痳五幫劉萬達看事的時候,我還在生氣。現(xiàn)在我終于想明白了,哪怕你再能忍,總有人欺負你。對于某些人來說,就得打服他,要不然他變本加厲。
以前我太膽小,不敢和人家拼命?,F(xiàn)在人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把我爸都打了,不拼命是不行了。
再者說,我都被邪物纏上了,天知道還能活幾年?趁著現(xiàn)在沒事,好歹給我爸打出一份安穩(wěn)來,省的村里人總是欺負他。
主意打定以后,我反而放松下來,笑呵呵的看著劉萬達。心說,不管結(jié)果如何,不管你是否中邪,找個機會把你拼倒再說。
你不是喜歡充當劉家的走狗么,老子先打走狗,再揍主人,看誰豁的出去。此事過后,如果劉萬峰還敢羞辱我,我連他一起打。
痳五看事的時候并沒有動用搜魂鈴,而是拿出一個黑兮兮的鐵尺來,我心說,這家伙好東西真不少,一個個的往外冒,不愧是有錢人。
痳五拿著鐵尺在劉萬達身上掃來掃去,時不時的凝神觀察。可是在我看來,那把鐵尺一直黑兮兮的,并沒有任何變化,有什么好看的?
千禧才跟我解釋說:“這叫量天尺,很厲害的,依靠溫度判斷是否犯邪門。”
量天尺?
搜魂鈴?
痳五的東西名字都很好聽,作用嘛,不太好講。畢竟那搜魂鈴雖然厲害,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次性搞定劉萬達身上的邪物,要不然他怎會犯邪?
連番檢查過后,痳五神色凝重道:“的確是犯邪了。當時咱們有些大意,竟然漏掉了一顆飛痣。”
他把量天尺豎在劉萬達左肩上,點著某處說:“那顆飛痣就在這里,也許是漏掉的,也許是剛剛長出來的。”
劉萬達一聽,嚇壞了,嚎叫道:“該不會是又要挖肉吧?我屁股還沒好呢!”
前幾天他剛剛中邪,屁股上挨了一刀,挖下來很大一塊肉,差點把劉萬達疼死。我聽說,他連續(xù)好幾天都是趴著睡覺,難受壞了。
此刻劉萬達一聽,竟然還要挖肉,臉都綠了,看得我心里爽爽的,心說,誰讓你自己找事兒的。要是他不受劉萬峰鼓噪,跑過來禍害我,那里會有這般磨難?
沒想到痳五卻說道:“這一次比較滿帆,單純挖肉解決不了問題,必須配合藥物驅(qū)除。”
劉萬達一聽,郁悶壞了,臉色蒼白道:“事情很嚴重么?”
痳五點頭道:“非常嚴重,你先把黑痣挖出來吧,防止它愈演愈烈。”
劉萬達沒辦法,只要讓痳五替他挖肉,疼的這小子嗷嗷直喊。飛痣挖出來以后,我發(fā)現(xiàn)那上面長著淡黃色的毛發(fā),一看就不是人類所有,詫異道:“這是些什么東西?”
痳五把飛痣扣在搜魂鈴里,配合量天尺研磨,等他把飛痣消滅以后,才跟我說:“可能是動物邪靈,只不過,單純通過一根毛發(fā)看不出太多東西。”
看到那根毛發(fā)以后,我忍不住抬起左手,看向無名指部位,非常害怕我也長出那種黃毛來。
痳五笑道:“你體內(nèi)的邪物已經(jīng)發(fā)生變異了,不可能長黃毛的,放心好了。”
說完以后,痳五吩咐我說:“橙子,你準備200塊錢,我去替購買藥材,好替劉萬達驅(qū)邪。”
“什么?兩百塊?!”我聽得直冒冷汗,哭喪著臉說:“什么東西那么貴???竟然要200塊!”
痳五解釋說:“其中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說,生長10年的車前草草根、使用了20年的車轱轆木屑、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最貴的就是車前草根,這玩意特別難找,買起來格外昂貴。”
千禧才作證說:“的確就像他說的那樣,沒有辦法省錢的。”
我們家本來就沒錢,替我驅(qū)邪的時候散盡了家財,大概只剩下200多點兒,這一下肯定花空了。非但我心疼,把我父親也心疼的不行。更為主要的原因是,我老爸身體不好,必須常年吃藥,家里不敢花空的。
我老爸跟劉萬達商量說:“萬達啊,雖然那邪物跟我兒子有關(guān),可是你主動招惹上它,總不能只讓我們一家出錢。”
劉萬達不跟他講理,胡英子更加不講理,嚷嚷道:“總之都是你家的事情,要是你不服氣,可以告我去,告到村里和鎮(zhèn)上都行,反正我不怕你們。”
千禧才悄聲跟我說:“涉及到犯邪的事情,村里和鎮(zhèn)上都不會幫你,認栽吧。”
我當然信得過千禧才,可是我不想認栽。劉萬達明擺著欺負我們,干嘛認栽呢?
