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下,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終是滴落了下來,扶著我媽去了屋里。
半步都不敢再讓她一個人出去了,隨便炒了兩個菜給我媽吃,吃完她就又樂樂呵呵的在床上翻來覆去。
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不吃東西,一下子就吃撐了。
呃——
我打了個嗝,感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一個大紅色的花轎擺在了屋子門口,十分乍眼!
我揉了下眼睛,花轎從門口消失了。
正想著可能是太累了,想把門關(guān)上早點(diǎn)休息,又聽見傳來敲鑼打鼓吹嗩吶的聲音,聽著像迎親的陣仗。
但這明明是婚禮的音樂,聽著卻如此慎人。
大晚上的迎親,莫不是這么多年不回老家,老家連結(jié)婚都改了習(xí)俗了?
我看了眼床榻上已經(jīng)昏昏入睡的媽媽,又望著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心里起了疑慮。
這聲音這么大都沒個人影出來瞅瞅,不對勁??!
那詭異的音樂聲越來越大,我拿起木桌上的茶杯倒水,腳后跟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轉(zhuǎn)身一看——是剛剛那個大花轎!
我手中的茶杯在不停地顫動著,水潑了一大半到鞋上。
這花轎怎么可能從那么小的門里擠進(jìn)來!
發(fā)現(xiàn)苗頭不對,我趕緊搖醒媽媽,再不跑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媽媽翻了個身抱著枕頭又繼續(xù)睡去,我扯過她的胳膊試圖扛起她,一股冷風(fēng)從破舊的木窗戶那吹向頸脖間,我全身打了個激靈。
“娘子,我來接你了。”
這聲音如同從深淵里傳來,我不禁寒毛而立。
大門被一陣狂風(fēng)吹得砰的一下關(guān)上。
我看著袖口慢慢變成大紅色,才驚覺這新娘子就是我!
幾個涂著高原紅,面色如蠟的小鬼架起我塞進(jìn)大花轎,我驚叫著想下來,轎子里突然伸出幾雙干枯的手按住我的身體。
大花轎一顛一顛的,我好不容易掀開簾子。
一個穿著紅衣喜服的人騎著馬向我奔來。
不,離我越來越近的原來不是人!
他只有薄薄的一層白色頭發(fā),可以清晰的看見頭皮,從頭皮到整張臉都是一種龜裂的狀態(tài),又像干旱的地面,一道道猙獰的皮肉裂開,黑色的眼球里不停地掉落著扭動的蟲子。
我那胃里開始劇烈的抽搐。
這難道又是顧子遇的另一張臉?
從遠(yuǎn)處飛來一道白光,我身上那些干枯的手一下子全被砍斷。
我定眼一看,顧子遇一臉冷漠的摟起我的腰飛走。
我回過頭張望了身后的大花轎跟穿著喜服的鬼,那鬼似是發(fā)怒的大喊:“你竟敢跟我搶親!知不知道你的下場!”
顧子遇冷哼,眼里的殺氣沸騰,一臉不悅的表情。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從地面下鉆了上來,然后穩(wěn)穩(wěn)站在了屋里的地上。
我憋著一肚子的話想問,顧子遇卻來勢洶洶先開了口。
“你竟然想改嫁給冥王,真不要命了!”他怒火中燒。
“改嫁?你瞎說什么呢!”
“罷了,不想管你。”
也不知顧子遇在氣什么,改嫁,什么叫改嫁,我可是一個單身女青年!
話不可以亂說!我扳過他的肩膀,卻不料被他扯入懷中,突然靠的這么近,面對這樣一具冰冷的身體我居然感覺到熱。
“我們昨夜已經(jīng)成親了,想改嫁,除非等我魂飛魄散的那天。”顧子遇邪魅的笑著,藍(lán)色的眸子透著一種魅惑人心的美。
我昨夜昏過去以后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親了!
“胡說八道!!”
“你說你那么大的地方偏偏躲棺材里面,是多么想成為我的人。”
“你什么意思?難道那口棺材是……是你的?”
