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才忙活了大半天,早就累壞了,說話的時候非常吃力,時不時的停下來,大口的喘氣,看樣子十分狼狽。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問,恨不得馬上問他,關于邪物的,關于千家生計的,林林總總很多個疑問??墒乔ъ艢馍懿?,我只能靜靜的等著,等他緩過勁來再說。
十幾分鐘以后,千禧才終于緩過勁兒來,繼續(xù)說道:“橙子,戴在你左手無名指上的金戒指非常重要,千萬不要摘下來,有它作為牽制,才能鎖住那個邪物。”
我抬起左手,仔細觀察那個戒指,發(fā)現它非常面熟,正是我奶奶戴過的那一只,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它竟然是個寶貝,可以鎖住邪物。
我問千禧才:“這個戒指上有什么奧妙嗎?”
千禧才說:“這個戒指其實很一般,可它被那么邪物包裹了很多年,蘊含著一部分邪物氣息,這才能夠作為道具,恰好被我們利用上。”
我還以為自己擁有了什么牛逼玩意,感情它很普通,多少有些失望。
千禧才笑著解釋:“邪物被我們鎖住以后,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你左手無名指里。從今以后,你只需要關心無名指變化就行了,大可不必跟劉萬達似的,動不動就脫光了衣服尋找黑痣或者特殊毛發(fā),總算是比較省心啦。”
我看他說話都費勁,生怕累壞了他,趕緊讓我母親端過水來,好讓千禧才潤潤嗓子。千禧才接過水杯,一連喝了很多口,臉色終于好看起來。
他把水杯放在炕沿上,補充道:“當然了,邪物變化未必局限在黑痣或者毛發(fā)上,或許還有其他形式,但是不管怎么說,那些變化不可能超出左手無名指去,你要做到心中有數。”
講完以后,千禧才緩緩的站起身來,笑道:“行了,這里沒我啥事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我父親頗為擔憂道:“千師傅,那個邪物有沒有可能突破封鎖,跑到別人身上去?”
我的狀況已經是這樣了,沒有什么好說的。我父親非常擔心那個邪物繼續(xù)禍害別人,就像劉萬達似的。那樣的話,我們家可就麻煩大了。
千禧才說:“只要橙子一直戴著戒指,問題應該不大。”
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有什么悄悄話想要對我說,趕緊爬起來,主動送他出門,方便我們私下交流。
千禧才帶著我走出去很久,一直沒說話,快要走出村口的時候,才說:“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家里人說,如果你想要盡快解決那個邪物的話,必須誘使它早日露頭。雖然說,這樣的作法對你身體不好,可是,兩害取其輕,最后也就只能這樣了。”
千禧才讓我主動培養(yǎng)那個邪物,好讓它早點露出馬腳,只是那代價,卻是誰也說不清的。可是目前而言,我沒得選,只能聽從千禧才的建議。
我問他:“如何培養(yǎng)邪物?”
千禧才說:“關于這一點,我和痳五持有不同的看法。痳五認為,如果想要培養(yǎng)邪物,必須借助尸骸陰氣??墒窃谖铱磥?,那個邪物接觸過你以后,已經發(fā)生了根本變化,對于尸骸陰氣完全無感。”
我并不介意千禧才推翻痳五的觀點,可是我希望,他能拿出真實證據來,以免我日后見到痳五沒話說。
千禧才笑道:“證據當然是有的。在你昏迷期間,我曾經把陪葬品放在你左手無名指上,那上面全都是尸骸陰氣,可是,你體內的邪物不為所動。由此可見,那個邪物對尸骸陰氣根本沒有興趣。”
“既然您都做過試驗了,我當然相信您,”我在村口找到一塊大石頭,打掃干凈以后,搬到千禧才面前,笑道:“千叔叔,咱們坐下說話。”
千禧才笑道:“你小子越來越懂事了,竟然學會巴結長輩了。那好,咱們就坐下說。”
坐好以后,我問千禧才:“既然您推翻了痳五的觀點,應該把自己的觀點拿出來了吧?”
千禧才笑道:“別著急,你先聽我慢慢說。當初劉萬達中邪時候,曾經吃過兩種東西,一個是生豬肉,另外一個是活蛇。生豬肉就不必說了,單說那活蛇。我專門研究過,剛剛死去、或者將要死去的動物身上,除了陰氣以外,還有兩種能量,一個是怨氣,另外一個是莫名其妙的負面氣息,你猜,除了陰氣以外,那個邪物更喜歡那種能量?”
