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暄指著他說:“這里是郭家,你一個外姓人,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插嘴。”
“住口。”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眾人一驚,便看見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老人大步而來。
郭家父子三人都驚了,老爺子不是沒幾天活頭了嗎?怎么一眨眼居然或碰亂跳了?
此時的郭老爺子完全不像個病人,他精神奕奕,雙目犀利而有神,中風(fēng)后一直抖個不停的手也穩(wěn)健有力,步子虎虎生風(fēng),仿佛一瞬間年輕了二十歲。
“老,老爺子你的病好了?”郭天雄驚道。
郭老爺子冷哼道:“怎么,你們不想我好?”
郭天雄連忙說:“老爺子,我這是為您高興啊。您這是吃了什么神藥?”
郭老爺子道:“這次多虧了明黎,給我找來了靈藥,才能治好我的病,他是我們一家的恩人。你看你這兩個兒子,像什么話,這姑娘是明黎的朋友,就是我們郭家的朋友,你們就是這么對朋友的?你們要氣死我不成?”
郭老爺子積威已久,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老爺子親自走過來對我說:“姑娘,這兩個混小子不懂事,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老頭子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
說完,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還不快過來。”
兩人有些不甘心,卻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說:“對不起。”
兩人垂下的眼瞼中滿是怨毒。
我紅著眼圈,咬了咬牙,哽咽著說:“沒事。”
唐明黎眼睛微微瞇起,眼底有冷光掃過。
郭老爺子嘆了口氣,說:“天雄,養(yǎng)不教父之過,你也不必留在老宅了,帶你這兩個兒子回去,好好管教。”
郭天雄臉色一變,老爺子這意思,是不想讓自己管家族里的事情了?
“老爺子。”郭天雄怒氣沖沖地說,“我怎么也是你的兒子,他郭天鋒不過是個旁支子弟,他有什么資格管家族的事?”
郭老爺子氣得怒吼:“你這個逆子,我讓誰來管事,還輪不到你說話,出去,統(tǒng)統(tǒng)給我出去!”
郭天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郭暄臨走時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弧度:“丑丫頭,走著瞧吧。”
唐明黎道:“你有什么都沖我來。”
郭暄不再說話,但眼中的憎恨像刀子一樣鋒利。
人都走后,郭老爺子說:“明黎啊,那位賣給我們神藥的人是誰?我們得好好謝謝人家啊。”
唐明黎道:“我答應(yīng)過那位老前輩,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消息。”
郭老爺子嘆息道:“太可惜了,如果能把他請來我們家做供奉,我們郭家一定能更進(jìn)一步。”
唐明黎意味深長地說:“老爺子請放心,您一定能得償所愿。”
郭老爺子面色一喜,但隨即又恢復(fù)了正常:“那就借你吉言了。”
我心中暗暗吃驚,看郭老爺子的模樣,似乎對唐明黎很是尊敬,如果真的像外面所傳的那樣,唐明黎只是寄人籬下,老爺子怎么會是這個態(tài)度?
唯一的解釋,唐明黎有更深的背景。
唐明黎的唐家必然是個更加龐大的家族,只是他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罷了。
郭老爺子的事情解決之后,唐明黎送我回家,剛進(jìn)家門,就聽他說:“君瑤,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我滿頭霧水,忽然門開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將一個男人扔在我的腳邊。
我抽了一口氣,那人正是之前襲擊我的瘦削猥瑣男,此時他已經(jīng)被打得不成人形,渾身是血。
“大少爺。”高大中年男微微俯首。
唐明黎點頭道:“忠叔,有勞了。”
忠叔面無表情地說:“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唐明黎抓住瘦削猥瑣男的頭發(fā),將他提了起來,說:“董明,你好大的膽子啊。”
董明董大師渾身發(fā)抖,他驚恐地叫道:“唐大少,我要是知道您是唐家人,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錯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唐明黎冷聲道:“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是魏然,魏家主。”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魏然給出賣了,“魏家主曾經(jīng)多次雇我替他暗殺對手,這次他是想讓我挑撥離間兩位的關(guān)系。”
我明白,他不殺我,是對我背后的“師父”有所顧忌。
“魏然讓我做的那些事,我可以全都告訴您,唐少,只要您饒我一命。”董明祈求道。
“我不感興趣。”唐明黎側(cè)過頭對我說,“你想怎么處置他?”