我跟劉萬達說:“你跟我走一趟,帶你取錢去。”心里卻想著,出門我就打你一頓,先給我爸出口氣再說。
至于錢方面,他們家愛出不出,我自己借去!別人不敢說,宋明多半會借給我的,他還要靠著我賺錢呢。
父親把我搞事,追上來問:“橙子,你那里有錢?”
我騙他說:“可以預(yù)支工資。”
父親點點頭:“說的也是。”
我和劉萬達一前一后走出去,父親已經(jīng)把家里僅剩的200塊錢交給痳五了,讓他替我們買藥去,盡快給劉萬達解決問題。
劉萬達也真是的,別人犯邪的時候裝神弄鬼,他犯邪的時候動不動就打人。今天我倒要看看他邪乎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把我打死了。
走出他家以后,我跟劉萬達說:“等我一會兒,我回家騎自行車去。”
劉萬達不疑有它,點頭同意了。回家的時候,我把一根小鐵棍藏在袖筒里,大約一尺來長,準備用它對付劉萬達。
劉萬達好像也沒閑著,大概也猜出我要和他打,別看這家伙腦子不好使,對于打架很有熱情,并且經(jīng)驗豐富。在我回家取鐵棍的時候,他也藏起一件武器,衣服里鼓鼓囊囊的,看不出究竟。
當時我?guī)е疵男乃?,也沒管他拿了啥,載著他徑直往村外走去。走到半道上,我把自行車停在路邊,剛想跟劉萬達說:“開打。”他卻率先動手了,也不知道摸出個啥,一下子敲在我腦袋上。
剩下的情節(jié)不用多說,我被人家第一下就揍暈了,再也沒有還手之力,妥妥的挨打而已。
等他打完以后,叉著腰看我,左手拎著個秤砣,獰笑道:“就憑你那兩下子,還想算計我?我呸!”
我被他打的頭破血流,半天才緩過勁來,使勁兒的晃了晃腦袋,暈乎乎的看著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順手把鐵棍擼出來,學(xué)了電影上打架的把式,嚎叫著撲過去。
乒乒乓乓的一陣亂打,我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好歹打中了劉萬達。他被我打急眼了,反擊的更厲害,很快又把我打翻在地。
我是吃了打架經(jīng)驗不足的虧,而那劉大壯經(jīng)常給劉萬峰他們充當打手,很善于打人,兩者高下立判。
可是我不怕死,每每站起來拼命,到最后卻把劉萬達給打怕了,嚷嚷道:“打架可以,干嘛拼命?”
我嚎叫道:“草!你把老爸打了,又把我頭打破,現(xiàn)在卻來說軟話?晚了!”
這一天我終于明白,什么叫做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別看劉萬達比我壯實,打架經(jīng)驗更加豐富,到最后只能被我追著打,直到我沒有力氣再追為止。
兩個人坐在地上,周圍全都是泥濘,昨天剛剛下過的春雨還沒干透呢,把我們弄成了泥猴子。
傷口沾染上泥濘,早就疼麻了,至于流血,因為泥土的原因,居然已經(jīng)停止了。我和劉萬達都很狼狽,互相對視著大眼瞪小眼,誰也打不動了。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劉萬達比我好不了多少,也是滿頭滿臉的血。
這小子嗷嗷道:“橙子我草你的!你他媽的真拼命??!”他揉著腦袋,咧咧道:“看看你把我打的!”
我也捂著腦袋打哆嗦,一方面是衣服濕了,里里外外全都是泥和血,真冷啊。另一方面是疼的,腦袋上就像開了花一樣。
我抱著腦袋虛弱道:“你他媽的真犯邪了,同樣也在拼命?。?rdquo;
劉萬達嘟囔道:“可是你比我拼的更狠,該不會是咱們兩個人都犯邪了吧?”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服軟了,說起話來不再像從前那么沖。我卻不認為自己犯邪,冷笑道:“犯邪的是你,管我鳥事?我身上的邪物已經(jīng)被鎖住了,短期之內(nèi)不可能露頭的。”
劉萬達爬起來說:“這可不好講,剛才我看到你眼睛里全是紅的,特別嚇人。”
我沒好氣道:“你打架的時候眼睛不紅啊?靠!”
劉萬達腦子不好使,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嚷嚷道:“趕緊去醫(yī)院,你媽的,疼死我了!”
我跟他說:“以后你還敢?guī)椭鴦⑷f峰他們欺負我爸不?”
劉萬達怕我繼續(xù)打他,縮了縮脖子說:“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他媽的怕了你,行了吧?”
我點點頭,一瘸一拐的走向自行車,招呼他說:“上來吧,我?guī)惆ァ?rdquo;
劉萬達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我哭笑不得到:“干嘛嚇成這樣?我不會再打你了。”
劉萬達后怕道:“橙子啊,你真的不太對勁,眼睛里真的很紅,不是一般的紅,帶著黑色的那種紅,真的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