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大舅所預(yù)料的一樣,周老幺一到,這門窗就完全擋不住周三他們一家了。
當(dāng)時我站在大舅身后,嚇得渾身發(fā)抖,手腳冰冷?,F(xiàn)在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大舅一把將我爸媽的相框拿了過來,叫我抓在手里。
我也不知道這能頂什么用?但既然是他叫我拿著的,那我還是拿著吧,同時也在心中祈禱我爸媽顯靈,保佑一下他們的兒子。
房間里特別安靜,我們沒有說話,周三他們也沒有任何動作。
不對啊,它們不是要我的命嗎?成功近在咫尺,為什么要暫停呢?
這時大舅也緊張了起來,說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聲線都有些微微顫動。他說:“周三,你們的死跟興子沒有半點關(guān)系,別欺人太甚。”
我心說,大舅啊大舅,這時候你跟他們廢這個話有什么用?還是想辦法趕走他們,或者逃了吧。
一陣風(fēng)突然刮了過來,大舅像是被人用力地推了一把,身體立馬朝著左邊翻倒在地。倒地之后他想起來,但卻動彈不了,我看到周三和周老幺兩個壓著他呢。
失去了大舅這個屏障,我心里的防線瞬間崩潰了,拿著我爸媽的相框退到了墻邊。剩下的四個鬼魂朝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們的眼神里全是怨毒和憤怒。
我緊靠著冰冷的墻,還在條件反射地往后退,恨不得穿到墻里面去。看著他們一步步緊逼過來,筱筱在旁邊剛要喊叫,卻被韓叔一把捂住了嘴巴,沒有喊出來。
這時候她要是亂喊亂叫的,只能引火燒身。
我盯著那四個鬼魂看,雙手死死地抓住我爸媽的相框,往前輕輕一推,希望他們能救我一命。周三的老伴朝我靠了過來,然后在我驚恐的目光當(dāng)中,一下子鉆到了我的體內(nèi)。我感覺身體突然發(fā)冷,體溫瞬間消失,身體也跟著抖了一下,像是抽筋。下一秒,身體恢復(fù)正常,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卻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接著,周三的大兒子、大兒媳和那個孩子,相繼鉆到我的身體里,接下來是周三,最后才是周老幺。
等周老幺進了我的身體后,我的四肢頓時軟了下來,立刻癱軟在地上。靠著墻,我感覺自己像是穿著夏天的衣服,掉到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里面,全身冷得不行,連出口氣都是濃濃的白霧。所以,我靠著僅剩的一點店意志,慢慢地把身體蜷縮了起來。
相框掉在地上,碎玻璃到處都是,相片嚓地一聲像是被撕開,最后更是噗地一聲燒著了??粗菆F越來越弱的火焰,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也逐漸模糊起來。
這時,大舅從地上爬了起來,韓叔和筱筱也跑了過來。我看到他們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喊我,但我的耳朵卻嗡嗡地響,什么都聽不到。再接著,房屋抖動了起來,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眼前變得模糊時,我看到有四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扛著一根長長的房梁,從門外跑過,快速地從堂屋大門竄了出去。我想給大舅說這事,但身體卻虛弱地不行,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過來時,已經(jīng)躺在了自家床上。醒來后,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冷。當(dāng)時高考結(jié)束,外面的溫度有三十來度,但我卻蓋了兩床毛毯外加一床厚棉被,屋里還生了火爐。
大舅進來都會汗流浹背,而我卻感覺還是冷。
我問大舅,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覺腦袋又暈又沉,還很痛。耳邊總感覺有人在吼,而且還不止一個人在吼。
“周三一家六口的鬼魂全都進了你的身體。好在有你爸媽的保佑,不然你現(xiàn)在早就一命嗚呼了。”大舅的臉上滿是疲憊,眼球上的血絲很重,一看就是熬了幾天夜的。
據(jù)大舅說,那晚周三全家的鬼魂進了我的身體后,他們嚇壞了,本想把我?guī)律饺サ摹5孔油蝗粍×叶秳悠饋?,根本站不穩(wěn)。而且接著房屋的墻體就被撕開了,房頂也塌了下來。好在他們及時把我拉到了墻角,這才躲過了一劫。
我說那房子怎么突然就塌了呢?難道是年久失修導(dǎo)致的?
“那是因為房梁不見了。”大舅滿面愁容地說。“那座房子的核心就是那根房梁。沒了它,那座房子甚至不如普通房屋結(jié)實耐用。而一旦它沒了,那房子就會倒塌。而剛開始周三一家五口破不了窗戶和門,都是房梁的功勞。”
我問大舅,為什么周老幺來了,他們就能破窗破門?難道周老幺變得很厲害了?
