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回頭看了我一眼:“渴了,要喝酒。”
喝你妹啊!你個死夜叉臭夜叉,不出來還好,一出來就給我丟人!
老板讓我別罵了,羽人作為夜叉一族最弱的存在,能活到今天很不容易。再怎么罵,也不可能把它罵聰明了。
羽人喝了茅臺,再次變成烏鴉。這傻鳥像醉漢一樣滿地打滾,嘴里含糊不清說著醉話。老板走過去把它從地上拎起,當(dāng)著我的面一根一根薅起烏鴉毛。羽人像任人宰割的雞鴨一樣無力掙扎著,慘叫聲不絕于耳。
我厲聲喝止老板,讓他沖我來,別傷害羽人。老板笑言夜叉一族本來就以互相殘殺稱著與世,兩個夜叉相遇,必有一亡。
我大喝一聲,用盡全力攥緊拳頭,靠自己的意志力沖破老板施在我身上的術(shù)法。我向老板揮起拳頭,想從他手里救回羽人。老板也不動手,一直和我玩捉迷藏,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貓鼠游戲。我已經(jīng)累得精疲力竭,卻沒碰到他分毫。
早知道這是一場必輸?shù)膽?zhàn)斗,我就不該把羽人拖下水?,F(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耗下去??删瓦@么耗下去,對我也沒啥益處,還不如干脆點,直接繳械投降。我求老板放過我和羽人,我倆保證永遠(yuǎn)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老板說他放過我行,但不能放過羽人。按照夜叉族的規(guī)矩,他和羽人必有一死。我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想跑又不能扔下羽人不管,想打又打不過他。情急之下,我脫口道:“那就用我換它。”
老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問我拿什么換羽人。我說我剛認(rèn)識羽人不久,也沒啥交情,只是把它騙來幫忙而已。現(xiàn)在我要是走了,那就是沒道義。但要用我命換它命,屬實有點不公平。要么我留下替它挨頓揍,要么我把它的酒錢還上。
老板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面目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口中頻頻吐著黑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鋼叉。他說我故意戲耍他,要和我一決高下。
本以為只有羽人這么神經(jīng)質(zhì),沒想到這夜叉一族都這么喜怒無常。
我從后腰處摸出木劍,準(zhǔn)備迎戰(zhàn)。木劍不斷發(fā)出嗡鳴聲,劍柄炙熱無比,像是剛從火爐中取出。之前為了不惹怒老板,我一直沒敢往出亮兵器。既然他不客氣,我也不用留情面。
我咬破中指,將指血滴在劍身上,大喝一聲沖向便利店老板。手中木劍重現(xiàn)三秒鐵血神器,如光劍一般斬向老板。老板舉起手中鋼叉抵擋木劍,被劍氣擊退數(shù)步。
我拿出生平所學(xué)最狠絕的招式,希望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解決老板。一旦木劍靈力消退,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三招之內(nèi),我劍指老板要害。他不服輸,掙扎著要再戰(zhàn)一場,還說我靠上古神器太阿劍對付他,這不公平。
這夜叉不僅能叫出木劍名字,還能一眼就看出我只有程咬金三板斧的本事,遠(yuǎn)比我想象中厲害。現(xiàn)在,他的性命在我手中,我反倒要低頭向他求和,希望他放過我和羽人。老板說羽人是夜叉族的頭號通緝犯,他就是想放過它,也沒那個膽量。
老板寧死不屈,非要和我拼個你死我活。我和他無冤無仇,實在下不去手。正僵持著,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徒兒,別來無恙??!”
青蜂俠這個臭老頭終于回來了!幾天不見,我都差點忘了我還有師傅這事兒!
聽到青蜂俠的聲音,老板的臉色十分難看,有意把頭埋向一側(cè)。
青蜂俠幾步走到我身旁,右手搭在我肩膀上,左手指著地上的夜叉:“嘿!老怪,你也好久不見啊!”
