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母親帶著一個穿道袍的男人來病房看我,男人大概40歲上下,身高一米七左右,他這張臉簡直就是馬云爸爸的復刻版。他倆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他有一頭烏黑亮麗的大長頭發(fā)。講真,他這頭發(fā)比洗發(fā)水廣告里看到的還順溜。
我一見他就覺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因為小叔不還錢,而揍了我一頓的楊七郎嘛!
楊七郎似乎也認出了我,我倆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他突然沖我媽豎起三根手指:“三日后開壇請魂!不過,丑話得說前頭,他底子這么差,未必能成。”
我媽有些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掉頭送楊七郎出去。這一走,直到天黑也沒回來。
我在病房里呆得抓心撓肝,幾天沒見QJY,也不知道她氣消了沒有。按理說,以她的暴躁性子,應該當天就殺回來找我算賬才是,消停了這么久,該不會是出啥事了吧?
正想著,女蘿突然出現(xiàn),它的穿衣風格真是越來越符合“騷浪賤”這個外號。不說別的,就這身衣服,怎么看都沒有比基尼的布料多。
能逃出QJY的魔掌,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出于好奇,我問女蘿怎么逃出來的,這一問才知道,QJY根本就沒抓到它。早在她進屋之前,女蘿就已經(jīng)離開了。
QJY這個死騙子,裝的還真像那么回事。
女蘿移步向我走來,腰間掛著的鈴鐺一步一響。前幾次見它,可沒見這東西。它見我一直盯著鈴鐺,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這是主人的鎖魂鈴,有它,我就逃不了。”
一聽到“主人”二字,我腦子里立刻浮想聯(lián)翩,各種馬賽克鏡頭頻頻出現(xiàn),兩眼止不住地往它的大扎上瞄。女蘿挺直腰桿抖奶的一瞬間,我竟然不爭氣地流起鼻血。更可恥的是,下面竟然從六點半變成了六點十分!
女蘿似乎沒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它說它這次來找我,是要警告我別幫周天賜請魂,還說母親在算計我。
這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么他們一個兩個都這么看母親?就算我幼時被棄,可也是親生的?。∮H媽總不能坑親兒子吧?
女蘿笑我太天真,說一個十幾年都不理會我的“親媽”,一夜之間改變態(tài)度,對我熱情關(guān)愛無微不至。要說這其中無利可圖,鬼都不信呢!
女蘿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我要是拒絕幫他們請魂,估計母親再也不會理我。只要服從她的安排,才能博得她的好感啊!
雖然我不懂“請魂上身”這種法術(shù),還是上網(wǎng)搜了一下。根據(jù)各大貼吧鬼故事里的描述,請魂上身最嚴重的后果莫過于鬼魂來了不肯走。這種時候,只要喝下事先準備好的雄雞黑狗血,可驅(qū)逐亡魂。除此之外,也就損失點陽氣而已。
女蘿聽完我的想法,顯得極不耐煩,留下一句“你真自以為是”就走了。
它這一走,病房里更冷清了,真是連個鬼影都沒有。
閑著無聊,我突然想摳摳腳指甲里的黑泥。身邊除了木劍也沒個合適的工具,好在劍尖比較鋒利,勉強湊合著用。正摳著,女蘿又回來了。
我問它咋了,它讓我伸手給它看看掌心的傷疤。我問它咋知道的,它說它剛才無意中看到了。
喲!這是關(guān)心我??!心里放不下,又回來看我!
我聽話地伸手給它看,它說我掌心的傷疤像是陰陽八卦圖,要是它沒猜錯,應該是QJY整出來的。我還想多問幾句,女蘿腰間的鎖魂鈴突然響了,它說它主人叫它,它必須立刻回去復命。
女蘿走后,我越想越不對勁兒。要是不找QJY問個清楚,我寢食難安。
瘋丫頭不接我電話,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她。她好像是忘了,我還有個臨終鳥!
我咬破中指,將指血滴在臨終鳥的眼睛處,心中想著QJY的名字!