“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對于咱們活人來講,家庭和睦就能興旺發(fā)達。但對于鬼魂來講,一旦全家集齊,力量便會大增。所以,周老幺來了之后,他們?nèi)伊诓拍芷崎T破窗。而我之前花了兩天時間去找周老幺,就是因為這事??蓻]想到,結(jié)果還是朝著我擔(dān)心的方向發(fā)展……”
我想了一下,說既然是這樣,那可以去干掉周三一家五口的任何一個。干嘛非要去找周老幺?
大舅說他最開始說是去找周老幺,其實也是想找周三一家五口的鬼魂。但他把周三家那個村子的方圓兩公里都找遍了,愣是沒有找到他們一家五口的鬼魂在哪兒,像是蒸發(fā)了。
說完后,大舅的眉頭皺了起來,說他現(xiàn)在感覺這整件事情像是一個圈套。
我心里一琢磨,有些沒想明白。
大舅看著我說:“你剛回來的那晚,就碰上我?guī)е芾乡酆托履锶ド窖幠亲孔佣捶俊_@件事情可以看做是巧合。下山后,新娘把紅蓋頭遺留在地上,我們誰都沒有看到,唯獨你看到了。之后,新娘居然懂得偷龍轉(zhuǎn)鳳。把我們用來騙她的草人穿上自己的嫁衣,然后拿去騙周老幺。而且,她的棺材被生石灰包裹著,這明顯是防止別人找到。這種事情,明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村小姑娘能知道的。”
“還有,把新娘的棺材抬到墳地后,我們那么多人去周三家吃飯,上廁所的人有好幾個,包括我在內(nèi)。為什么偏偏在你上廁所的時候,外面剛好有兩個路過的大媽在談?wù)撔履锟赡苁潜恢芾乡酆λ赖?。結(jié)果一查,還真是,所以我自然就決定把棺材抬回去。”
聽到大舅說的這些,我也感覺有些蹊蹺。
“不僅如此。周老幺的事情,別說是他們村,就連我們村也有很多人知道了,而且只要是普通人都會很害怕。但周老幺他媽居然大半夜地跑到墳地里,把石灰扒開,將周老幺放出來。之后,周老幺當(dāng)然會來報復(fù)你,但可惜的是失敗了,而且傷勢還很重,甚至都沒辦法上活人身了。所以,接下來周三一家就離奇慘死。然后全家五口齊刷刷地到了咱們家,找你算賬,上演一出‘行尸過堂,家有人喪’。”
“你只剩下六天壽命后,我苦思不到其他的辦法,就只能把你帶到山腰處房子那里。之后,我去找周三一家六口的鬼魂,想干掉一個,但全部蒸發(fā)不見了。到了回魂夜后,他們一家六口殺到,破了房梁的保護能力,攻了進來……”
說到這里時,我突然想起來,昏迷前看到有四個不知道身份的人,抬著房梁從堂屋大門那里跑了出來。之后,房屋就倒塌了。
我急忙問大舅,你的意思是,設(shè)下這個圈套的人,為的就是那根房梁?那房梁到底是什么東西?
大舅沉默了幾秒,然后才緩緩開口說:“房梁的事,和你現(xiàn)在的情況,恐怕都還只是一個開頭而已。”
說著,他的手機響了。接電話說了幾句后,他跟我說,在我昏睡的這兩天,他找了個朋友來幫忙,現(xiàn)在他要出去接一下,讓我好好躺著別亂動。
等大舅出去后,筱筱跑了進來,眼眶紅紅的。我問她那天房子塌了,沒受傷吧?
她搖了搖頭說:“我沒啥事,只是你……”
我笑著說大舅都已經(jīng)找?guī)褪至耍粫猩妒碌摹?/p>
沒一會兒,大舅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那個男人有一米八左右,穿著黑色的T恤和牛仔褲。
他還沒進來就已經(jīng)感受到我這房里的熱氣,然后忍不住皺眉說了一句,我去,大熱的天在家里生爐子,也是有你們的。
進來后,他直呼好熱,然后看了看我說:“我去,被合家喪給纏上了,這小子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跡。”
說完后,他就問大舅:“我說秦哥,你是用了什么辦法拉著這小子,不讓他去鬼門關(guān)的?教教我唄。”
大舅沒有那開玩笑的功夫,就嚴肅地問那個男人:“河子,前天你跟我說,你們那里有辦法可以救他。今天你既然來了,該不會是空手來的吧?”
河子跟大舅笑著說:“秦哥,我哪兒能騙你???跟你說實話吧,你那天打電話把事情跟我說了之后,我立馬就跟上面聯(lián)系。他們說了,可以花重金請大師出手,阻擋那小子體內(nèi)的六只鬼奪魂。但你也知道,天上不會白掉餡兒餅,所以這筆錢,恐怕還得你們出才行。”
筱筱看到有救治的希望,所以就立馬問河子說要多少錢?
我也很高興,心想只要能活著,多花點錢無所謂,大不了以后掙嘛。但河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和筱筱立馬就焉了。
“秦哥,咱倆都是熟人,所以那些彎彎繞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說著,河子豎起了右手食指。
我好奇地問了一句,一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