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舉起的菜刀剁下去時,我突然改變主意,萬一阿琴沒保我,我自己剁掉一只手,豈不是太冤枉了?
想了想,就在小心翼翼地在小拇指肚子那劃了下,血一下就冒出來。
艾瑪,真疼。虧了我夠機智,不然真剁爪還不疼死。
正要放下菜刀,就感覺身后有個影子一晃,反手就扔過去。
菜刀釘在門板上還在“嗡嗡”顫動,一只黑色蝙蝠徒勞在刀尖上掙扎。
看著那菜刀,我都給自己嚇住了,這得多牛逼才有這個本事?簡直是要成為大內高手的節(jié)奏。
爺爺聽見動靜披衣服跑出來問:“誰在哪?”
我趕緊拔下菜刀說:“是我,喝水呢。”
倒在床上我可睡不著了。高虎要是再揍我,我給他個“小李飛刀”,保準讓他死的很難看,嘿嘿。
管他呢,找不著阿琴,一樣有寶貝護體,這就足夠了。
星期天得去上課,用何努利的話說叫“地毯式做題,碾壓式考試”。
何努利是我們班最搗蛋的孩子,也是經常拿我開涮的家伙之一。貌似每個班都有這么一兩個奇特人才。
他看我進來故作親熱地上前一把摟住我肩膀:“禽獸,一天沒見你,你長高了哈。”
同學笑成一遍,我長的矮,人盡皆知,要不四班“熊大熊二”也不會說我沒發(fā)育。
我沒理他,甩開肩膀往自己坐位走。
何努利完全沒料到我能甩開他,追過來從后面用胳膊一把我頭給夾住就要往門口拖。
他個子大,要是平時我一點咒沒得念。今天反應特靈敏,雙手向后拽住他的衣服猛一彎腰,何努利胖大的身軀在空中劃了一道孤線,結結實實給摔了個大背包,砸下來的時候還砸倒了一張課桌。
我就勢跟著也倒下。
同學們都愣了,一齊望向我倆。
何努利摔的不輕,倒在地上哎喲亂叫,我忙爬起來上前扶他:“你絆一下,差一點把我也摔死。”
何努利有點懵逼,他可是親眼看見我也倒在地上,肯定不相信我能把他干倒,全班同學也不會相信的。
把他扶到位子上,同學們陸續(xù)都來了。
姜皓最后到,和他對視的時候,他還是那副高逼格臉,不過我總感覺他已經不那么冷了。
那天狂虐白銀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肯定在班里傳開了。姜皓這人絕對不會做長舌婦,跟高虎何努利這樣咋咋呼呼的人不一樣。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整整一天就是做題做題,下午放學的時候葛妙妙向我借訂正試卷。
我打開卡扣,把厚厚的一本試卷給她,她說用完還我。
出車棚的時候才看到一輛救護車嗚啊嗚啊開進來,挺納悶的,全校只有我們班加課,誰要掛了?
第二天上課才知道是何努利腰椎錯位,可把我嚇壞了。
一連好幾天老實的跟孫子一樣,也沒見老師來找我,心里祈禱千萬不能讓老師知道了,我們家事已經夠煩的了。
一個月后何努利出院,這小子跟變了個人似的見我繞著走。他猜測是我搗的鬼,但又沒證據,只能吃個啞巴虧。
不過這事還沒完。星期三下午何努利帶著大個子對我指指點點,那大個子看了看我,我一下就炸毛了。
草特么,這不是那天跟高虎往我嘴里塞手機的公鴨嗓子嗎?公鴨嗓子陰郁地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何努利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走到我跟前說:“放學了別走,我哥說有事找你。”
那是他哥?我覺得腦袋都大了三圈。
那小子是人渣,我怎么這么晦氣,招惹到這種人身上了?
現在后悔也沒用,該來的還會來,見機行事吧。
姜皓也看出不對勁,不過他只瞥了我一眼什么表情都沒有。
我心里苦笑,姜皓啊姜皓,你要是敢替我把公鴨嗓子揍了,我特么跟著你后面學狗叫。
放學的時候果然看見丫的站在馬路對面,叼著香煙斜著眼等我出來呢。還不跑我等著挨擂啊我,也是拼了,我拿出吃奶的勁推起自行車就跑,然后就勢一屁股坐在上面猛蹬。
那小子準知道我要跑,橫穿馬路就跑過來。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緊接著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也知道從哪鉆出輛車照著那二逼貨就撞過去,公鴨嗓子給撞飛出去七八米遠,掙扎了兩下倒在地上不動了。
我也愣了,接著就樂開了:“老天爺助拳,丫的你也敢惹小爺我?”
