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遠沒出事之前,受人委托調查一宗失蹤案,剛剛有點眉目,就被人栽贓陷害弄進去了。他不甘心,特意拜托青蜂俠繼續(xù)調查。
青蜂俠對付妖魔鬼怪有兩下子,搞調查就沒那么本事了。他查了一陣子,只查出這些女孩生前都喜歡去夜色酒吧,還是那里的會員。除此之外,沒發(fā)現其他的共同點。
青蜂俠調查夜色酒吧有一陣子,可這酒吧就和“朝陽群眾”“西城大媽”“海淀網友”三大神秘組織一樣到處都是“流動攝像頭”,他這樣的可疑生人根本無法靠近。他也不是沒想過用道術混入酒吧,可這酒吧中似乎也有懂道法之人,總是能把他攔截在門外。
青蜂俠想盡辦法,也沒能進入酒吧,更別提深入調查了。
從我們上次潛入失敗來看,夜色酒吧似乎早有防備。我從來沒懷疑過牛得志的黑客技術,也沒懷疑過我們的喬裝能力。綜合來看,只有從酒吧成員口中才能打聽些許內幕。
我問牛得志:“你說老怪口中的小美會不會就是你的老相識小美?”
牛得志想了想:“這個你得問老怪。”
我不想和老怪有瓜葛,可他卻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我叫來QJY和青蜂俠一起商量對策。QJY頭腦一熱,非要硬闖酒吧。青蜂俠倒是沒說別的,只問我們還有多少錢。我們幾個把兜里全掏出來,湊在一起也就千把塊錢。
我覺得QJY可能留了小金庫,但苦于沒有證據,也就沒敢吱聲。青蜂俠在黑門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啥值錢的東西。我問他要錢到底干啥,青蜂俠說老怪是夜叉族,這一族天性貪酒,只要拿著上好的酒水去找他,肯定能套出點東西。
QJY說這個好辦,黑先生有個地下酒柜,專門用來放酒。那邊挺尸的羽人突然撲棱下翅膀,把我們所有的人目光都吸引過去后,它又開始挺尸。
QJY帶著我們從黑先生的地下酒柜搬出幾瓶老酒,帶著老酒去找老怪。臨走前,我多嘴問了句要不要帶羽人一起去,放它自己在黑門我不咋放心。羽人耳朵靈得很,我話還沒說完,它就沒影兒了。
QJY說你看它都嚇成啥樣了,還放話嚇唬它,還有沒有點人性?能不能愛護下小動物?牛得志主動提出留下照顧羽人,反正他跟著我們也幫不上啥忙。
我們一行三人打車來找老怪,他一見我們手里的好酒,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也不再提什么交易啊,得啊失啊的,只顧著喝酒。
沒多會兒,我們帶來的酒水全被他喝光了。他滿意地打了個酒嗝:“說吧,有什么想說的?我知無不言。不過,你只能問一個免費問題。”
青蜂俠和QJY齊刷刷地望向我,示意我先開口。我也沒客氣,開口就問老怪:“有什么辦法能讓瘋婆子和小美見面并認親?”
QJY捅咕我一下:“你咋問這個?不是要問女蘿的下落嗎?我們把提問機會讓給你,可不是讓你浪費的!”
我是打算向老怪問女蘿的下落,可轉念一想,瘋婆子和小美更可憐,沒有什么比至親骨肉分離又不能相認更痛苦了。至于女蘿,我想它應該能理解我。
老怪說小美中了攝魂術,關于瘋婆子那部分記憶已經被抽走,想讓它們母女相認,就要把那部分記憶找回來。這天下會攝魂術的人雖然不多,可也不少。先不說能不能找到施法的那個人,就是找到施法的人,他也未必肯答應交出那縷魂魄。
我和QJY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了句:“黑先生!”
黑先生專擅攝魂術,他手里有本經營賬簿,上面完整記錄著他服務過的客戶。黑先生臨走前把賬簿交給QJY保管,只要我們回去認真查看,就能知道他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如果沒有,再想其他辦法也不遲。
QJY央求老怪再給一次提問機會,她還想再問一個問題。青蜂俠阻攔道:“師弟啊!咱們不能得寸進尺。老怪有他的底線和規(guī)矩,咱不能光想著滿足自己的私欲。”
QJY抬腿踢了我一腳,小聲嘟囔道:“都怪你。”
我沖她扮了個鬼臉,知道她嘴上怨我,其實心里很同情我。這次又沒能得到女蘿下落,但我不后悔。
青蜂俠和老怪道別,倆人竟然有點依依不舍。老怪說他呆在這里太久了,生意也接得差不多,再繼續(xù)呆下去,沒什么好處。青蜂俠沖他一拱手,說了句有緣再見,頗有些江湖氣。
老怪為了感謝我們贈他美酒,臨行前特意提醒我們要看好羽人這個“混世小魔王”,別讓它出來闖禍。我問老怪為啥這么說,老怪沒回答我,反倒指向我身旁的青蜂俠。我回頭的功夫,老怪和便利店一起消失。
青蜂俠眼中盡是不舍,對著夜色唱道: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他這一唱竟然引來老怪的和聲,倆人互為伴唱,歌聲久久不散。
QJY小聲問道:“師兄這是咋了?”
