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縱起一跳,就像一只老鷹一樣展開翅膀直撲上來,我給嚇的倒退幾步,幸好身后是塊大石頭,才沒跌倒。
英子一揚手,那條蛇在空中翻兩個滾,掉在地上,掙扎幾下就死了。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這什么玩意兒,太嚇人了。”
英子揚起手電筒照照我,哎呀一聲驚叫:“流氓!”調頭就跑。
我渾然不知怎么回事,這地方哪里還敢呆啊,趕緊追上去:“別丟下我,等等。”
大漢站起來問:“英子,怎么啦?”
英子跺腳:“他,他耍流氓!”
我懵著呢:“我干嘛了我?就一條蛇,你給打死,我怎么耍流氓了?”
英子拿著手電筒對我身上亂照,氣的說不出話來:“你還說沒耍流氓!”
我在身上看看,恍然大悟,剛才尿尿,小丁丁也忘記收起來了,撓撓頭:“真不是故意的,我正尿著呢,突然飛起來一條蛇。”
“飛起來一條蛇?”大漢重復了句,對我招招手:“你帶我去看看。”從英子手里接過手電筒。
又來到剛才撒尿的地方,死蛇還躺在地上。
大漢照了半天,從旁邊找了根枯樹枝撥開飛蛇,兩根鋼釘一上一下釘在蛇頭和蛇身上,這么一撥弄,兩根小半截釘帽從蛇身上掉下來。我看的很清楚,確定不是整根釘,而是半截。釘子漆黑,好像被硫酸腐蝕過一樣,表面坑坑洼洼。
漢子倒抽了一口冷氣,把蛇身翻轉成仰躺,我這才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蛇的北面跟正常蛇沒什么區(qū)別,也有那種惡心的蛇皮斑紋;可腹部則有點像排列有序的象牙板;蛇頭從正面看呈三角狀,但從腹部看還有點像貓頭。
“叔,這到底是什么怪東西?”
漢子扔了棍子站起來:“小子,你算是開眼了。這東西叫螣,是一種神獸。曹操說:螣蛇乘霧,終為土灰。”
我直叫惋惜:“既然是神獸,那肯定能賣不少錢,你閨女竟然給打死了。”
大漢轉身往回走:“你吃點東西,歇息半小時咱們就干活。”
到了前面就明亮多了,大石頭上放著盞手提節(jié)能燈,發(fā)出耀眼的白光。平坦的地方還有頂小帳篷,低矮點的石頭臺子上架著酒精爐在燒水,上面還放著些吃食和茶杯。
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職業(yè)選手,跟我這業(yè)余根本就是兩碼事。
英子坐在臺子邊不知道在寫什么東西。
大漢示意我坐下,從爐子上端下水壺沖了幾杯水,我一聞,還是咖啡。
我接過咖啡和面包有滋有味地大嚼,英子抬頭瞅瞅我,一臉的嫌惡,一口面包卡我喉嚨里上不上下不下的,趕緊端起咖啡喝,馬上就給燙的一口吐在地上。
“叔,你能不能讓她別看我,差點給噎死。”
漢子笑笑:“這我可管不著,愛看讓她看去,也不少你一塊肉去。”
哪有爸爸不幫閨女的?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轉過臉屁股對著她,低頭大嚼,邊吃邊喝,哎呀,那個香啊。
咖啡也香,面包也好吃。要不我捎點回去給琴姐也嘗嘗?放下杯子:“叔,你這面包和咖啡都哪買的?我想帶著回去給我媳婦吃。”
漢子瞅瞅我:“你才多大啊,就有媳婦了?”
“十六了呢,跟她說好了,等著她考上博士我們就私奔。”
“噗”英子一口咖啡噴在地上,“真是沒皮沒臉的,等她考上博士,我看你也就可以抱孫子了。”
我直搖頭:“沒文化真可怕,婚還沒結呢,哪來的兒子,沒有兒子哪來的孫子?”
大漢一擺手:“別吵了,收拾收拾,干活!”
我們一行在洞里走了很長時間,我感覺到不對勁,總覺得越走越往下了,這往哪兒去了?
又走了一會,就聽到前方有嘩啦啦的水聲,英子拿手電一照,果然下面有潭水。大漢從亂石叢中牽出一條小船招呼讓我們上船。
大漢坐在后面搖漿,我和英子面對面,這家伙看人的眼神不對,就那種貓看見肉的樣子。幸好大叔讓她關了手電。
出了水洞,看見天幕上灑滿了星星,一輪圓月清輝四溢,分外明亮。
心里想想挺蛋疼,我就這么傻不楞咚的給人家父女綁到這來盜墓來了,琴姐還不知道吧。
這是在什么地方,我一點也不清楚。就算是報警都沒法說,據(jù)我觀察,在這種地方恐怕連信號都找不到。
算了,走一站算一站,瞅機會我就溜,反正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
劃了好一會兒,月光之下就見前面有座大山,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傆X得這山長的有點邪乎,具體哪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
不知道是哪根二極管搭錯了,脫口說了句:“昨夜江邊春水生;艨艟巨艦一毛輕。”
漢子愣了愣,停下手里的漿:“你怎么知道這首詩?”
