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兒愣了一下,為難的看向樓重岄,見他面露無奈,又掃過赫連征和隋靖堂兩人,見他們嘴角含笑,眼中戲弄的意味明顯,心里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
在樓重岄身邊這么久,她耳濡目染,也漸漸學(xué)會了遇事沉著,雖然大事面前,她依然會緊張,但是赫連征和隋靖堂都是樓重岄的朋友,她想就算她處置不當(dāng),應(yīng)該也無傷大雅。
思及此,她不由明眸一轉(zhuǎn),細(xì)細(xì)的思索起來。
此刻,赫連征和隋靖堂有意戲弄于她,無論她選誰,都會駁了另一方的面子,也會令夫君丟了顏面,可若要夫君執(zhí)意來幫她出面,又會掃了兩位公子的興致,所以她既不能選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也不能讓夫君來幫她解圍,她必須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云朵兒腦子清晰的運轉(zhuǎn)著,忽然靈機一動,想起她出門時帶的東西,不由眸色一亮,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來。
下午聽樓重岄說赫連征和隋靖堂也會來宮中赴宴,她特意準(zhǔn)備了一點小禮物,本來還想著怎么找機會送出去,此時倒是個不錯的契機。
思及此,她不禁轉(zhuǎn)身回了車廂內(nèi)。
這下赫連征和隋靖堂不由有些懵了,心中懊惱,該不是他們玩笑開得太過,把云朵兒給惹惱了吧,不禁都回頭望著樓重岄,投去疑惑和懊悔的眼神。
看到云朵兒轉(zhuǎn)身回了馬車,樓重岄也是愣了一下,他想過她可能會不知所措,也可能會求他幫忙,可是絕對沒想到她會這么做,對上兩人探尋的目光,他不由也是一臉茫然。
正在三人面面相覷的時候,車廂的簾子再一次被掀開,云朵兒手里拎著兩個包裹,重新走了出來。
她看了看兩人,有些羞澀道:“之前聽夫君說,他有兩位生死之交,赫連公子有幸見過一面,一直為弟弟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隋先生卻是第一次見,兩位無論于夫君還是云朵兒,都有大恩,一直希望能登門拜謝,卻不得機會,今天聽聞二位也會來宮中赴宴,便親手做了些小點心,還有平日里打的一些瓔珞,贈予兩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兩位公子不要嫌棄。”
云朵兒說著,分別將點心和瓔珞送給赫連征和隋靖堂,兩人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上前接在手里。
所謂吃人家的嘴軟,那人家的手短,禮物都接了,兩人再不好意思去為難云朵兒,只得悻悻的退開。
云朵兒見兩人退開,不由對后面呆呆站著的樓重岄半撒嬌道:“夫君,赫連公子和隋先生手上有東西,不方便扶我下車,你還不來幫忙嗎?”
樓重岄驀然回神,不由看了吃癟的赫連征和隋靖堂一眼,得意的挑了挑眉,柔聲道:“是,夫人,就來。”
望著樓重岄將云朵兒從馬車上扶下來,兩人有些不甘心道:“要不是嫂嫂聰慧,今天定不饒過你。”
樓重岄得意洋洋道:“誰讓你們沒福氣,不像我,有一位聰慧的夫人!”
兩人頓時語塞,不禁心中大罵樓重岄無恥,赫連征更是忍不住連連嘆氣,但是樓重岄說的又是事實,實在無話辯駁,只能自認(rèn)倒霉。
云朵兒不由抿嘴偷笑,善良的替兩人挽回顏面道:“兩位是大福之人,福氣都在后頭呢,只怕以后娶的夫人,不但聰慧,而且尊貴呢!”
兩人不由再次看向云朵兒,眼底都有敬佩之色,心中暗暗夸贊,好一個冰雪聰明的美人,再看向樓重岄時,眼神不由都充滿了羨慕。
樓重岄也頗為得意,一臉傲嬌道:“聽到了吧,你們兩個別擔(dān)心,以后讓我夫人幫你們物色好的姑娘。”
兩人不由懊惱的瞪著樓重岄,那眼神分明在說,樓重岄,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樓重岄卻不理會兩人怨恨的眼神,拉起云朵兒手,柔聲道:“走吧,路上冷,吹風(fēng)對你身子不好。”
云朵兒點點頭,挽著樓重岄踏進(jìn)宮門,赫連征和隋靖堂兩個倒霉催的,被生生秀了一臉恩愛,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四個人沿著宮道前行,還沒走過第一條宮道,便有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過來,他恭恭敬敬的給赫連征和隋靖堂行了個禮,才對樓重岄道:“樓公子,咱們太子說,筵席還有一會兒,想請您先去瑜妃殿里喝喝茶,聊聊天。”
樓重岄眸色微沉,淡淡應(yīng)道:“請公公帶路,重岄這就攜夫人過去。”
那小太監(jiān)卻尷尬的一笑,阻攔道:“樓公子,咱們太子殿下說了,只請您一個人,所以……”
樓重岄有些擔(dān)憂的看向云朵兒,面露難色。
“重岄,你過去吧,左右時間還有一會兒,我和靖堂先帶夫人在宮里御花園走走,等筵席快開始的時候,我們?nèi)ハg找你。”赫連征連忙道。
樓重岄轉(zhuǎn)身望著云朵兒,有些歉意道:“云朵兒……”
他話還未出口,云朵兒便連忙伸手抵在他唇邊,柔柔一笑道:“夫君不必惦記我,有赫連公子和隋先生,我沒事的,我會等你回來的。”
樓重岄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微笑,將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披在她身上,揉揉她的秀發(fā),鄭重道:“我很快回來,等我。”說罷轉(zhuǎn)身隨著小太監(jiān)去了。
雖然云朵兒說的挺輕松的,但是在陌生而危險的皇宮里,沒有樓重岄在身邊,她還是會緊張和不安,樓重岄前腳剛走,她后腳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隋靖堂瞧著,不禁道:“嫂嫂若是覺得冷,不如去姑母那里坐坐吧,也好暖暖身子。”
云朵兒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問道:“隋先生的姑母是?”
