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給我安排的辦公室并不寬敞,但是特別的明亮。
坐到里面就有了一種成功者的優(yōu)越感。
公司里能坐到高級主播的人寥寥無幾,所以那些整天里八卦我的人就更加妒忌我,落井下石說我是因為和老板有一腿才坐上這個位置。
過了下午,天色微黑。
田野迫不及待到辦公室里找我,還給我?guī)н^來一簇我喜歡的百合花。
我面帶微笑,欣然接受,把花布置在辦公室里。
“走吧,親愛的!”
得寸進尺。
我忍著不生氣,仍笑臉相迎,點了點頭??商镆熬棺屛铱嬷母觳渤鲩T,這不明擺著要在同事面前招搖過市,到時候明明是假的都要變成真的了。
我不肯,田野就直接摟著我的肩往出走。
“真賤!”
同事中傳來謾罵聲。
我直視前方,就當什么都沒聽見。
很快我就上了田野的車,車里播放著市里最出名的一檔電臺節(jié)目,午夜兇鄰。
名字取自北京市“男鄰殺害八名少女”的真實案件。
而這個節(jié)目里講述的,卻多半是些駭人聽聞的怪事。我曾經(jīng)也是這檔節(jié)目的忠實聽眾,可自從女主播辛雪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沒打開過收音機。
聽說,辛雪是被嚇死的。
道聽途說而已,也從來沒放在心里。
田野車里播的是辛雪以前錄制的老節(jié)目,憂郁的聲線,寂寞的語調(diào),再加上那些老套卻又被講述得繪聲繪色的鬼故事,聽起來總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田野突然對我說,他要把午夜兇鄰的制作權買過來。
我不禁一驚,抬頭看他。
片刻,他又說,讓我來播這檔節(jié)目。
我眉頭一緊,心里一慌。
“老板你別開玩笑了!”
“怎么還叫我老板,你應該叫我什么?”
“叫什么?”我假裝不懂。
“我叫你老婆,你應該叫我什么!”他極度無恥,可恨。
我叫不出口,除非打死我。
田野沒有強求我,言歸正傳,“怎么樣,你有沒有信心!”
“你還是讓別人去做吧!”現(xiàn)在我只要一聽到鬼啊,靈異啊這類的詞,就會覺得特別的不舒服。
“這可是你成名的好機會,咱們是自己人我才讓你去做。”
我承認田野對我是有私心,他讓我來播這個節(jié)目也的確是為了我好??赡阋f是別的娛樂節(jié)目也行,可偏偏讓我去播什么午夜兇鄰,想起節(jié)目里駭人的怪事我就頭皮發(fā)麻。
“你還是讓別人做吧,我最近太累。”
“那行,我也不為難你,你也再考慮一下。”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田野家樓下。
田野家是二層獨立小別墅,有車庫,房子裝潢也比較奢華。
一進去田野就說要去洗澡,不虧是個老司機,套路熟練。田野前腳一進去,我就把手機打開,將妮子從手機里放了出來。
看到我,妮子一臉不開心。
我知道她還在生我的氣,就問她,想不想和爸爸媽媽團聚。
妮子用力點頭。
我翻出手機,打開陰曹縫隙,低聲和里面的兩只鬼說,“我現(xiàn)在就放你們出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但在此之前好好和妮子團聚一下。”
說著我就把他們放了出來。
“謝謝你。”
“之前是我不好,不該嚇你。”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喝止住她,“妮子還等著呢,快去吧,她想媽媽了。”
很快她就和妮子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尥晁俅握玖似饋恚葑幼叩搅四腥嗣媲?,說了一聲對不起。男人雖然很偏激,脾氣也不好,但聽到老婆這一聲道歉后,他的心便柔軟了起來,張開手臂把她們母女抱在懷里。
看到這團圓的一幕我也有些唏噓。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女人走過來和我說。
我嗯了一聲。
“我的尸體被田野藏在車庫里,不入土的話我就無法投胎。”她懇求著。
“你放心吧,會有人讓你入土為安。”
這時,田野從浴室里面走了出來,因為我提前把燈關了,所以客廳里一片漆黑。
“寶貝,你好調(diào)皮!”他以為我在逗他玩,所以摸著黑來找我,一不留神就摸到了那只女鬼。然后田野就抱著女鬼親,手還放在了女鬼的屁股上,“寶貝,你的屁屁好翹哦,我真的好幸福哦!”
