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QJY再次找到瘋婆子,向她轉達小美的鬼魂想要團聚的殘念。瘋婆子木納地看著我們,說她女兒在夜色酒吧工作,每月都有按時往家里拿錢,怎么可能死了呢?
我問QJY有沒有辦法讓瘋婆子暫時清醒一下,方便溝通。QJY摸出一張符紙化成灰燼,讓瘋婆子送水服下。瘋婆子說什么也不肯喝,還說我們要害她。QJY好說歹說,總算勸她喝下。
瘋婆子剛喝下符水沒多久,突然嘔吐不止。吐了半天,眼神果然清明了許多。QJY再問她話,她已然能清楚說清自己的身份和住址。
見瘋婆子對答如流,QJY再次提起小美,瘋婆子聽到女兒的消息,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捂住嘴巴蹲在地上,默默念著小美的名字。
QJY向瘋婆子說出小美鬼魂希望見面的想法,瘋婆子拼命搖頭,拒絕和小美的靈魂見面。心心念念想找到女兒的母親,竟然在關鍵時刻拒絕相見!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瘋婆子說她是小美在這世間唯一的牽掛,一旦她們見了面,告了別,她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她寧愿永遠不見女兒,就這樣一直陪著它的鬼魂走下去。QJY勸瘋婆子想想清楚,不管她見不見小美,小美的鬼魂都要被超度,這是天地間的秩序。如果執(zhí)意留下小美的鬼魂,最終只有一個結局,就是使它變成厲鬼。
瘋婆子淚如雨下,一邊哭一邊點頭。QJY重新掏出符紙化水,將符水遞給瘋婆子,說是喝下之后就可以讓她沖破陰陽阻隔,和小美的鬼魂相見。
瘋婆子將符水一飲而盡,站在原地東張西望。平地卷起一陣陰風,像是有什么東西來了。
QJY拉著我往后退了幾步,一臉得意地望著我:“想不想知道她們母女在說什么?”
我“哼”了一聲,不屑地轉過頭,眼神卻一直沒從瘋婆子身上離開。
片刻后,瘋婆子像是看見了小美,張開雙臂飛奔過去,緊緊抱住了一團空氣。我從來沒聽過這么悲傷的哭聲,不知不覺間,眼淚竟掉了下來。
我“咦”了一聲,問QJY:“我咋哭了?我沒想哭??!”
QJY沒搭理我,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瘋婆子的獨角戲演了很久,我忍不住問QJY這集啥時候結束,QJY白了我一眼,這才走到瘋婆子身邊,壓低聲音說了些什么。瘋婆子聽完哭得更加凄厲悲傷,QJY拿出符瓶,手掐指訣,對著空氣再次念起收魂訣。
一道黃色流星騰空而起,極不情愿地鉆進符瓶中。
QJY擁抱了瘋婆子,在她耳邊又說了些什么。瘋婆子難掩悲傷之情,弓腰駝背,沿著路邊漸行漸遠。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里特別不是滋味,甚至還有些后悔,后悔剛才催促QJY去收小美的鬼魂。
我問QJY,她對瘋婆子說了些什么。QJY說她只是告訴這位可憐的母親,她已經(jīng)幫她們母女做了姻緣連接,只要她好好活下去,一定會有再次重逢的時候。
我“哦”了一聲:“你不是要送小美去投胎嗎?她都投胎了,還咋相逢?”
QJY無奈地笑笑:“人生又不只此一世!就算只有這一輩子,不也要好好活下去嗎?我要不這么說,她下半輩子怎么過?”
我沖QJY豎起拇指,QJY一把挎住我的臂彎:“走吧,回家!”
不知道為什么,聽了這話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
剛走了沒幾步,我突然想起我們還沒從小美口中得到夜色酒吧的消息,忍不住“哎”了一聲,說道:“忘了從小美口中套情報!又白折騰了。”
QJY用手肘輕輕撞了我一下,笑著讓我別瞎操心,說她已經(jīng)問完了。我倆一直在一起,她竟然背著我把獎勵拾取了,要不要這么神通廣大呀?
似是太過勞累,QJY一路無言,靠在我肩頭昏昏沉沉地睡著。見她睡得這么香,我沒舍得沒叫她,干脆把她背回黑門。
剛進黑門,就聞到炒面的香氣,青蜂俠回來了,此刻,正坐在沙發(fā)上吃外賣。羽人化人人形,乖巧地坐在地板上,雙手托腮望向青蜂俠。青蜂俠時不時夾起一塊肉遞給它,它便“啊”地一聲過去接。
這老頭還真是有招貓逗狗的獨特體質!
青蜂俠和我打招呼,我示意他小聲點,別吵醒QJY。也不知道我倆誰聲音大,QJY到底還是醒了。一見青蜂俠回來,她高興得一腳把我踹開,連跑帶顛地湊了過去,一邊往自己面前拿盒飯,一邊和青蜂俠閑聊。
我故意咳嗽了一聲,倆人齊刷刷地望向我。
QJY咬著筷子說:“你不吃嗎?”