我說:“你問我?我哪兒知道?可能是愛過。”
青蜂俠聞言沖著我后腦勺來了一巴掌:“你個毛頭小子懂什么!”
再次回到黑門,已是午夜。牛得志躺在沙發(fā)上睡覺,羽人不知所蹤。QJY找了半天,總算在酒柜旁找到羽人。這鳥人喝光了一酒柜好酒,聞著就像被酒腌過一樣。瞅它那醉生夢死的德行,估計連自己是啥都忘了。
看著滿地的空酒瓶,我突然想起小叔,他和羽人一樣愛喝酒,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酒喝。
QJY從保險柜里拿出一摞賬簿,快速瀏覽起來。我提出幫忙,被她婉拒。她說這是黑門的最高機密,不方便外泄。萬一讓黑先生知道我摻和黑門的生意,指不定把我也弄進黑門當差。聽她這么一說,我恨不得躲到天上去。
青蜂俠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不時發(fā)出一聲嘆息。我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說話。
牛得志進廚房鼓搗半天,準備了一桌簡單的飯菜給我們當夜宵。
一直到凌晨三點,QJY才把所有賬簿都翻完??此钇AΡM的模樣,應該是沒找到線索。
我扔給她一瓶紅牛,勸她去休息。QJY伸著懶腰,說:“你怎么不問問我結果?”
我笑道:“要是有結果,你早樂得蹦起來了,還能這么冷靜?”
QJY白了我一眼:“膚淺!告訴你吧,我找到了小美的資料了。和咱們猜的一樣,它就是牛得志的老熟人小美。”
我瞅了一眼牛得志,他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我查過小美,資料上沒有她媽。”
我撇撇嘴:“要你何用!”
QJY搶在牛得志前面說道:“你可行了吧,比起阿牛,你更沒用!”
我拍拍胸脯:“老子能打,一個頂仨!”
QJY斜睨了我一眼:“厲害呀!下次出門辦事全靠你了,我的主打哥!”
我被她揶揄得無話可說,悶哼一聲,拿起茶幾上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口。突然聽見廚房有碗碎的聲音,緊接又傳來一聲“哎呀”。我和QJY趕緊過去查看,牛得志蹲在地上,左手握著出血不止的右手食指發(fā)呆。
我撿起牛得志腳邊的電話,問:“咋了?是不是有人打電話告訴你中五百萬了?”
牛得志抬起看了我一眼,臉白得像紙一樣。
雖然牛得志嘴上一個勁兒地說沒事,我還是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們。青蜂俠站在門口半天沒吱聲,一直盯著牛得志,我問他看啥呢,他說他在看相。我問他看出啥來了,他借機讓我自學看相,還扔給我一本沒有封皮的老相書。
我拿著相書還沒捂熱乎,就被QJY強行借了去。這倒也好,我從小到大看的書加起來都沒水滸厚,讓我看書,還不如讓我去碼頭扛包。
QJY把我們通通叫到大廳,說是要開會公布她的重大發(fā)現。牛得志和青蜂俠雖然老老實實坐在那里,看著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QJY清了清嗓子說:“我剛才查看賬簿,意外發(fā)現一條重要線索。起初我還不怎么相信,又翻了一遍,終于可以將所有線索進行合并了。師兄,你要調查女性失蹤案對不對?”
青蜂俠點頭。
QJY又望向我:“咱們要調查小美對不對?”
我聳聳肩:“你說是就是咯。”
QJY說:“根據賬簿上的記錄顯示,我大膽推測,那些失蹤女孩和小美一樣遇害,并且,它們的靈魂正被某個大惡人控制著,這個大惡人多半就是夜色酒吧的老板……”
QJY的推理像懶婆娘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根據我的理解,她應該是想說夜色酒吧老板為方便自己控制女鬼害人,不惜花高價請黑先生攝取這些鬼魂的重要記憶,迫使它們成為沒有過去、沒有家人、沒有根基的孤魂野鬼游蕩人間。
也就是說,小美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極有可能就在夜色酒吧老板手中。想讓小美和瘋婆子人鬼重逢,就要先搞定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大老板。只要擺平酒吧老板,就能將女性失蹤案告破。
這些問題息息相關,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只要推倒一個,其他的相應就會跟著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