“不會是兩者都喜歡吧?”我胡亂猜了一句。
“恭喜你,答對了,”千禧才輕輕地鼓掌,笑道:“那個邪物非常喜歡怨氣和莫名其妙的負面氣息。關于這一點,我同樣做過實驗,專門殺過一只雞,效果絕佳。”
聽他這么說,我恍然大悟,總結道:“您想讓我盡可能的接近剛剛死亡、或者即將死亡的動物,吸收那些怨氣和負面氣息?”
“是的,”千禧才點頭道:“只要你把無名指貼在它們身上,很快就能吸收到所需氣息。當然了,那些動物不太好找,收集起來可能比較麻煩。但是你要盡快。我怕時間久了,那個邪物會突破封鎖,再一次侵入你腦海!另外你要趕緊賺錢,痳五說那個邪物不好對付,很多材料非常難找,可能得花好幾萬。”
我問他:“究竟需要幾萬?”
千禧才嘆息道:“大概5萬左右。”
5萬......
我們家連500塊錢都拿不出來!
還有那所謂的吸收怨氣,我到哪里尋找那么多將死動物去?總不能為了培養(yǎng)邪物,到處抓一些家禽來殺吧?鄰居們會打死我的。
我哭喪著臉,跟千禧才抱怨道:“這是要愁死我的節(jié)奏啊!”
千禧才跟著我嘆氣,一臉無奈道:“沒辦法,誰讓你攤上邪物了呢,盡量克服一下吧。”
送走千禧才以后,我重新回到家里,父親問我:“你們倆都說什么了,一聊就是大半天?”
我不想讓家里人擔心,說一半留一半,故作輕松道:“沒啥,他讓我早點學會賺錢,好讓痳五準備施法材料,徹底搞定那個邪物。”
當我提到賺錢的時候,父親滿臉愁容,跟我說:“橙子,我身體不行,徹底指望不上了,你媽又得照顧我,同樣沒辦法賺錢,你...自己賺錢,自己掙命,好么?”
父親硬著頭皮說完這些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非常辛苦的壓抑著,這才沒有當著我的面兒,哭出聲來。
我完全可以體會到,他老人家到底有如何的心酸,因為...從來沒哭過的父親,哭了。
無聲哭泣,眼淚橫流。
他感覺對不起我,轉過頭去不敢看我。母親也在哭,那是愁的。姥爺一個勁兒的抽煙,勉強鼓勵我說:“橙子,你今年十七了,也不小了,可以賺錢去了。”
話雖這樣說,5萬啊......讓我怎么賺?
當時的人均工資也就是每個月100塊左右!就算我有能力找到月薪兩百的好工作,想要攢夠5萬塊,不吃不喝也得三年!
我有沒有能力活過三年還得兩說呢!
更何況,千禧才因為我的緣故,已經報廢了,我總不能光只顧著自己攢錢,完全不管千家吧!
說來說去......還是個錢?。?/p>
當天晚上,我一夜沒睡,翻來覆去想著,如何賺錢。父親他們同樣沒睡好,第二天全都頂著個黑眼圈。
吃早飯的時候,我跟他們說:“爸,我想好了,我要到鎮(zhèn)上賺錢去。”
父親問我:“為什么不去城里?那里的工資可能高一些。”
我說:“城里距離咱們家太遠,萬一家里有什么急事,我都趕不回來,就在鎮(zhèn)上吧,這樣的話,我也放心點。”
父親點點頭:“那就依你。”
找工作并沒有多么費勁,那是我運氣好,湊巧趕上周老板招工。
應聘的時候,非常順利,因為周老板只肯出80塊錢一個月,雖然包吃包住,可是這個工資比起城里的100塊錢來,整整低出20塊,樂意跟他干的人壓根就沒有,我算是頭號大傻蛋。
周老板全名叫周猛,在我們鎮(zhèn)上是個名人。在我很小的時候,周猛在大集上賣包子,1分錢一個,我卻吃不起。
幾年以后,他家的水煎包漲到5分錢,我還是吃不起?,F在人家漲到1毛錢,我就更加吃不起了。不過幸好,我將要跟他打工,應該可以吃上水煎包了。
周老板的包子鋪開在自家南屋里,位于鎮(zhèn)子最西邊,非常的偏僻,可是這里顧客不少,全都是老主顧。
本來,周猛和他媳婦搭檔,前幾天他媳婦死了,這才雇用了我。聽說,他媳婦死得很古怪,各種說法都有,最流行的說法是——受不了周猛虐待,吊死的。
我感覺周老板面目慈祥,不像是虐待媳婦的惡人,對于這個說發(fā)嗤之以鼻,堅定的跟隨他打工賺錢。
走進包子鋪以前,老遠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口水都流出來。他們家包子真香,怪不的老顧客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