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個挖參人氣得渾身發(fā)抖,魏家更是叫了保安來,將他拖了出去。
我拉了拉唐明黎的袖子,壓低聲音說:“那是好東西,咱們?nèi)デ那馁I下來。”
唐明黎聽到我說“咱們”,似乎很高興,我倆偷偷跟了出來,見保安將挖參人扔出門去,嘻嘻哈哈地嘲笑侮辱他,將那片樹葉扔在他的身上,道:“拿著你的寶貝滾吧。”
挖參人滿臉屈辱,將樹葉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盒中,咬著牙,一瘸一拐地離開。
我沖上前去攔住了他,他警惕地盯著我,說:“你們要干什么?”
我微笑道:“閣下貴姓?”
“海威。”
“海先生,別人不認(rèn)識你這寶貝,但我認(rèn)識,我想買下,你看如何?”我說。
海威懷疑地盯著我:“你真要買?別是騙我吧?”
“當(dāng)然是真的。”我認(rèn)真地說。
他問:“你出多少?”
我說:“我沒有錢。”
他勃然大怒:“你是專門來消遣我的嗎?”
“當(dāng)然不是。”我咬了咬牙,從包里拿出一只盒子給他,“我用這個跟你換。”
他半信半疑地接過去,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大了。
那是一棵五十年的靈芝。
年份高的靈芝十分罕見,一棵五十年的,價值足以抵得上一棵百年人參。
“換,換,當(dāng)然要換。”他生怕我拿回去,將樹葉扔給我,我又說:“換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這樹葉是從哪里得到的。”
挖參人說:“我有次在長白山里挖參,迷路了,走進(jìn)了一處從沒去過的地方。整座山都大雪紛飛,只有那里溫暖如春,里面長著很多我沒見過的植物,我只認(rèn)得這個。我們村子代代相傳,說百年之前,曾有位仙人用這延命葉給村民續(xù)命,讓他足足多活了一個月。”
我心頭火熱,又問:“那地方在哪兒?”
“我摘了葉子就離開了,后來再也沒找到那兒。”他搖頭嘆息,悔恨道,“可惜那樹上只有一片葉子,不然我還能多摘點。”
正陽真君道:“他說的是真的,有桂蘭枝生長的地方,四季如春。他說的那地方,估計長了不少靈植,等你再強(qiáng)些,可以去找找,現(xiàn)在別去,太危險。”
我?guī)е~子回到了鑒寶會現(xiàn)場,唐明黎道:“你真的相信這個能續(xù)命?”
我堅定地點頭,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現(xiàn)在,我們來看斗寶會最后一件寶貝。”在主持人清朗的嗓音中,一只青銅酒壺被捧了上來。
“咦?”那三個評委面色都凝重了起來,讓女侍應(yīng)將青銅壺拿到面前,仔細(xì)地看。
“看這鑄造手法和圖案,像是西周末年楚國的東西。”湯祖來摸著胡子說,“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造型的酒壺。”
“我看著也奇怪,可又不像是假的。”韓云也道。
華有為說:“假如這玩意兒是真的,那意義可就不一般啦。”
正陽真君問:“丫頭,你覺得這銅壺如何?”
我皺眉道:“讓我很不舒服,有股極重的陰氣。”
“哈哈,這是當(dāng)然。這玩意兒叫收鬼壺。”正陽真君道,“是古代的巫師用來收鬼用的。這銅壺上面有封口,說明里面封有鬼物。如果打開,以你的道行,要解決很困難。”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韓云道:“把蓋子打開看看吧。”
說著他就去開蓋子,我一驚,連忙站起來道:“開不得!”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的身上,韓云有些不高興,問:“為什么開不得?”
“這東西我認(rèn)識。”我說。
眾人一片嘩然,那三個評委卻笑了,笑容里全是不屑。
“人家專家都不認(rèn)識,你一個小女孩能認(rèn)識?”有人哈哈大笑道,“別讓人笑掉大牙。”
“就是,班門面前弄大斧,這是腦子有病吧。”
“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為了出風(fēng)頭,什么蠢事都干。”
唐明黎走了過來,站在我身邊,表示支持我,魏然有些驚訝,眼中滿是興趣。
連尹晟堯也深深地望著我,眼中滿是探究。
“那好。”韓云冷笑道,“小姑娘,你就說說,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是收鬼壺,古代楚地的巫師用它收鬼。”我上前指了指壺蓋,“看到這個花紋了嗎?這是封印,有這個封印,說明銅壺之中封有鬼物,千萬不能打開,否則必有禍?zhǔn)隆?rdquo;
三個專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小姑娘,你是恐怖電影看多了吧?我做了幾十年的鑒寶人,就沒見過妖魔鬼怪。”韓云又是好笑,又是鄙夷,揮手道,“好了好了,退下去吧,別在來妨礙我們。”
我皺眉道:“韓先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這一開,現(xiàn)場這么多人,可不是一個兩個的事兒。”
華有為不屑地說:“你師承何人?拿過什么學(xué)位?有什么學(xué)術(shù)著作?”