看著顧子遇那捉摸不透的笑,我的心更沉重了,這躺進(jìn)同一個棺材就成了他的新娘子,好險沒有跳進(jìn)旁邊我爸的棺材里。
顧子遇眼里笑的越發(fā)明朗,好似真的能聽到我的心聲一樣。此刻的他衣冠楚楚,人模人樣,連笑都撩撥人。除了那一直慘白的臉色,真的長得比那些小明星好看多了。
他張開手,手里變幻出了陰緣簽,塞進(jìn)我的手心里,“我們的定情信物你都不收好,我會不高興的。”
我拿過這玩意兒,垂頭翻了個白眼,雖然不愿意拿回這鬼東西,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隨便折了兩下放進(jìn)口袋里,“有件事我不明白,為什么你總是無處不在的樣子,我們之間到底有什么必須在一起的原因嗎?”
“那場車禍。”
我身子微微一顫。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讓我有些害怕,最近碰到的都是鬼,這三更半夜的敲門,只怕……
我望著那門發(fā)傻,顧子遇的眼神一落到那,門就自己彈開了。
李胖子就站在門外,那肥碩的身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嘴里嚷嚷著讓我救他的老婆。
我上前將他扶起。
他向我傾述著,昨夜老婆托夢說自己身負(fù)重傷,要魂飛魄散了,這急得他從縣城里跑來這找我外公,可我外公可不待見他,于是想請我去勸說。
說起我外公,打從我出生開始就沒見過他,他生性孤僻,外婆在生下我媽以后就得了怪病去世了,我對外公沒有太深入的了解,畢竟我媽說的少。
我沒有答應(yīng)下來,昨夜才與他老婆的鬼魂交手,我自己也險些喪命,心有余悸。
我膽小,不敢再參與進(jìn)去惹一身禍。
“夫人也是明理之人,看來我也就不用擔(dān)心了,時候不早了,我們洞房吧。”
“我去你大爺?shù)模?rdquo;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也就敢罵罵顧子遇,其他的鬼我一見就得嚇破膽,熟了就不一樣,我現(xiàn)在還想去拆了他的肋骨!
讓他沒事變成骷髏嚇我!我可都記著!
還在門外不肯離去的李胖子還接話了,“對對對,去我大爺?shù)?,只要你愿意讓你外公幫我,不管去我大爺還是二大爺,只要你樂意!”
顧子遇不怒反笑,我就更急了,我最討厭他笑了,他一笑我就覺得有陰謀!
我用力回瞪他一眼。
果不其然,這一秒還在屋內(nèi)的我,下一秒已經(jīng)躺在了棺材里,顧子遇美其名曰洞房花燭。
我去你大爺?。?/p>
你大爺?。?!
“大爺,放我出去好不好?”我軟著聲音,眨巴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像只小貓咪一樣在那具骷髏身上蹭,企圖討好。
“歐陽雪,沒想到你對我的尸首那么感興趣。”
顧子遇那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棺材外傳來,我差點(diǎn)就沖動的想直接跳出棺材蓋,然后暴打他一頓。
我沉住氣,敲了敲棺材板。
“你丫的怎么在外面!”
“我想在哪就在哪。”
好吧,我感覺被他當(dāng)成了二傻子,剛剛還對著一具腐爛冰冷的骷髏尸首求饒。
我不想活了!
讓我變成厲鬼咬死顧子遇吧!
“像你膽子這么小,死后變不了厲鬼,只會變膽小鬼。”
“干嘛老聽我的心聲?。?rdquo;
“傳說中的心意相通吧,你以為我喜歡聽這種嘰嘰喳喳的聲音?”
“趕緊放我出去!”
顧子遇穿進(jìn)了棺材里,壓在我身上。
黑暗中他的藍(lán)眸就像星星一樣瑩瑩發(fā)光。
他單手環(huán)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探進(jìn)我的衣服里,冰涼涼的,從腰間游移到胸口。
“禽獸!你滾開!”
我用腿不停地蹬著,手也胡亂地往他臉上揮。
只見原本黑暗的地方,清楚的看到他的臉竟被我打的凹陷了下去,他揉了揉臉頰,又重新鼓了起來。
“夫人,你應(yīng)該叫我夫君。”他說著,一把扯下我胸口上的玉佩。
我突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心臟好像也越跳越慢,內(nèi)臟抽搐著,我口中涌出大量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