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看看我:“什么跟什么,你就懂了?”
我接過日記本指著那圖:“你看哈,這山不是叫夢桐嶺嘛,有句成語叫艨艟巨艦,意思是說船很大。夢桐——艨艟,這兩個詞是不是很像?”
英子馬上就明白了:“你是說這山跟船有關(guān)系?”
“不是有關(guān)系,而是這座山是建造在船上的。”
“啊!”英子瞅瞅我,“你腦子沒摔壞吧?這個想法也太奇怪了,怎么可能有這種事,這么大一座山,那得造多大的船……再說了,這山他怎么弄上去的?你胡扯的吧。”
這腦洞雖然有點(diǎn)大,我也不知道這座古墓的主人是誰,可一想到那么金貴的蟲子墓主都能養(yǎng)那么多,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算過分。
還有黿龜這東西,見到過皇陵上馱著碑石的東西就是黿;螣蛇倒不是常見,但既然是神獸,能在這地方看到,不是太奇怪了嗎?
一般來說古人遺留下來的東西大多都是有其原型,時(shí)間久遠(yuǎn),到了現(xiàn)代看不到了,我們就以為是神話。
我除了對撩妹和錢比較敏感,對神啊怪的沒啥感覺。
大漢說螣蛇和黿龜,我腦子里立馬給這兩個神獸估了個價(jià)錢。往少里說也是個天文數(shù)字。可惜那條小蛇給英子弄死了,追我這個又太大個。
我倆正大眼瞪小眼呢,忽然就聽到一縷極細(xì)極尖銳的嘯叫,動靜振動頻率極高,就好像一個惡鬼被什么東西掐住了脖子,從嗓子眼里發(fā)出的怪聲。
“快趴下!”大漢在遠(yuǎn)處喊了一聲,因?yàn)樘h(yuǎn),在石頭洞里回聲又大,嗡嗡的聽不真切。
“爸,你怎么了?”英子臉色一變,起身就往洞里跑。
我趕緊跑上前:“你爸讓我們趴下!”
從黑暗的深處卷來一陣狂風(fēng),尖嘯越來越近,那聲音讓人聽了渾身都哆嗦,剎那間我就想像那從地獄里涌出成千上萬的惡魔蜂擁而來。
根本來不及多想,緊跑幾步一下?lián)涞乖诘兀延⒆訅涸谏硐隆?/p>
有回一次經(jīng)驗(yàn),我閉上眼張大嘴巴。
那股狂風(fēng)卷著陣陣腥臭的陰寒氣息從上空掠過,千萬個惡鬼的腳掌在我后背上踩過,我只覺得每踩下,我的后背就疼的鉆心,簡直就像拿小刀在身上劃過,撕下一條條皮肉。
我蘇醒時(shí),人就趴在充氣床墊上,身體已經(jīng)完全麻木,沒有任何感覺,腦子還很清醒。
“大叔,我是不是讓人給踩死了?”
想想也是蛋疼,吃手機(jī)沒撐死,沒砸死,沒淹死,也沒毒死,沒摔死,到這楞給鬼踩的還剩下一口氣。
多大仇?
英子在我身上擦洗上藥:“我早說了,你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大漢也說:“你是個福將。”
借著燈光看,這漢子也怪慘的,臉上身上全是血,衣服也給撕的一條條的。
英子給我上完藥開始給她爸消毒縫傷口。
我有點(diǎn)郁悶:“英子,能不能給我拿只煙,在我口袋里。”
大漢瞅瞅我:“小孩子不學(xué)好,這么小就抽煙。”
我抽了一口:“煙是出氣筒,咱們是有身份證的人,不能隨便罵人也不能打人,受了委屈只能自己拿香煙出氣,對吧。”說著還狠狠剜了英子一眼。
英子接過來說:“你可以抽煙出氣,我只會打人出氣。”
“額……算我沒說。”扭頭問大漢:“叔,鬼長什么樣子?”
“鬼?”大漢呵呵笑起來,“那不是鬼,那叫鬼鼠,因?yàn)橥w雪白,所以也有人叫仙娘??傊@東西有些古怪,不知道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是老鼠?”
大漢搖頭:“不是老鼠,長的有點(diǎn)像蝙蝠,是種非常罕見的遠(yuǎn)古生物。我也只是從老古書上才知道的,已經(jīng)消失很多年了。”
“那你沒看見長什么樣子?”
大漢反問我:“你看見了?”
