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去叫河子,但等再看堂屋里的時候,連個鬼影都沒有。
河子這時候也有些緊張,臉上寫滿了驚疑和擔憂,說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我問他那要走嗎?
想了一下,河子說先不用那么著急。也許只是因為孤魂野鬼數(shù)量太多,咱們帶的東西太少,所以有一兩個沒有送走,在搞些事嚇唬我們。
說完后,他立刻給陳大虎打電話,想讓他再送一些香蠟紙錢過來。但打了幾次,愣是打不通。
河子有些火氣,說信號被屏蔽了。
我說咱們還是先走吧,可以明天再把東西拿來,把剩下的送走。
河子說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說完,我們倆急忙朝著院門那里走去。
院門緊閉,雖然沒有上門閂,但卻像是一整塊鐵板,任憑我們倆怎么拉,它都沒有半點反應??礃幼樱霃脑洪T出去是不可能了。
河子踹了一下院門,有些氣憤地說,看樣子,剩下的孤魂野鬼,對于我們東西帶少了有些生氣,八成是想把我們留下來陪它們了。
這時我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情況,就該叫賈旭跟來,在院子外面等我們的。一旦出了什么事,至少他可以在外面策應一下我們。
但現(xiàn)在后悔都已經(jīng)晚了。
我跟河子說,要不咱們大喊,驚動山腳下的村民,讓他們上來把門撞開吧。
河子說,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這房子本就鬧鬼,村民們都很害怕。咱們要是在這里大喊大叫的,別人會以為是鬼在作怪,那會更害怕,根本不會來幫我們。而且,手機信號都被屏蔽了,你覺得咱們的喊聲能傳下去嗎?
我說既然這樣,那咱們恐怕要去一趟二樓才行了。
河子問我去二樓干什么?
我說院門打不開,那咱們就只有兩個辦法出去。要么,是翻過這三米多高的院墻。但靠咱倆搭人梯是爬不出去的,只能去找高凳子或者梯子。白天我們不是用過腳手架嗎,那東西還留在二樓呢。要么,就是到二樓窗戶那里,扯下窗簾布當繩索,滑下來落到院墻上,然后跳下去也行,滑下去也可以。不管是哪個辦法,都得去二樓。但很顯然,第二個辦法要快捷一些。
想了一下,河子說看來只有這樣了。但是他提醒我,待會兒如果看的了什么嚇人的東西或者畫面,就當做看不見。因為一旦被嚇得發(fā)出了聲音,或者過于害怕,那自身的氣勢很容易就會弱下去,而且會被鬼迷住,到時候性命不保。
這個大舅也跟我說過。
我們倆打著電筒,朝著堂屋一步一步走去了。
雖然大舅的話,我牢記在心,而且也知道屋里的鬼最多只是嚇唬我們,對我們造不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但我心里還是有些害怕,可能是因為經(jīng)歷的不多吧。就好像剛拿到本子上路的司機,也不是說開個三五天甚至半個月就能成為老司機的。
進了堂屋后,我時刻告訴自己別害怕,要鎮(zhèn)定。河子比我鎮(zhèn)定,至少臉上的表情是這樣的。
我沒有東張西望,眼睛一直盯著前面,盯著他。
穿過堂屋,走到屋后的樓梯那里時。我的右肩膀像是被人拍了一下,驚得我后背頓時發(fā)冷,頭皮一下子就麻了起來。
我在原地定了一下,然后強行壓制心中的害怕,腳步有些僵硬地跟著河子繼續(xù)往前走,不搭理身后。
那幾秒鐘,我感覺全身的關節(jié)都不怎么靈活了,全身四肢都是冷的,走路時很別扭,好像這具身體不是我的。
順著樓梯往上走,我們倆的動作很輕,生怕驚動了屋子里的孤魂野鬼。但走了沒幾步,我的右腳突然抬不起來了。
我使勁地抬,但卻感覺像是有人抱住了我的腳,不讓我抬腳。我心里慌了,全身都僵硬了起來,然后趕緊伸手去拉住河子的衣服。
他回頭問我怎么了?
