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過一旁的被子遮住身體。
“等我明天回來。”顧子遇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心里已經(jīng)千回百轉(zhuǎn),我到底身處在什么境地?
叮咚……
安琪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我一愣,點(diǎn)了接受。
你與安琪已經(jīng)成為好友,可以開始聊天了。
下一秒,微信里出現(xiàn)了一個分享的音樂,是安琪發(fā)來的。
安琪:給你推薦這個歌,我很喜歡哦,希望你可以在現(xiàn)場彈奏出來哦。
鬼使神差下,我坐在書桌前竟真的點(diǎn)開來聽。
幽怨的女聲,哼唱著凄涼的小調(diào),伴隨著古琴之音娓娓道來。
恐懼、凄涼、哀傷、絕望。
這些在我心底滋生出來,我抱著自己躲在書桌底下,瑟瑟發(fā)抖。
為什么這個歌聲可以干擾人的思緒,我怎么這么哀傷難過……
淚水啪啦啪啦的滴落在毛毯上。
這一天是學(xué)校里的文藝匯演,作為音樂系里面的一片綠葉,我并沒報名參加表演,為此,我并沒太在意時間,晚去了五分鐘。
蘇萌一看到我就朝我揮手跑過來,衣服穿的貼身,胸前波濤起伏,“你怎么才來???馬上就到你表演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我手里的礦泉水瓶被我捏的癟了些,“我沒有報節(jié)目,表演什么?”
“劉雅安胃疼,肖明明被石頭砸暈,除了這些大神以外,能夠拿出撐場面的就只有你了。”
“那還有個吳菲力?。?rdquo;
“她回家奔喪去了。”
“……”
老師臉色不是太好,幾乎是將我推著上臺的,“加油,好好發(fā)揮哈。”
我苦著臉,天底下那么多巧合今天都湊一起了!
黑色烤漆鋼琴在舞臺的正中央,其他的樂器也錯落有致的靠在臺子旁。
而我卻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鬼使神差的坐在了古箏面前。
這古箏好漂亮,我就像著了魔一樣,嘴里竟哼唱起了凄涼的小調(diào),手在古箏上緩緩彈奏著。
跟昨夜我聽的如出一轍,我怎么突然會彈唱這個了?
臺下的人紛紛捂住耳朵,有的則直接哭了起來,還有的反胃在一旁猛吐。
如此凄涼、哀傷、絕望的歌聲摧毀了所有人的理智。
唯獨(dú)臺下依然不為所動的俊朗男人,墨鏡下嘴角彎起,意味正濃。
他抬腿一步步踏上舞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拉斷琴弦。
噔——
隨著斷弦刺耳的聲音,大家漸漸恢復(fù)了理智,一個個都如釋重負(fù)的癱軟在椅子上。
我眼中的迷霧散去,恍惚間回神。
往臺下望去,所有人眼里充斥著怪異的眼神,有的已經(jīng)被人攙扶的回了宿舍。
肩頭被人輕拍了兩下,我遲疑的側(cè)過身子。
男人摘下墨鏡,那是一張狂野邪魅的臉,額前零碎的劉海,星目劍眉,嘴唇不點(diǎn)而紅潤,臉型小巧。是時下最流行的帥哥標(biāo)準(zhǔn)。
我在腦海中搜索著關(guān)于這張臉的信息:沈墨凡,學(xué)長,前兩年唱歌比賽中一夜爆紅,但仍然堅持學(xué)業(yè)。
我有點(diǎn)倉皇的想下臺,沈墨凡高大的身材擋住了我的路。昂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學(xué)長,我要下臺了。”
“我知道,”他低頭湊到我耳邊,吐著涼氣,磁性又好聽的聲音親昵的說著:“夫人。”
我心頭一怔,愣住。
他……是顧子遇,不對,是顧子遇附身在沈墨凡身上了。
蘇萌兩步一小跑的帶我下了臺,主持人從另一邊上臺緩解著僵硬的氣氛。
我一邊下臺一邊望向沈墨凡離去的背影,他突然扭頭沖我歪嘴笑。
周圍的女生一下子蜂擁而至,把沈墨凡圍了個水泄不通,他朝著我的方向眨眼,送了個飛吻。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飛吻尷尬的假裝咳嗽,撇開臉。
但那些女同學(xué)特別吃這套,已經(jīng)巴不得直接撲倒沈墨凡,各種要簽名要擁抱。
他不予理睬,冷冷吐出三個字,“都讓開!”