還沒樂夠呢,就聽前面有人罵:“你特么給我滾下來!”回臉一看,只見倆小子攔在前面,剃著馬桶蓋頭的家伙一把逮住我車龍頭就給我個大嘴巴子,另一個刀頭飛起一腳就踢我。
我一偏臉竟然沒躲開,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耳光。
心里直想罵人,自己煉著玩百試百靈,一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就放炮,這特么耍我玩嘛。
今天跑不了一頓胖揍,我也不躲了,愛咋地咋地。
沒成想,那殺馬特還沒踢到我跟前就被后面戴墨鏡的人給逮住,拎起來給摔了出去。馬桶蓋反應也算快的了,回身就是一拳,被那人一把攥住,一拉一絆摔個狗啃屎。
我都懵逼了,介怎么回事?
摔倒的那個爬起來摸塊磚頭就砸,三個人混戰(zhàn)在一起。
我一瞅這仨可都不是善茬,戴墨鏡那人我根本就不認識,趕緊開溜,蹬上車就跑。就聽馬桶蓋喊:“草特么,這狗日的還帶保鏢,趕緊撤。”
我跟喪家犬一樣一口氣騎回家,靠著我家門口直喘粗氣。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了,太戲劇化,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就PK上了。第一局,不用說,墨鏡完勝。
可是,這墨鏡到底是干嘛的?為嘛要救我?
可一想不對,從以前的事來分析,他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綁架我;大概沒想到會有人找我茬,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所以才出手,白白讓我給溜了。
草!草!草!
墨鏡戰(zhàn)力暴強,打馬桶蓋那倆跟捏小雞一樣。
這還不是主要的,原來他們還遮遮掩掩偷偷下手,現在干脆堵學校門口了。越想越覺得害怕,這是要沒完沒了啊,想想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我只是個小屁孩,他們之所以要抓我,肯定是因為我爸拿了人家什么東西,所以才玩命地追殺,綁我就是為了要挾我爸,想來想去就是這么個理兒。
等我爸回來我得好好跟他談談,到底他拿了人家什么,還給人家得了,害的我整天提心吊膽的。
理想就是個背影殺手,后面看一美女,前面瞅嚇死你。
我剛打開院門,就聽見東邊轟隆一聲巨響,朝那邊一看,只見磚場方向濃煙滾滾,心里就是一緊,趕緊鎖上門蹬上車就往磚場跑。
到了磚場邊,就見整個場地亂七八糟慘不忍睹,哭爹喊媽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原來是煙囪倒掉了,沒砸著的人到處呼喊救人。
煙塵飛揚,磚窯那大火熊熊還燒著呢,一時也看不清到底砸死多少人。
“爸!”我扯起嗓子喊,摸索著往原先他搬磚的地方找。
煙塵嗆的嗓子都疼,簡直沒法呼吸。有人到處亂跑亂喊,真亂。
我還沒摸到地方就受不了了,那煙囪里還有火,燎到臉上手上生疼。
“壽子!壽子!”就聽后面有人喊。
我一聽我爸還好好的,趕緊往回撤,沒提防煙囪一下子裂開,頓時團團火球滾出向我砸下來。
那一瞬間腦子里把阿琴罵了個狗血淋頭,我要是掛了,也要下地獄去找你,讓你特么忽悠我!
奇跡壓根就沒出現,倒是我躲閃的快,噌噌幾下跑出濃煙。
我爸趕緊把衣服脫下替我撲打火苗,握那個草,不用說我肯定燎的跟禿尾巴狗一樣,頭發(fā)摸摸就掉下一遍黑灰,衣服上全是破洞。
我爸好好的,屁事沒有,我心才徹底放下。
他給我檢查有沒有燒傷時,才說去拉屎,沒想到會出這么大的紕漏。
看我沒事就囑咐我別亂跑,趕緊報警叫救火車,他去輪窯那想辦法滅火。
讓我打電話報警?我報個毛啊,手機被那貨給偷走了……
昂?就覺得腦子里一閃,一串號碼拔打出來,我語無倫次地報告說葛里村磚場起大火了,死了很多人,趕緊來救人。
掛了電話我就郁悶了,到底鬧哪樣?我拿爺爺手機打不通,一報警自動翻出來了。這貨肯定躲在哪兒跟我搞惡作劇。
正站在發(fā)呆呢,就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呼喊:“……救命……”
循聲望去,就見飄忽的煙塵里伸出一只臟兮兮的手來。我脫了衣服就在旁邊的水塘浸濕了往身上一披蒙頭就沖進去。
那只手是從煙囪下面的磚堆伸出來的,熾熱的空氣燎的我氣都透不過來。我鉆進去扯住他的手使勁往外拉,一尺兩尺三尺,壓在他身上的磚頭嘩啦啦往下掉。
本來磚頭架著煙囪,不動還好,下面磚頭一松,上面的煙囪瞬間就塌下來。
那人剛剛給拉出來,求生欲望超強,跑的比兔子還快。
我也想跑來著,可惜宇宙還沒來得及爆發(fā),轟隆一聲就給壓在下面。
那刻我還得瑟:娘炮,說好的給我護體的呢?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