我皺眉道:“把他交給警察吧。”
董明明顯松了口氣。
唐明黎笑了笑,說:“忠叔,按照君瑤說的做吧。”
董明不停地磕頭:“謝唐大少,謝元女士。”
當(dāng)時我沒有想到,他剛進(jìn)去沒幾天,就因為犯人打架,死在了里面,我聽了渾身發(fā)冷,很顯然,這是魏然下的手。
這個董明知道得太多了。
第二天我去醫(yī)院看弟弟,順路去書店買了兩本書,秦醫(yī)生說,讓我經(jīng)常跟他說話,給他講故事,天長日久,說不定會有起色。
我剛來到門前,頓了一下,從門縫里看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那個漂亮的女護(hù)士,正把擦桌子的臟水,用針筒打進(jìn)安毅的胃管里去。
自從弟弟成了植物人之后,無法吃飯,只能用胃管將流質(zhì)食物打進(jìn)去,平時都是雞湯、牛奶之類的,還必須是溫的,以免傷了胃,她居然敢打臟水。
我氣得發(fā)抖,一腳踢開門,怒喝道:“你干什么?”
女護(hù)士嚇了一跳,我沖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地推倒在地上:“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是誰指使你的?”
女護(hù)士眼珠子一轉(zhuǎn),跳起來就往外跑,我速度極快,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抓住她的頭發(fā),腳下一絆,將她再次絆倒。
“救命啊,殺人啦。”女護(hù)士尖叫道。
醫(yī)生們?nèi)紱_了出來,義憤填膺地說:“你干什么?趕快把她放開。”
秦醫(yī)生奇怪地看著我,覺得我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便問:“元女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氣得眼圈發(fā)紅:“她往我弟弟胃里打臟水!”
“什么?”旁邊一個醫(yī)生不信,“是不是弄錯了,小黃不是這種人啊。”
“她作案的工具都還在病房里呢。”我怒道,“如果不信,大家都可以去看看,做個見證。”
華夏人最喜歡看熱鬧,都呼啦啦地跟了過來,病床邊放著一盆臟水,我拿起針筒給秦醫(yī)生看,秦醫(yī)生臉色頓時就變了:“黃欣!你瘋了嗎?”
黃欣咬緊了牙關(guān),一個字都不說,我胸膛里全是怒火,抓著她的衣領(lǐng),將她提了起來:“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干的?”
在剛才的爭執(zhí)之中,我的帽子掉了,露出我額頭上的兩顆瘤子,再加上我眼神兇惡,此時一定十分嚇人。
黃欣嚇得臉色都白了,渾身發(fā)抖:“我不能說,我要是說了,我爸媽就完了。”
秦醫(yī)生皺了皺眉頭,輕輕按住我的肩膀,說:“別著急,我?guī)湍悴椤?rdquo;
我深吸了一口氣,放開了黃欣。
很快警察就來了,帶走了黃欣,不過她的罪行不重,最多拘留兩天。
我心疼地望著床上病弱的弟弟,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秦皚嚴(yán)肅地說:“元女士,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fā)生了。”
事情發(fā)生之后,聽說黃欣沒兩天就放了出來,醫(yī)院不肯開除他,是秦皚據(jù)理力爭,才讓她主動離職。
秦皚給我打了電話,隱晦地提醒我,我得罪了一個世家子弟。
郭暄,你欺人太甚!
夜色降臨,山城市萬家燈火,對于很多人來說,現(xiàn)在才是一天的開始。
半夜十二點,我來到一家KTV門外,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郭暄摟著兩個女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正是漂亮護(hù)士黃欣。
我的眼中彌漫起一抹森冷的光。
今晚郭暄沒有欽點黃欣陪伴,黃欣只能自己打車回家,郭暄身邊有保鏢保護(hù),我無法對他下手,只能先收拾黃欣。
如果換了以前,遇到這種事情,估計我只能以淚洗面,但現(xiàn)在不同了,如果我還一味忍耐,那我天天泡藥浴練功干什么?
我拿出朱砂,在自己的手心之中畫了一個符。
上次在醫(yī)院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黃欣的身上纏著兩個嬰靈,都是被打掉的胎兒,但它們太弱了,根本不會對黃欣有什么影響。
我穿著一件大衣,和她擦身而過,乘機(jī)將符咒印在它們的頭上。
黃欣回到家中,她爸媽都是工薪階層,能夠住這么好的房子,全都是因為他勾搭上了好幾個富豪,這次能夠搭上郭暄這樣的大少,只要能抓緊,多弄點錢,她下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她滿心的得意,拿出郭暄給她買的LV包包,滿意地在鏡子前照來照去。
忽然,她看到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慘白的小手,從她平坦的肚子里伸了出來。
“??!”她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包,倒在地上,看著一只一只的小手將她的肚子撕裂,然后血淋淋的腦袋從里面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