我說:“初中時就學過,有什么不對嗎?”
大漢不說,繼續(xù)搖漿。
小船靠到岸邊,英子跳下船,我看右前方有塊石頭,縱身一跳蹦到石頭上。
大漢把船牽到蘆葦叢中藏起來。
我站在石頭上往水面上看看,覺得劃過來的地方挺遠。又轉過身來看山:“這就是夢桐嶺?”就覺得腳下的石頭一滑,趔趄了下,好在石頭夠大,不然就掉水里了。
我就納悶了,這夢桐嶺怎么看也不像很多山的樣子。
腳下又一滑,昂?怎么回事?石頭上有水不成?很快我就覺得根本不是腳滑,而是石頭滑,見鬼的是石頭沒往水里滑,反而向山坡上滑去。
真是日了鬼了,難道這里是地球怪坡?
我跳下石頭對英子喊:“快拿手電筒來,這塊石頭自己往上跑了。”
英子舉起手電手攏著前面,露出一小塊光斑照了照石頭,就見這石頭根本不是什么石頭,而是像什么魚的角質層,還有點粘乎乎的。
我就好奇了:“這石頭怎么長成這樣?”圍著轉了一圈,就見石頭洞里有兩個亮亮的東西,把我嚇的一哆嗦,向后跳開:“這什么怪東西?里面還有亮光,”
大漢趕過來,用手在石頭上拍了拍,就見從洞里伸出個碗口粗細黑乎乎的東西,前面有個小管子,上面還有兩只眼睛。
漢子站起來:“這是黿啊,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
那黿瞅瞅我們,動作緩慢的跟樹懶一樣,也不怯生,抬頭又往上爬去。我趕緊拉著英子往旁邊讓開。手被她一把打掉。
大漢帶著我們往上爬了一陣子,天就漸漸亮了。
我這才看清楚這山的樣子,山并不算高,但很陡峭,山上還有積雪沒來得及融化。但下面這個湖簡直就太大了,這座山貌似就在湖中心,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對面山距離都不近。
我都看不到斧頭山,更別說溪口鎮(zhèn)了。
在這鬼地方要是把我收拾了,叫誰也沒用,鞭長莫及。
算了,我還是老實點配合吧。用黑話說,叫招子放亮點,別讓蟲子把我給吸干了。
大漢邊走邊說:“看來我們離古墓不遠了,螣蛇和黿龜都屬玄武神獸,是鎮(zhèn)墓獸。”
看起來不算遠,爬起來可夠嗆,一直到太陽升上一竿子高的時候,才爬了二十米高。我偷偷看看手機,快十點了,果然連半格信號都沒有。我算徹底死了心。
估計英子可能是怕我跑了,讓我在中間,她斷后。
握草,斷個毛啊,你爹把船都藏起來,我又不是神仙跟你玩凌波飛渡,真要有那牛逼功夫,小爺我不把你個毛丫頭炸了也把你給煎了,看你還敢這么橫!
我沉浸在自己的YY中,一想到虐這丫頭片子的情景,心里就涌起一陣莫名的快感。不知道算不算虐待狂,反正就這么想的。
可沒在意手腳,底下一滑,一腳蹬空,石子嘩嘩往下直掉。手趕緊胡亂在上面亂抓,終于讓我揪住一棵藤蔓,還沒來得及高興,藤蔓承受不住我的重量,開始繃緊并慢慢向下溜。
“握草,救命……救我!”
我也收不住腳,扯著藤蔓往滑去。
打排位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能把你給坑哭。
英子在下面左躲右閃,眼見我跟坐滑梯一樣就掉下來,不偏不倚正對準她。我朝下面瞅了一眼,心說:死了也要拉個大美妞給我墊背,不然我不閉眼。
眼看就要砸上了,我心里還YY,就見她在我身旁閃過去。
握那個草的,硬是沒砸上不說,她還朝我啐唾沫,簡直天理難容啊,我都要死的人了,她竟然還侮辱我!
就在我還糾結到底是腦袋先著地還是屁股先著地的時候,腰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腰椎迅速傳遍全身,我“噢”地聲疼的說不出話來。
但給這么一撞,減緩了下墜的沖力,手撓腳刨終于揪住棵小樹。
趴在石頭縫里半天動不了地方,真特么跟千萬根鋼針釘進骨頭上一樣,萬箭穿心般的難受。
上面有小碎石子往下掉,砸頭上身上我也管不了了。
英子從上面爬下來:“死了沒有?小流氓?”
我抬起臉來:“你大爺?shù)?,有這么坑的嗎?還不如一刀捅了我呢。”
英子咯咯直笑:“我說你命大嘛,沒那么容易死吧。”從懷里掏出個很小的葫蘆倒出兩顆黑色藥丸塞我嘴里,“止疼化淤舒活筋骨的,保你一會就沒事。”
那藥丸一進嘴,我就給沖的打個噴嚏,身子骨節(jié)喀喀一陣亂響,苦起臉:“這藥特么也太難吃了,跟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