臨終鳥緩緩震動翅膀,從窗口飛了出去。
眼看著臨終鳥像脫韁的野鳥飛向藍天,我覺得我就要失去它了。
為了找回放飛的臨終鳥,我在天橋下晃了半天,總算遇到一個叫任道遠的中年男人,他聽說過臨終鳥。他說臨終鳥不過是同行們起出來與時俱進的新名詞,實際上是茅山尋人術(shù)的一種新形式。尋人術(shù)講究的是術(shù)與法的結(jié)合,靈與肉的通透……
任道遠口若懸河地說了起來,為了防止他把道教發(fā)展史都給我講一遍,我趕緊給他二十塊封口費。
任道遠做了個OK的手勢,繼續(xù)說道:“臨終鳥一旦找到目標,會立刻回到使用者手中。受臨終鳥自帶尋人術(shù)的影響,被尋之人會自主回家。只有兩種情況例外,一是目標已死。二是目標陷入困境無法脫身。不過,已到使用次數(shù)的臨終鳥一旦放出,無論是否找到目標,最后都將進入自燃階段。”
聽來聽去,我怎么覺得臨終鳥的實際使用次數(shù)只有2次呢?這第三次根本就是沒影兒的事情啊!
任道遠微笑著遞過名片:“你找不到想找的人可以找我!”
既然指不上臨終鳥,也只能雇任道遠了。開口之前,我先問了下價格,得知尋物二百起,尋人五百起。這尋人又分為尋親、尋友等不同的價碼。談好價錢后,我說我要找喬京羽。任道遠一聽這個名字,第一反應竟然是逃跑。
我讓他先跑五十米,半分鐘時間輕松追上。
任道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嘴也沒閑著:“拜師費是她逼我收下的,我說我不收,她非讓我收。不是我打賴皮,錢已經(jīng)花光了,退不了。”
說話間,他已經(jīng)把上下口袋都翻了出來。除了我剛給的二十塊,就只有幾個鋼镚了。
雖然不明白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用腳指頭想也知道,QJY那個傻白甜讓任道遠給騙了。
我反復強調(diào)自己現(xiàn)在就想找人,不關(guān)心他倆的過往。好說歹說,任道遠總算相信了。他說尋人符找人,必須得知道被尋者的生辰八字。
我說我不清楚,他說那就沒辦法了。看他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有其他辦法藏著沒說。我揪住他的衣領(lǐng)子,揮拳就揍。法制社會,打完就跑。
拳頭還沒砸過去,任道遠立馬求饒。他建議我去網(wǎng)上搜黑客群,通過定位手機尋找QJY。我繼續(xù)不依不饒,他干脆給我介紹了一位朋友牛小野,還說這位朋友不找到人不收費。
當著任道遠的面兒聯(lián)系上牛小野,確定老騙子沒有忽悠我,我才肯放過他,臨走還不忘恐嚇他以后不許再騙QJY。
生平第一次,我以自己1米9的身高和自幼習武的優(yōu)勢達成所愿。
要說牛小野的工作效率也是驚人的快,不到半個小時,就把QJY手機所在位置發(fā)給我。我馬不停蹄地趕往坐標位置,竟然找到一棟豪華別墅,其規(guī)模一點兒不亞于QJY家。
我站在別墅門口,又一次犯難了。
按門鈴進去?不靠譜!
翻墻?有監(jiān)控!
硬闖?警察能饒我?
實在沒招,我又想起了任道遠。
任道遠一聽我的難處,當即在電話里給我出主意:“這還不簡單!你就說你是查水表的!”
我想了想,這招好像還行。
按了半天門鈴,無人回應。
路過的熱心大媽說這家別墅是空的,從來沒見過人住。
不知道為啥,大媽的黑色拉布拉多一直沖著大門狂吠不止,大媽連哄帶嚇都不行,趕緊牽著狗走了,邊走邊沖我努嘴,說這家有問題。不然的話,她的狗兒子不可能叫起沒完。
本來還猶豫不決的我聽她這么一說,突然下定決心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