赫連征忙搶著答道:“靖堂的姑母,就是當(dāng)今的皇后?。?rdquo;只是他語氣里不屑的成分明顯。
云朵兒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她只知道隋靖堂的父親是護(hù)國大將軍,卻不知他們家還有一位皇室中人,一聽他姑母是皇后,她連連擺手道:“不用了,我笨嘴拙舌的,萬一惹惱了皇后,該給夫君添麻煩了!”
赫連征不禁感慨道:“嫂嫂真替樓兄著想,樓兄好福氣!”
云朵兒不禁紅了臉,羞澀道:“遇上夫君,是云朵兒的福氣。”
赫連征受不了再來一次恩愛秀的攻擊,連忙換個話題道:“皇后那里不去也好,柔王那個性子,我最受不了,我們就去御花園走走吧!”
云朵兒點點頭,隨著兩人往御花園那邊溜達(dá),她對宮中情況一概不知,怕一會兒一不小心出了丑,給樓重岄丟臉,不禁忙抓著兩人問道:“柔王,是皇后的兒子嗎?”
隋靖堂搖搖頭,解釋道:“并不是,柔王的母親,在她出生的時候就難產(chǎn)死了,因為我姑母沒有孩子,所以柔王從小過繼給姑母。”
云朵兒點點頭,但還是對這些不太懂,不禁面露疑色。
赫連征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性子,見她這般,便大致將宮里的情形給她說了一遍。
當(dāng)今皇帝洛荀一共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大兒子死于征戰(zhàn),那時候云水國還是簡氏王朝在位,洛荀只是簡氏王朝的大將軍,后來黃袍加身,洛荀推翻了簡氏王朝,登基稱帝,云水國進(jìn)入洛氏皇朝。
洛荀稱帝后,追封死去的大兒子為皇子,封為戰(zhàn)王,二兒子冊封懷王,三子冊封襄王,五子柔王,只有四子,也就是洛千夜,一直未曾封王,直到三年前,懷王和襄王因謀逆之罪,被處以極刑,柔王也受到牽連,唯有洛千夜非但沒有受罰,反而受封為太子。
云朵兒不禁詫異道:“太子殿下我曾見過,也是位人中龍鳳,為何獨獨他沒有受封?”
赫連征有些神秘道:“咱們當(dāng)今這位太子,除了心性狠辣之外,的確是個人才,有勇有謀,又文武雙全,卻獨獨不受皇帝待見,為什么呢?這是因為他的母妃,她的母妃瑜妃……”
他說到一半,忽然緊張的四處張望一番,見周圍沒人,才壓低了聲音道:“瑜妃的親姐姐,是前朝的皇后虞氏。”
云朵兒驚訝的用手捂住了嘴巴,沒想到洛千夜的身世竟是這樣,難怪他沒有封王,但凡帝王,都會忌憚吧,如今他能成為太子,想來也是得來不易吧!
“赫連,不要在宮內(nèi)說這些了,小心隔墻有耳。”隋靖堂不禁提醒道。
云朵兒也忙點點頭,贊同道:“正是,萬一被有心人聽去了,只怕要有大麻煩。”
赫連征點點頭,忙換了話題道:“也不知道太子叫重岄去,是又要給他出什么難題。”
云朵兒聞言,不禁擔(dān)憂道:“太子要為難夫君嗎?”
隋靖堂見云朵兒臉色都白了,不禁忙安撫道:“嫂嫂,你別多想,重岄不會有事的,想來太子提前找他去,多半是為了山海國的那位使臣的事情。”
赫連征見自己的話嚇到了云朵兒,不禁忙應(yīng)和道:“對對,一定是因為這件事情。”
云朵兒這才略略放了心,不禁道:“不是說隋將軍打退了山海國的軍隊,他們是來認(rèn)輸和談的嗎?”
隋靖堂點點頭,道:“話是這么說,但是只怕事情沒那么簡單,否則山海國也不會派一個皇子過來。”
赫連征點頭附和道:“沒錯,聽說來的這位是山海國的七皇子,名喚景睿,為人足智多謀,能言善辯,只盼著他不是懷著什么鬼心思才好,否則只怕又是一場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