我有些臉紅,說:“沒有。”
旁邊一個觀眾嘲笑道:“你什么都不是,還敢來專家面前大放厥詞?潘先生,你們怎么能放這種人進(jìn)來?”
魏然的臉色有些不好,但站在那沒有動,他信不過我,但相信我背后那個師父,如果真是我?guī)煾傅囊馑?,那說不定是真的。
此時,韓云已經(jīng)在擰銅壺的蓋子了,我臉色大變:“不要!”
唐明黎動了,沖上前去,以極快的手法將銅壺?fù)屃讼聛恚n云大怒:“你干什么?保安!”
我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那把銅壺,銅壺上的蓋子已經(jīng)開了,拿在韓云的手上。
靜。
韓云叫起來:“我說過,哪有什么鬼?我看是你們在裝神弄鬼,魏先生,今天我把這話撂這里了,他們不走,我馬上走。”
魏然連忙過來勸解,韓云畢竟是德高望重的專家,身后還有韓家撐腰,他也得罪不起。
韓云油鹽不進(jìn),必須把我們趕走,魏然只得說:“元女士,唐少,不如我們到樓上喝杯茶?”
話音未落,忽然聽到一聲尖叫,坐在前排的一個貴婦站起身來,驚恐地指著唐明黎手中銅壺。
銅壺之中,緩緩地飄出了一股黑色的霧氣。
正陽真君道:“鬼物出來了,還好只是個惡鬼,先躲開。”
我立刻叫道:“快閃開!”
唐明黎立刻將銅壺扔到臺上,壺口中的黑氣越來越多,前排的貴客們驚慌逃竄,連韓云都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老韓,快走吧。”華有為拉了他一把,“就算不是鬼,也可能有炸彈啊。”
這句話給了韓云臺階下,他轉(zhuǎn)身就跑,會場中一時亂作一團(tuán)。
我從包里掏出朱砂,在桃木短匕上畫了一個符咒,縱身沖了上去,朝那黑霧刺了過去。
黑霧速度很快,猛地鉆進(jìn)了跑得最慢的一個女人身上,她渾身一抖,雙眼翻白,轉(zhuǎn)身朝我撲了過來。
我一劍朝她胸口刺來,卻聽魏然道:“不要傷她,她是市長夫人。”
我頓時欲哭無淚。
這一劍一拐彎,刺在她的肩膀上,桃木劍傷不了肉身,沒有刺穿皮膚,附身在她身上的惡鬼卻被傷了,怒吼一聲,一拳打在我的胸口,將我打飛了出去。
唐明黎立刻上來阻攔惡鬼,正陽真君道:“不能硬拼,將它打出這女人身體。”
我用朱砂在手心畫了個符咒,乘著唐明黎將她引過來,立刻繞到她的身后,狠狠拍在她的后背心。
她低呼一聲,黑霧從她口中沖出,在半空之中盤旋,尋找下一個附身之人。
“丫頭,這樣不是辦法。”正陽真君說,“屋子里都是凡人,被惡鬼附身之后,雖然不死,也要大病一場。你要先將它困住。”
我想起那小冊子里提到的一個困鬼之法,咬破食指,混合朱砂,在臺子上畫了一個陣法,然后拿出幾面紅色的小旗,插在五個方位。
此時,那惡鬼又附身在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身上,我叫道:“唐先生,將它引過來!”
唐明黎正與它交手,幾個保安也在圍堵幫忙,只是顧慮中年男人的身份,不敢下重手。
唐明黎往中年男人臉上打了一拳,然后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擰,反折在身后,然后押了過來,扔進(jìn)了陣法之中。
正陽真君道:“好,就是現(xiàn)在,用收鬼壺收了他!”
我抓起地上的銅壺,將靈氣注入其中,銅壺居然亮起了一層淺淺的金色光芒,我立刻將壺口對準(zhǔn)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發(fā)出野獸一般凄厲的慘叫,身體弓成一個恐怖的形狀。
忽然,他猛地張開嘴,黑霧從他口中噴出,盡數(shù)吸入了銅壺之中。
我立刻蓋上了壺蓋,這才松了口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丫頭很有天分嘛。”正陽真君道,“本以為現(xiàn)在靈氣枯竭,道統(tǒng)遺失,凡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可以傳承修道衣缽了,看來并非如此。”
我心中一動,難道他想收我為徒?
我立刻跑到后臺,見四下無人,立刻跪下,朝著天空中磕了個響頭,說:“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