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慘叫聲以后,我大驚失色,立刻往回跑,不等我跑到慘叫發(fā)生的地方,早有乘警和乘務員圍在哪里,七嘴八舌道:“這人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暈倒了。”
我沖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那個中年男人橫躺在地上,臉色蒼白,一雙眼睛緊閉著,嘴唇是紫色的。
我感覺他被那個小青年給禍害了,趕緊跟乘警說:“車廂里有沒有和尚或者道士?立刻找人來看看啊,他有可能被那個對火的小青年禍害了!”
乘警聽我如此說,臉色突變,結結巴巴道:“你能看到那個人?!”
我說:“是呀,剛才我還追他來著,結果沒追上!”
乘警頓足道:“完蛋了,一定是張大師的法術失效了,那個臟東西又跑出來害人了!”
我聽他說的頭頭是道,皺眉問道:“什么臟東西?能說清楚一點么?”
雖然一度懷疑那個小青年是個死物,但是我畢竟不能肯定,能夠得到一些準確信息再好不過。
乘警來不及跟我解釋,匆匆忙忙吩咐乘務員:“立刻去找列車長,讓他用大喇叭喊一下,看一下車廂里有沒有高人,我怕那個家伙繼續(xù)禍害別人!”
我聽他說的非常嚴肅,意識到問題很嚴重,再也不敢留在這里瞎打聽,拔腿就往8號軟臥跑去,哪里有我父母和姥爺,生怕他們遭了禍害。
乘警見我跑遠了,嚷嚷道:“小伙子,你在幾號車廂?一會兒我們找你幫忙啊。”
他知道我見過那個小青年,把我當成高人了。我來不及跟他解釋,匆忙回答道:“8號車廂12鋪。”
等我一口氣跑回車廂里的時候,手忙腳亂的拉開車門,抬頭一看,還好,好好,家里人全都沒事兒。
父親見我氣喘吁吁,納悶道:“橙子,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了這樣?”
我一屁股坐在臥鋪上,大口的喘著氣,徹底平復以后才說:“爸,車廂里很有可能存在臟東西,你們千萬不要出去。”
恰在此時,聽到車廂喇叭呼喊:“車廂里有和尚或者道士么?趕緊來餐車登記。”
看來那位列車長很懂得喊話策略,并不肯說事發(fā)原因,以免引起成和恐慌。我父親他們經(jīng)歷過劉大壯、劉萬達、以及我本人中邪的事情,一聽就明白了——車廂里果然有臟東西!
父親忐忑不安道:“那個東西是不是沖著你來的?”
我說:“不應該啊。雖然他第一個找上的的確是我,后來他又走了的。”
姥爺說:“不管怎么樣,你可不能跟著瞎摻和,本來你身體里就有一個邪物,我們快要擔心死了,如果再招惹上別的臟東西,如何是好?”
母親早已經(jīng)緊張的不知所措,喃喃自語道:“怎么這么倒霉?怎么這么倒霉?坐個火車也不得安生。”
我們怕母親嚇出病來,趕緊安慰她。正說著話呢,剛才那位乘警跑過來找我:“這位同志,能跟我們走一趟么?幫個小忙。”
父親立刻說:“他不能去啊,他身體里……”
“爸!”我生怕他說出邪物的事情來,引出更多麻煩,趕緊沖他眨眼,口中說:“有些事情不能宣揚的,很容易被惦記上!”
乘警以為我說的是臟東西,點頭認可道:“就是,就是,有些事情不能宣揚,很容易引起乘客恐慌的。”
我想用一語雙關的話提醒父親他們,讓他們替我保密,不要把邪物的事情說出去,乘警卻理解偏了。不過幸好,我父親終于回過味兒來,連聲說:“一定不會宣揚。”
這個時候我站起身來,跟他們說:“留在這里別動,我去看一眼就回來。”
母親和姥爺同時叮囑道:“小心一點兒啊。”
我沖他們點點頭,笑道:“沒事兒的,放心吧。”
說歸說,我的確緊張壞了,不是擔心我自己,而是擔心家人。但是我不去又不行,萬一那個臟東西真是沖我來的,很容易連累到家人。
正在胡思亂想呢,乘警跟我說:“我叫魏國標,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說:“李橙子。”
魏國標笑道:“李橙子同志,看來你有點能耐,竟然能看到那個臟東西。”
我訕笑道:“湊巧罷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絕對沒有見詭的能力,如果我能看到某個詭異事物,定然是——扎達木替我開竅以后的第一個后遺癥開始呈現(xiàn)了,竟然讓臟東西影響到我!
對我而言,這是非常糟糕的。因為——此種看見完全是被動的,都怪那扎達木擅自替我開穴,乃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但是目前而言,我沒有心思過多琢磨“見詭”的事情,先跟魏國標走吧,希望他已經(jīng)找到高人,可以解決目前的難題。
走路的時候,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天,我感覺魏國標比我強多了,人家對臟東西的時候半點兒都不害怕,處理起事情來有條不紊。
這才是警察應有的錚錚鐵骨!
跟魏國標聊天多了,不自覺的被他影響到。這是好事兒,我非常向往警察那種凜然正氣,學到一點兒算一點兒。
魏國標帶領我來到餐車,對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說:“侯大師您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橙子,就是他看到臟東西了。”然后,魏國標跟我介紹:“這位是侯建寶大師,來自于隴西省的高人。”
侯建寶長得五大三粗,身著青灰色寬大道袍長相和藹,看上去人畜無害。見到我以后,還沒說話先開始笑,謙虛道:“高人談不上,懂一點兒鄉(xiāng)下把式而已。行了,現(xiàn)在人也到齊了,國標啊,你給我們介紹一下臟東西的基本情況吧。”
這位高人口中說著謙虛話,言語中流露出高人氣度,不自覺的發(fā)號起施令來,卻又顯得那么自然。
可是據(jù)我所知,88年的時候,但凡是“高人”,沒有不害怕警察的,很容易被人當成封建迷信來處理。偏偏侯建寶不怕,看來人家有真本事。
魏國標介紹說,這趟列車去年撞死過一個小青年,名字叫韓東子。從那以后,車廂上老有麻煩,前前后后輕了很多人處理,總是解決不了。
但是幸好,那個臟東西并沒有害死過人,頂多把人搞成中年男人那樣,長時間昏迷不醒。按照慣例,此人將會昏迷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自動醒來。
雖然那個臟東西不會傷及無辜,但是長此以往,乘客們還是受不了。對此,列車方面十分重視,總想找人一次性解決問題。
魏國標說:“為了收拾這個臟東西,我們可以破格配合你們,有什么條件盡管提出來。”
我只是個添頭而已,沒有什么條件好提。侯建寶很不客氣,要這要那的要了一大推,我很是懷疑,魏國標會不會搭理他。
在我的概念中,一旦列車運行開來,很少因為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中途停車,這趟列車也應該如此,不會因為侯建寶某個要求,無故停車。
但是我想錯了,魏國標聽完侯建寶提出的要求以后,立刻跟列車長匯報,特事特辦?;疖嚳空疽院螅芸炀桶押罱▽氁蟮臇|西全部買齊。
我跑過去一看,無非是一些朱砂啊、黑狗血、驢蹄子、殺豬刀之類,亂七八糟的??吹竭@些東西的時候,我非常懷疑侯建寶到底懂不懂法術。
千禧才施法的時候并沒有侯建寶這么麻煩,明覺和痳五也沒有,唯獨侯建寶要求古怪,買這買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