女孩子們紛紛站到兩側(cè),立刻讓出了一道寬廣的大道,眼神還依依不舍的追隨著沈墨凡。
顧子遇啊顧子遇,真有你的,這就是你說的明天見。
這次的舞臺事件,我雖然沒有被校內(nèi)點(diǎn)名批評,但是我們系里基本上屬于顏面盡失。同學(xué)們對我的態(tài)度更是不好了,各種冷言冷語。
這件事追溯起來,我覺得跟安琪脫不了干系,但也有可能是顧子遇在作怪。
而我正好在女廁碰到了安琪,她問我借了紙巾擦臉,我乘機(jī)就想探探她。
“安琪,昨天你給我分享的音樂很好聽。”
安琪拿下鼻梁上的眼鏡放在洗手臺上,目光對視著鏡子里面的自己,說:“哦,是嗎?你真的喜歡?”
她的臉突然變得陰鷙可怕。
“我知道你其實(shí)很需要我的幫助,沈墨凡,很適合我。”
“他不行的,他其實(shí)是……”我朝著鏡子里的她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我仿佛看到了之前在墓地看到的美艷女鬼,此刻的她正一身正紅的旗袍,大開叉襯著腿筆直修長,嘴唇嬌艷似火。若不是這腳不著地的漂浮著,我還誤以為她是活生生的人。
“呵呵呵……”安琪突然大笑,大搖大擺地走了。
安琪是那個美艷女鬼,那么之前那個舞臺事件都是她在搞鬼!現(xiàn)在鬼的套路都這么深嗎?
不對,蕭芳,她是蕭芳,李胖子的老婆。她是回來報仇的!
我額頭上浮出冷汗,靠著旁邊冰冷的墻壁,望著安琪離去的身影,隱隱看到她背后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緊跟著。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晚上回家的路上,沒有星辰,只有萬家燈火,我一個人穿梭在繁華的街道上,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人跟蹤了我一路。
腳下的步伐不禁加快前行,在路口拐彎處我躲了起來。
沈墨凡從路口緩緩走來,一看到我就牽起我的右手直走,中間沒留給我一點(diǎn)拒絕的空隙。
我緊跟他的步子,手被他死死握住,甩都甩不開。他的手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沈墨凡的腿本來就筆直修長,我就只能費(fèi)力的小跑幾步,又走幾步,才能勉強(qiáng)跟上。
整個過程就好像他在遛狗一樣,牽著我的手,松一松又緊一緊。
“顧子遇,你快松手,別走那么快。你是多少年沒走過路了,這么趕,又不是去投胎。”
我心一急,后半句的心里話也一并說出了口。
這話一出口,我就想咬舌頭。
沈墨凡的身形一頓,停了下來,路燈照著他的影子碩長。
他看向我,眼里寫滿了“戲弄”二字,“大概一兩千年了吧,”他俯身凝視我,頓了頓,又說:“如果你想的話,我不介意帶你去投胎??墒俏蚁脍ね醪粫o你安排投胎這種事情,到時候可能就真的隨了你的心愿改嫁給冥王了。”他的語氣很平緩,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看著他玩味的笑著,心里堵得慌,而且莫名有些害怕。
冥王,就是上次八抬大轎接我的那個鬼吧。這么一對比,顯然顧子遇還知根知底些,雖然嚇唬了我這么久,可也沒真的把我怎么樣。
沈墨凡也算是公眾人物,這一停下,就有幾個女孩子認(rèn)出了他,我讓他回沈墨凡家去,別老跟著我。
“我沒有跟著你,明明是你跟著我。”他墨色的眸子里好像藏著星光,幽幽明亮。
他說這話,我就不高興了。
“那你放手!”
沈墨凡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月光清冷的灑在他臉上。
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回家。”
“哦,拜拜。”我心中一喜,甩手就想溜。
“我們回家。”
“……”
沈墨凡有自己的家啊,顧子遇你到底想干嘛!別跟著我!
我心里已經(jīng)崩潰到了極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