還沒等我回答,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我趕緊湊過去,搶過QJY手里的盒飯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問青蜂俠:“你咋知道我們會回來吃晚飯?”
青蜂俠笑道:“因為我有秘密小偵探!”
說著又瞅了羽人一眼,一老一小相視一笑。
我指了指羽人說:“就它啊?除了會喝酒會撒酒瘋,我還真不知道它還有偵查的能力。”
羽人“哼”了我一聲,身子往QJY的方向湊了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QJY一反常態(tài)地賢淑,我搶了她的盒飯,她竟然沒發(fā)作,而是回手又給自己拿了一盒。
晚餐結束后,青蜂俠說起他在墓地的經(jīng)歷。他到達墓地后,發(fā)現(xiàn)幾處墓地中的尸體被盜,墓主均為女性。他施法召來游蕩在附近的一只孤魂野鬼,向它詢問緣由。野鬼說不光這些尸體被盜,還有不少徘徊在這里的孤魂野鬼都被收走了。
收野鬼的人穿黑衣戴黑帽,手上還戴著一副手套。這人手段殘忍下作,孤魂野鬼稍有不從,即刻被打得魂飛魄散。
青蜂俠又向野鬼打聽黑衣人的體貌特征,野鬼想了半天,才說他脖子上有黑色圖騰刺青,看起來像是龍尾巴。
在我們所認識的人里,好像只有喬翹楚有這特殊紋身。
QJY似乎也想到這點,她淡淡說了句:“可能是喬翹楚。”
青蜂俠說:“這個人是誰暫時還無法下定論,只是,他盜尸的同時又聚魂,多半是要用術法制造人尸害人。為防止事態(tài)惡化,我們得加緊進程,在他做更大的壞事之前處理他。”
QJY點點頭,說道:“小美的鬼魂給我留下一條線索,它說夜色酒吧名義上是酒吧,實際上就是神秘組織合歡堂的大本營。一些身份顯貴的客人出入酒吧并非為了玩樂,而是前來求助,像是婆媳不和,老公外遇,職場斗爭,妯娌爭端等各種各樣的瑣事,堂主都能在短時間解決,并以此盈利。”
我和喬翹楚沒太多交集,印象中的他不像是能這么苦心經(jīng)營的人。更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取得喬家繼承權,根本不用靠這下三濫的手法來掙錢。
QJY說喬翹楚這個人做事的動機和普通人不一樣,只要他覺得“好玩”“有意思”的事情,不論善惡,他都會去做。
經(jīng)營夜色酒吧也許只是他一時興趣所至,就像當初綁架QJY一樣。
青蜂俠讓我們別下這么早結論,眼見不一定為實,更何況還是猜測。下一步,要想辦法進入夜色酒吧進行內部調查。當然,這么危險的事兒,一定要給我們這些年輕人一次接受歷練的機會。
QJY長吁一口氣,癱在沙發(fā),自言自語道:“好累啊!”
沉默片刻,我開口向青蜂俠說起女蘿失蹤一事,青蜂俠說鬼奴嫁人,一般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受到某種脅迫,包括并不僅限于主人有危險這種情況。以我們眼前的精力,不足以雙線并行調查。要么放棄對夜色酒吧的調查,要么暫時把女蘿放在一邊。如何權衡利弊,還要靠我們自己做決定。
我問青蜂俠,女蘿嫁人后會不會挨欺負,青蜂俠笑我想太多,既然是為鬼奴安排婚事,多半是想操控它們做一些有損陰德的壞事。像女蘿這種魅奴,用來蠱惑男人心最是物盡其用。
我還有一點一直弄不明白,趁機向青蜂俠問個清楚:“女蘿都已經(jīng)是我的鬼奴了,怎么可能有人躍過我這個主人,替它安排婚嫁呢?”
青蜂俠說:“女蘿雖然是你的鬼奴,但它有它的根基。這么說吧,誰能操控它的尸體或者是骨灰,就能為它安排婚事,它沒有拒絕的機會。這就是陰陽界的秩序,界內生物都要遵守。”
這該死的秩序,總有一天我要打破它!
拋開女蘿一事暫且不談,尋母一事也該提上日程表。昨天接到周大慶的電話,他說他報警這么久,一直沒收到好消息,問我這邊有沒有什么進展。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這段日子忙東忙西,雖然一直順著線索在走,但似乎一直沒有切入主題。
周大慶反倒勸我別急,聽他這么一說,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請青蜂俠幫我施尋人咒,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媽劉秀芬的下落。青蜂俠答應得很爽快,當即畫了張尋人符燒掉,對著符灰望了半天,又沖我搖搖頭:“她的蹤跡被人隱藏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QJY的父親喬土豪至今音信全無,繼他之后,我母親又下落不明。似乎有什么人故意把他們的蹤跡藏起來。這樣一來,我們的軟肋就被人捏在手里。一旦有天狹路相逢,不等出手,就已經(jīng)敗下陣來。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喬翹楚?還是其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