“沒有。”
“我也只是躲在石頭縫里瞄了一眼,就給抓成這樣子,猜想可能是這東西。”
這下好了,還沒找到古墓,先傷了倆。不說別的,就我身上這個傷勢,肯定沒幾天好不了。而且這地方古里古怪的東西太多,這種叫仙娘的東西,別說看了,我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正好可以拖延下時(shí)間,挨一時(shí)是一時(shí)。
就說:“看來古墓離這并不遠(yuǎn)啊,不然也不會有這么些珍禽異獸。”
英子就把我剛才說的想法跟她爸說,大漢皺眉想了半天,有點(diǎn)疑惑:“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看那眼神凌厲充滿殺氣,忙訕笑道:“我瞎猜的,反正吃飽沒事做。”
想到個挺驚悚的笑話,老鼠甲問老鼠乙:一加一等于幾,老鼠乙方回答:二,老鼠甲拔槍把老鼠乙殺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古往今來,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肯定都會死。
大漢的眼神告訴我:你已經(jīng)知道的太多了。
本來我還為這個腦洞大開的想法洋洋自得,認(rèn)為他知道了肯定會夸獎我聰明之類的。哪知道會招來殺身大禍,真是嗶了狗了。
我在湖中隨口念了句詩,他就有強(qiáng)烈反應(yīng)。我特么居然笨到?jīng)]看出來,越想越寒。
從他的表現(xiàn)上來看,我可以肯定,他比我知道的多,不僅比我知道的多。他自己也說尋找了很多年,相關(guān)古籍資料什么的肯定會調(diào)查的非常詳實(shí)。
雁過留影,這么大的古墓,這么巨大的工程,沒有任何記載那也不可能。正史找不到,從禆文野史,碑刻勒記里面也能查出蛛絲馬跡。
這么一想,就有點(diǎn)恐怖了。
我的利用價(jià)值并不大。
也許剛一找到門,他就在背后捅我一刀子。
我死的莫名其妙無聲無息,警察來調(diào)查,連個尸首都找不到,只能算失蹤人口。
驀地想到個關(guān)鍵問題:“大叔,你們弄錯了,其實(shí)吸引金甲翅的不是我,而是范老頭種在溫室里的云中草。”
我捕捉著兩人臉上的細(xì)微表情。
原來我還懷著份私心,怕說出云中草,他們搶走東西,藥也配不成了?,F(xiàn)在連我都要沒死了,那草再好,又有什么用?
所謂造福人類那種高大上根本不是我的想法。
“云中草?”大漢不相信似的看著我:“真有這么個東西?”
我心里一松,哈哈,這個寶算是押對了,這么禍水東移大法已經(jīng)成功一半,讓他跟范老頭火拼去吧。
我保住小命再說。
就把去見云光道長,又爬上靈霧山采藥的事說的仔仔細(xì)細(xì);還怕他不感興趣,又說云光道長給了范老頭一把鎮(zhèn)尺作為鎮(zhèn)草之寶,第二天帶我看時(shí),鎮(zhèn)尺還毀損了一塊。
大漢看看英子,英子又看看我,兩人狐疑不定。
我說:“這事我不用騙你們,一問就知道,況且你還在我們那幾個人當(dāng)中埋了個臥底。”
大漢想了想說:“這事太蹊蹺了,怎么攪和那么多事?”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沒敢隨便搭話茬。
兩人又走到遠(yuǎn)點(diǎn)的地方說話,英子表現(xiàn)的很激動,邊說還邊往我這邊看,我心拔涼拔涼的,看這樣子小雌貨一心想收拾我啊。
真特么有冤沒處喊去,我招誰惹誰了?
這一路我過段時(shí)間就想彈開腦屏,我發(fā)現(xiàn)阿琴不出現(xiàn),我什么都玩不轉(zhuǎn),吊絲還是吊絲。換了張皮還是吊絲。
蛋疼的是地獄微商系統(tǒng)根本就沒反應(yīng),連新手機(jī)里的雪兒也無影無蹤。連網(wǎng)的時(shí)候,不停有人給我發(fā)信息,要買這買那,離了雪兒我根本沒法操作。
早知如此,我也不讓阿琴幫畫什么保護(hù)圈了,我就撲在琴姐身上,反正我又死不了?,F(xiàn)在可好,連阿琴都救不了我。
想透了,就心如死灰,一點(diǎn)念想也沒了。
唉,我就這命。算了,想也白想。
就對他們說:“你們也別說了,找到大門,想吃肉張嘴,要?dú)⒁獎庪S便。反正小爺已經(jīng)死過多少遍了,也不在乎這一回。”
大漢和英子看看我,走回來。
大漢對英子說:“動手吧。”
英子點(diǎn)頭,從小靴子里抽出尖刀朝我走過來。
我就納悶了:“不說好的找到古墓才動手的嗎?這么快就下家伙了?”
英子說:“用不著那么麻煩,現(xiàn)在動手就好,越拖越麻煩。”
你大爺?shù)?,恨不得早點(diǎn)殺我啊,這得多大仇。
我看了大漢一眼:“來吧,你不是說我沒血性嗎?小爺就表現(xiàn)一回,你割我一刀我喊疼就不配叫張?zhí)珘郏?rdquo;
眼睛一閉就等死。
就聽一陣響動,不見刀子捅下來,心里就納悶,“你們搞什么鬼?折磨人很好玩嗎?”
睜開眼睛就見英子一臉殺氣,舉刀就捅,心里直罵小表砸,我閉眼的時(shí)候你不捅,單等我睜眼的時(shí)候下家伙,老資沒捅死也給你嚇?biāo)馈?/p>
就覺得后背一陣巨疼,那股疼痛迅速傳遍全身,把我疼的死去活來,牙齒都要咬碎。本來身上已經(jīng)麻木了,清洗上藥之后慢慢恢復(fù)了知覺,這下可好,簡直比凌遲還要難受。
那股疼痛就像波浪一樣,一波一波的從傷口向全身蔓延。很快就傳導(dǎo)到大腦,腦子里做出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狗頭擺,灑油拉拉……牙滅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