小花身子一緊,嚇得鉆到了被窩里。
我走出李小花的房間,隨后進了洗手間。
我在自己身上淋了些熱水,脫了衣服披上了一條浴巾,接著走到廚房里拿起一把細長鋒利的水果刀,藏在了浴巾里面,準備和這個壞蛋做一個了斷。
回到房間里。
看到我只披著一條浴巾走進來,他的眼睛里立刻冒出火辣辣的光來,并有些按捺不住地走到我面前,用一只手攬住了我的腰,聞著我的臉說他想我了。
“我也想你……”我把手放進了浴巾里,快速地抽出刀子猛刺過去,并很大聲地說出了最后一個字,“死!”
他猝不及防,這一刀準確無誤地刺了進去。
他低頭看著插在自己心口的這把刀,抬起臉時竟露出了那種詭詐的笑容,又當著我的面將插在心口的刀拔了出來。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我就知道會被你認出來。”他把刀子丟在了地上,發(fā)出清脆可怕的響聲,“可惜這方面你有點弱智,我可是鬼差,你這招只對活著的人管用。”
我嚇得踉蹌后退,轉(zhuǎn)身就逃,卻被他拉回去并扔到床上。
“上一次玩得不盡興,這一次要好好爽爽。”
我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浴袍,就這樣被他撕開扔到一旁。
這時李小花沖進來,手里握著一把搟面杖,在他的腦門上敲了一下。可這一下根本于事無補,倒是把這個混蛋給激怒了。
“放開她!”
“滾。”他一甩手,李小花撲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接著他拼命打我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嘴角滲出了血。他還抓起床邊的口紅,在我嘴唇上使勁地抹,我頭一歪口紅在臉上狠狠涂出了一道紅。
“看看你那賤樣,哈哈哈,啊……”
頓時他如同觸電一樣,從床上彈到了地上,拼命去擦沾在自己手臂上的血,皮膚就像是被灼燒了一樣,露出一道燙傷般的痕跡,痛苦的表情也在他臉上蔓延。
我驚奇地伸出手指,看著指尖上的鮮血,難道他害怕人的鮮血?
“別過來。”看著我把手伸過去,他大叫,“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會是她吧!”
她?。?/p>
我不知道他說的她是誰,感覺應該是一個厲害角色。
我把嘴角上的血和口紅擦干凈,將浴巾重新圍在自己身上,并將倒在地上的李小花攙扶起來。
“沒錯,是我。”我將錯就錯,看出他很害怕那個人,就很有氣勢地回了句。
“我早就覺得你們長得像,現(xiàn)在看來就是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他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自己的胳膊,并緩慢移動到了窗口,“死貓,咱們走著瞧。”
他縱身一躍消失在窗口。
死貓?
我來不及研究他說的死貓是誰,就被李小花拉到了她的房間里。
她將房門和窗戶都鎖上以后,就問我這個鬼差到底是誰,他會不會再回來找麻煩等問題,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緣。
“你別問我了,我腦子很亂。”
“還有她剛才為什么叫你死貓,如果是外號我怎么不知道,你們是小學同學嗎,是不是你和他發(fā)生過什么,他死了以后還念念不忘,我覺得你應該去整容了,把自己整得丑一點比較安全。”
“煩死了你。”我沒好氣地看著李小花,“你放心吧,他一定不會再回來了。”
我看著殘留在手指上的血,回想著剛才那一幕不禁驚奇,難道是自己的血起了什么作用?!
我鼻前嗅了嗅,紅色,腥味,沒什么不同呀!
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也罷。
夜里我和李小花誰也沒走出房間,門窗緊閉,一直等到了午夜才睡去。
我和李小花都被嚇壞了,所以一直到很晚才相繼睡去,好在之后的夜無比的安寧,沒有再發(fā)生任何的事情。
第二天我仍留在李小花家里,一直住到了第三天的傍晚,這天,灰色的天空下起了茫茫白雪。
越是到這個時候,我都心就越是不安。
唐娜說過張毅只有三天的時間,這恰恰是最后一天。如果十二點之前我還沒有把東西帶回來,那么張毅就和一具尸體沒什么兩樣,腐爛,死去。
陰間三十日等于陽間一日。
按照陽間的時間換算我只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我記得開啟黃泉路的時間是在十二點到三點之間,然而若要等到這個時段就什么都晚了。所以我只能提前打開黃泉路,陰陽門,時間最好應該在八點之前。
李小花又和朋友開了口,借來了那輛破舊的,能凍死人的老吉普車。
車開到廟街的時候,四面進風,加之初雪來臨冷得不行。
為了給我取暖,她連棉被都帶來了。
此刻的廟街火光沖天,東街口和南北兩條道路上,滿滿的都是在燒紙的人。
此情此景,不禁讓人心生寒意。
月黃昏黃。
我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多。
也好,早去早回。
我下了車,從廟街南面開始循序漸進,逐一扶正廟里面供奉的遺照。當我從南至北將最后一張遺照扶正以后,一陣卷著霧氣的陰森狂風自北向南吹來,不禁讓人迷了眼睛。
昏黃的月光落在霧氣中,折射出奇怪的光亮。
眨眼之間,霧氣中出現(xiàn)一些行動緩慢的人,從南面而來,向北面行走。
霧氣中的那道光,一定就是陰陽門。
我回到車上,坐穩(wěn)。
李小花怕我冷,就用被子把我裹住。
“這些不會都是鬼吧?”李小花指著車輛旁緩緩經(jīng)過的人群。
“別害怕,只是些游魂野鬼,他們不會害你的。”話間我把地府通行證拿了出來,“我要走了。”
說完,我就念出了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