“哼!”男鬼冷聲一聲,上去就把田野拉倒。也是在同時,田野看清楚他們的臉,嚇得哭爹喊娘起來。
我趁亂順著樓梯走進車庫里,打開車庫里面明亮的屋頂燈,可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尸體。
不經(jīng)意間,我在一塊墻壁瓷磚縫隙上發(fā)現(xiàn)一根枯黃的頭發(fā),就像是草一樣從里面生長出來,顯然是鑲瓷磚的時候就留在里面的。
而且,這部分瓷磚顏色和其它瓷磚有所不同,是那種純白灰的,整體看去就像是打了補丁。
我觀察著這根頭發(fā),又敲了敲瓷磚。
眉頭一緊。
瓷磚聲音很空,而且有回音。
我便在周圍找到一根撬棍,對準瓷磚部位狠狠敲擊。
瓷磚被敲碎后露出里面狹矮的空間,明亮的光照落進去,一具穿著黑衣的白骨裸露了出來,胸口還插著一把生了銹的刀。
不寒而栗。
我回到客廳里時,兩只鬼正騎在田野的身上掐他脖子,看眼就快要把田野掐斷了氣。
情急之下我拿出手機,打開軟件,將他們重新吸到里面。
走到田野面前,我將他的手機遞送過去,“報警自首吧!”
“你害我!”田野奮力爬起,卻又摔倒在地上,“我對你不好嗎!”
“現(xiàn)在報警。”我又重復了一遍,并把自己手機打開,指著里面的兩只鬼,“兩種死法你自己選一個吧!”
田野硬著頸項不肯低頭,我就恐嚇他說現(xiàn)在就把鬼放出來。
“別……”田野慫了。
我抓起田野電話,幫他撥打了110報警電話,“該怎么說自己知道吧!”
田野直接哭了。
不久,田野就在電話里說出自己的罪行!
我坐在沙發(fā)上一直等到警車到門口,才起身拉了拉寬松的毛衣裙,從田野家的正門走了出去。
走到別墅門口前的馬路上時,剛好和迎面而來的兩位民警擦肩而過,不久他們便走進別墅對田野進行逮捕。
第二天,田野被逮捕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公司里的同事開始不再工作,上班的時候就一直聊著這件事。
沒過兩天公司里就來了一個新的負責人,聽說田野曾和他簽過一份合同,但因田野進了監(jiān)獄無法履行法律義務,這間公司便順理成章轉(zhuǎn)到他的名字。
他來公司的第一天,女同事們就瘋了。
她們?nèi)f萬沒有想到,新來的老板竟然是張毅。當然這也是我沒有料到的,所以看到張毅時我無比的吃驚。
但讓我更加想不到的是,跟著張毅一起來的還有唐娜。
前幾天唐娜還想著害我,想不到這么快我們就要成了同事,不知今后是福還是禍。
“歡迎張總!”女人們?yōu)榱擞訌堃?,還搞了一個歡迎儀式,尤其是張穎把自己打扮得很花枝招展。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下全了。
“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嘻嘻。”唐娜走過來和我寒暄了一句,但我看來這是一種挑釁。
我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張毅很瀟灑地走過來,脫掉自己外套扔給了唐娜,“丁欣,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他現(xiàn)在是我老板,有這個權利。
剛走進張毅的辦公室,他就狠狠打了我一個耳光。
我沒有想到自己是來挨打的,捂著被打得火辣辣的臉,大聲問張毅為什么打我。
“你害了我,也想害唐娜嗎!”
“什么???”我不明白張毅說的是什么意思,就把目光投到了唐娜身上,“唐娜,我害你什么了?”
“張毅哥,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她!”唐娜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她差點就殺了你,你還替她說好話!”張毅很兇。
明明就是唐娜要害我,怎么現(xiàn)在竟成了我要害她。我看著唐娜的眼睛,她有些心虛地游移了一下,我猜她應該是在張毅面前說了我壞話。
真是卑鄙。
“張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丁欣姐你千萬不要生張毅哥的氣,都是我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唐娜走過來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很做作,很虛偽,我一時沒忍住就推了唐娜一下。
可我只用了很輕的勁,唐娜卻一下倒在地上喊疼。
“丁欣你夠了!”張毅大吼。
我感覺非常無辜。
張毅去扶唐娜,結(jié)果唐娜起來以后又假裝摔倒。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矯情。張毅你是沒看到她要殺我時的樣子,比那些窮兇極惡的鬼還要兇。
可此時此刻的張毅已經(jīng)被蒙蔽了眼睛,他認定是我做錯了事。
“滾出去!”他冷冰冰的。
我不甘心就這樣走,想把事情解釋清楚。
“以后離唐娜遠點,聽到?jīng)]有,滾??!”張毅又吼了起來,他的聲音很大,被其他同事聽得一清二楚。
我滾了,而且很狼狽。
我去了衛(wèi)生間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濕紅了眼睛。突然覺得全世界都在欺負我,每個人都和我針鋒相對,然而我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眼淚,很不知廉恥地掉了下來。
這時楊穎走進衛(wèi)生間里,看到我哭就假同情起來,還有些奇怪地從后面把我抱住,說世界上不止他張毅一個男人!
這樣的話從楊穎嘴里說出來,怎么感覺怪怪的呢!
“楊姐,你在干嘛???”我一下就紅了臉,吃驚地看著鏡子里兩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楊穎有些一反常態(tài),不光把手放在我的胸上一抓,還用她滾燙的紅唇親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