我一看這倆人是認(rèn)識??!趕緊向青蜂俠打聽老板的身份。青蜂俠說他就叫老怪,和他是老相識,還讓我趕快把劍放下,和他的老朋友認(rèn)錯。既然有中間人出來和稀泥,我巴不得和老怪和好。
我沖著夜叉老怪又是道歉又是鞠躬,折騰了半天,也沒換回個好臉色。
老怪將手里的羽人扔給我,讓我立刻從他眼前消失,就當(dāng)從來沒見過我們。我死皮賴臉不肯走,一個勁兒地求他說出我媽劉秀芬的下落。老怪拒絕得嘎嘣脆,說啥都要我拿手指頭和他換。
青蜂俠取下腰間的酒葫蘆晃了晃,又打開瓶蓋聞了聞,酒香四溢開來。他將酒葫蘆遞給老怪,老怪仰脖悶了一口酒后,突然換了副面孔。
老怪說母親舍不得用自己的心肝和他換兒子下落,倒是提出用另一個兒子的心肝來換的請求。老怪沒答應(yīng)她,她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
我尷尬地笑笑,在母親心里,天賜永遠(yuǎn)比我重要。小時候難過還可以哭,長大了難過就只能笑。
青蜂俠和老怪?jǐn)⑴f,問他這縱橫陰陽兩界的移動便利店的生意如何,老怪說現(xiàn)在的人既貪婪又自私,他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倆人寒暄了幾句,青蜂俠突然把話題轉(zhuǎn)移到夜色酒吧,問他知不知道那里面的秘密。老怪說他知道也不知道,看青蜂俠用什么來換。青蜂俠晃了晃酒葫蘆,里面空了。只好笑著說明天再來。
我和青蜂俠打車回黑門,路上提起任道遠(yuǎn),青蜂俠說任道遠(yuǎn)這次惹的官司大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我問他為啥會去夜色酒吧,他說他調(diào)查青年女性失蹤案,順著線索查到那里。
我把女蘿和母親同時失蹤一事悉數(shù)告知,青蜂俠勸我別著急也別上火,飯得一口口吃,真相也得一點點查。
出租車停在黑門前,我和青蜂俠一摸兜,誰都沒有錢,還得把QJY叫出來付車費。QJY得知羽人受傷,差點沒剝我一層皮。她說羽人腦殘也就算了,我這么大人怎么能跟著腦殘一起腦殘!要不是有青蜂俠在,我可能死在黑門也說不定。
QJY向青蜂俠抱怨,說她師傅黑先生最珍視羽人,一向拿它當(dāng)親兒子對待,要是知道它受這么重的傷,肯定翻臉不認(rèn)人。黑先生翻臉的后果除了用“不可描述”來形容,再沒其他恰當(dāng)詞匯。
青蜂俠在胸口搓了半天,不知道從哪里摳出一個小黑藥丸塞進(jìn)羽人的鳥嘴里,說是不出半天,它準(zhǔn)保活蹦亂跳。
其實我特別好奇,烏鴉形態(tài)的羽人被薅光毛再變回人形時會是怎么個造型呢?除此之外,我還很好奇羽人的身世,它這么一個腦殘夜叉,怎么能成為頭號通緝犯呢?
本打算偷偷問青蜂俠,誰知道剛一開口就被QJY聽到,又被她追著打了一通。不僅如此,她還吵著要青蜂俠和她一起去找老怪為羽人報仇。青蜂俠說他和老怪斗了幾十年,實在不想動手了。
我掐準(zhǔn)時機(jī)站出來向QJY炫耀打贏老怪一事,QJY說啥也不肯相信。我讓青蜂俠出來給我作證,青蜂俠竟然說他什么都沒看見。
我抽出木劍,在QJY面前再次炫耀它有多厲害。青蜂俠讓我別得瑟了,還說他早就知道這木劍是泰阿劍,只是一直沒想告訴我。
泰阿劍是十大名劍之一,以威道著稱。劍氣藏于天地之間,久未顯現(xiàn)。只有天時、地利、人和三道歸一,此劍才會出世。
因其劍身超輕,加之外面裹著一層鐵銹與人血混合的保護(hù)殼,很容易讓人誤會是木劍。一旦這層劍殼去掉,這把劍的戾氣與威道將會重現(xiàn),到時又是一場血雨腥風(fēng)。
青蜂俠一再叮囑,讓我一定好好把這把劍的戾氣化于無形。人正劍即正,人邪劍亦邪。
聽他說得神乎其神,我倒有些擔(dān)心起來。萬一哪天這劍靈不高興,先拿我祭劍了可咋辦?
青蜂俠聽我說這話,目光深邃地望向遠(yuǎn)方,說劍靈應(yīng)該是認(rèn)錯主人了。
為了討好劍靈,我打算上街買幾斤豬血放冰箱里,一天三頓不落地喂養(yǎng)它。要是它不喜歡豬血,還有雞血鴨血狗血。如果這些都不喜歡,那我還可以去醫(yī)院買點人血。
這樣想著,我感覺劍靈一定會愛上我。下次遇到危險,我倆必能人劍合一,天下無敵。我盯著太阿劍,不時發(fā)出陣陣傻笑著。
就在我神游四方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我扭頭瞧了一眼茶幾上被拔光毛的烏鴉,料想它心情也明媚不了。
QJY匆匆忙忙從衛(wèi)生間跑出來,對著羽人好頓勸。羽人呱噪地叫著,躺在茶幾上一副生無可戀的造型。牛得志也不知道咋想,竟然用一捆紗布把羽人纏成了木乃伊,還說這樣有利于羽人身心健康。
這烏鴉被拔光毛和女人被強(qiáng)行剃光頭一個心情吧?要不然怎么能搞起絕食來呢?羽人不吃不喝,連一向最愛的酒都不肯沾一口。除了時不時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嚇我一跳,它始終處于挺尸狀態(tài)。
黑門因為這只抑郁的烏鴉搞得死氣沉沉,我實在忍不住,就問QJY,羽人啥時候能變回人形?QJY說她也不清楚,這次被算計可能已經(jīng)對羽人的幼小心靈造成了巨大爆擊傷害,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再被其他居心不良的人利用。
我尷尬地笑笑,心里已經(jīng)把QJY揍得人事不省,就你話多!
青蜂俠纏著牛得志幫他調(diào)查失蹤女子的身份背景,希望能像電視劇里那樣找到一星半點的線索。我問青蜂俠為啥對這些事情突然這么上心,青蜂俠說這是任道遠(yuǎn)拜托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