我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腳下,說腳抬不起來了。
河子的臉上有些吃驚,然后立刻蹲下來,朝我的腳那里吐了一口口水。我立刻感覺到腳恢復自由,然后沖他點點頭,意思是能繼續(xù)走了。
河子繼續(x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心想,別再找我們麻煩了,明晚上我們多帶一些供品和紙錢來賠罪。
也許是孤魂野鬼感應到我心中所想了,所以到二樓之前,我沒有再遇到任何怪異的事情了。
到了二樓時,我看到二樓的房門居然是關上的。不應該啊,今天我們離開的時候,明明是用凳子擋著門,不要它關上的。
站在門口,河子咳嗽了一聲,然后說,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他去轉(zhuǎn)動門把手,慢慢扭動。
伴隨咔嚓一聲,門把手旋轉(zhuǎn)了小半圈。接著,他輕輕地把門推開,然后一邊說,對不起,打擾了。
門開后,一股冷風從里面吹了出來,也可能是夜深了,窗外的風刮進來的。等進去后,我跟他拿著電筒在二樓的客廳里照了一下,一切都和白天一樣,沒什么詭異的情況。
進去后,我們倆直奔陳老板之前住過的那間房而去,因為那里最靠近院墻,而且我們比較熟悉那里。
在走過客廳的沙發(fā)那里時,我明明和沙發(fā)有二十厘米的距離,但卻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腳,立馬把我絆倒在地。
倒在地上后,河子立刻回身想把我扶起來,但他明明已經(jīng)彎腰伸手了,卻沒有來扶我,而是愣在了原地。
我想爬起來,但背上像是有重物,壓得我爬不起來。我使勁想爬起來,可剛剛起來一點,就兩條胳膊就累得又酸又脹,實在是撐不起身。
河子急忙低下頭來看著我,然后說道:“獅子打滾。”
他這話是告訴我說,你背上有只鬼壓著。
明白過來后,我伸出雙手撐住地面,然后發(fā)力,把身體撐起來,左右搖晃了兩下。接著,河子伸出雙手放在我的右側(cè)身體上,幫助我搖晃。
對了一下眼神后,我突然使勁,右半邊身體往上,左半邊身體往下,逆時針翻轉(zhuǎn)。同時,河子也用力地推我的右半邊身體,幫助我翻過來。
成功翻過來躺在地上后,他一把將我拉起來,免得再被鬼壓身。起身來,我們倆同時原地跺了跺腳,抖抖身體,把臟東西全都驅(qū)趕開來。
完事后,他讓我走前面,他走后面,朝著陳老板那間房走去??粗鴦倮驮谇懊?,我心里也稍微激動了起來,想著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最后一哆嗦,希望不要再出岔子。
進了那間房后,我拿電筒照了一下窗簾那里,沒有詭異的東西,然后就去拉住窗簾,使勁地拽。
可能是多年沒有進行修繕,所以窗簾架也不是特別結實,使勁拉拽幾下后就掉了下來。躲開窗簾架后,我趕緊跟河子找到了窗簾的對角,卷了幾下后,再拿出兩根短繩子,快速地系了幾下,免得它散開。之后,我們將窗簾的一頭系在了掉落下來的窗簾架上。然后再把窗簾架移到窗戶外邊,把窗簾的另外一頭扔出去,剛好落在院墻上面。
看到有希望了,我心里特別激動。
河子說事不宜遲,趕快離開這里。
我嗯了一聲,然后爬到窗戶上,然后抓住窗簾順著往下滑。他在上面拉著窗簾,免得窗簾架受力太大,把剩下的那部分也給拽下來。
往下滑的時候,我看了一眼下面,然后看了一眼河子那里。結果就看到他旁邊正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但沒有露出樣貌。
是鬼!
我心里突然驚了一下,然后急忙把目光挪開,告訴自己別去想那事。
往下滑了三米左右,眼看著院墻就在腳下了。結果窗簾突然往上拉,把我給拉上去一米左右。
我心里吃了一驚,急忙抬頭往上看,結果沒有看到河子的身影。我一下子慌了起來,因為窗簾往上拉了一米多后,我就沒辦法比較順利安穩(wěn)地踩在院墻上。接著,窗簾拉著我又往上移了一米,讓我離院墻更遠了。
原本想著這下可以逃出去的,卻沒想到出了意外。
懸在半空,我下不去,那就只有往上爬。我想著,窗簾既然往上拉,就說明河子可能遇到麻煩了。如果扔下他不管,要是他死在這里了,我自己也逃不出去,后果也不定會怎么樣。與其這樣,還不如上去跟河子在一起,這樣多少還可以拼一把。
所以,我心一橫,抓住窗簾往上爬,然后一口氣爬到了窗戶那里。
到了窗戶后,我沒有見到河子,而窗簾被一個半米高凳子的凳子腿壓著。而凳子上面,什么都沒有,空空的。
上去后,我拿著電筒在房間里找了一遍,愣是沒找到河子。
他到底去哪兒了?
“你在哪兒?”我小聲地在房里問道。在黑夜里,或者在明知道有鬼的地方,切忌不要直接叫人名,否則容易被勾魂的。當然,別人叫我的話,孤魂野鬼想勾我的魂是不大容易的。
二樓特別安靜,沒有人回答我。
我心想,河子該不會被鬼迷住了吧?但不管怎樣,我既然上來了,還是要去救他才行。于是,我鼓起勇氣往客廳走。
剛走到客廳沒幾步,我就聽到身后陳老板住過的那間房里突然傳來了凳子倒地的聲音。
特別安靜的環(huán)境里突然出現(xiàn)聲音,的確很嚇人。我又毫無心理準備,所以就著實哆嗦了一下,然后立刻折返回去。
等我進去后一看,之前壓著窗簾的凳子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而在半空,有個人雙手抓住脖子那里,兩條腿使勁地蹬著,像是在上吊。
我立刻把電筒打高,看到了那人的樣貌——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