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龍懷疑地看著慕清月,沉思了片刻問道:“你有什么條件?”
“我的條件并不苛刻。”慕清月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只需親筆寫一封道歉信,將五年前你和慕含煙、慕婉靈,是怎么誆騙我去城外的樹林尋找人參,又是如何將我關在門外的事,一五一十的說明白,然后公開向我道歉,我就幫你還錢。”
她的話音剛落,慕云龍便要開口,可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再次說道:“對了,不止寫一份。最起碼得五十份,我得到處張貼,讓城里的人都能看見。”
慕云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他就知道,慕清月肯定不會好心幫他!
居然讓他給她寫道歉信,她還要到處張貼!
這不是明擺著讓他丟臉嗎?
“讓我寫道歉信?休想!”慕云龍毫不猶豫地說道。
慕清月似乎料到了他會有如此反應,并沒有任何的意外。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想辦法湊夠五百兩,還給賭坊吧。”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但剛邁出去兩步,她又回頭看向慕云龍。
“慕云龍,五百兩可不是小數(shù)目,半個月的時間,你真的能還上嗎?我可是聽說,這長樂賭坊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到時候你要是沒還上,不知道長樂賭坊會怎么對你。”
說完,她沒再看慕云龍一眼,和鳳錦夜一起頭也不回地徑直離去。
徒留下慕云龍懷著滿腔的憤懣,兇神惡煞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不就是五百兩嗎?半個月的時間綽綽有余,他定能夠還上!
……
離開賭坊后,一直沒出聲的鳳錦夜忽然笑出聲來。
慕清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鳳公子你笑什么?”
“我在笑慕云龍。”鳳錦夜的唇角邊依舊掛著笑意,“還真是自作孽!”
慕清月很贊同他這話:“他那就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她倒想看看,半個月的時間,慕云龍打算如何湊夠五百兩銀子!
“他是丞相府大少爺,怎會過得如此落魄?”鳳錦夜有些不解地說道,“居然欠了賭坊五百兩。”
慕清月撇撇嘴,漫不經(jīng)心道:“鳳公子有所不知,丞相府的所有財政都是由慕啟賢一手掌管。慕云龍又是個奢侈慣了的富家公子,能攢下什么錢?如今還染上了嗜賭,沒錢了就只能跟賭坊借唄。”
這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鳳錦夜了然地點點頭,目光落在慕清月那清麗脫俗的面龐上,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鳳公子有話想跟我說?”慕清月扭頭看向他,疑惑地問道。
鳳錦夜好奇地開口:“慕小姐跟長樂賭坊的若水認識?”
他的話讓慕清月愣了愣,心中微微詫異。
剛才見到若水時,她自認沒有表現(xiàn)出跟若水相識,他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心中雖有些驚訝,但她的面上卻保持著平靜。
“鳳公子何出此言?我怎會與若水認識?”
“這也只是鳳某的猜測罷了,只是覺得慕小姐似乎對長樂賭坊很了解,鳳某才大膽猜測,你是否與若水認識。”
慕清月聞言,暗暗回想剛才發(fā)生的事,覺得自己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長樂賭坊很了解啊。
“哦?是嗎?倒是不知鳳公子為何會覺得我對賭坊很了解?”
慕清月擺出副好奇的樣子,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直覺而已。”鳳錦夜模棱兩可地回答。
簡單直接的四個字,讓慕清月微怔,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往下接話。
沉思片刻后,她說道:“鳳公子的直覺,似乎不太準啊。我早在五年前就離開京城,上個月才回來,怎會對長樂賭坊了解呢?”
鳳錦夜微挑英挺的眉頭,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她:“是嗎?那看來是鳳某想太多了。”
話雖如此,但慕清月卻覺得他的目光太過深沉,好似能看穿她的內(nèi)心,讓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莫不是鳳錦夜真的看出了什么,在懷疑她和若水的關系?
雖說紫云掌管的福興酒樓,和若水掌管的長樂賭坊,都是她名下的產(chǎn)業(yè)。
但也只有新月盟的成員,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人,外人根本一概不知。
她也從未在人前表露出,她跟這兩個地方有關系。
可鳳錦夜此時卻問她是否跟若水認識,難不成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若真是如此,那他的洞察力還真是非同一般。
心中暗想著,她不由地看了看鳳錦夜。
發(fā)現(xiàn)他那剛毅明晰,卻有些蒼白的側臉上,掛著抹淡淡的笑意,讓他看上去顯得很平靜優(yōu)雅。
但不知為何,慕清月竟覺得他的心思深不可測。
在她暗自沉思間,鳳錦夜忽然轉頭看著她,說道:“慕小姐,那日,我說想當子軒的爹爹,不知你是否愿意?”
“???”慕清月驚訝地看著他,一抹詫異瞬間爬上了她的面龐。
他怎么突然提起這事兒了?
那天在質子府發(fā)生的事,不自覺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
他當時的確說過想當子軒的爹爹,還說要娶她。
可她只當他是在說笑,逗子軒玩兒,沒想到現(xiàn)在他又再次提起了。
“鳳公子,你別說笑了。”慕清月訕笑著說道,“你那不是哄子軒的玩笑話嗎?沒必要再提起。”
“我并非說笑。”鳳錦夜斂了斂神色,嚴肅地說道,“這番話是出自我的真心,我是真的想當子軒的父親。”
他在說這話時,深邃的目光始終落在慕清月的身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慕清月不敢對上他那深沉的雙眸,怕會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她移開視線看向別處,支支吾吾道:“鳳公子,這……這些話還請你不要再說。”
而心跳,卻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節(jié)奏。
雖說她已經(jīng)是當娘的人了,可她卻沒有談過戀愛好嗎?
剛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她就多了個便宜兒子。
五年里,她又在忙著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新月盟,以及跟著師父學習醫(yī)術和武功。
根本沒有時間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
如今面對鳳錦夜的這番話,若說沒感覺那是騙人的。
可她總不能就這么輕易的答應鳳錦夜吧?
且不說她和鳳錦夜的身份差距,就說子軒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她都還沒調查清楚。
更何況,她跟鳳錦夜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彼此間也不是很熟,壓根兒就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鳳錦夜定定地注視著她,將她的反應全然看在眼中,他不由地微瞇起深邃的雙眸,掩蓋住眼底的那一抹炙熱。
“我相信有一天,慕小姐會明白我的心意。”
耳畔,是他那略微有些虛弱,卻頗為堅定的話語。
慕清月愣了愣,更加不敢抬頭看他了。
她這算是被人表白了吧?
可是,她怎么覺得這么的別扭、尷尬呢?
找了個借口,她便告辭回府了,怕再跟他相處下去,她會更尷尬。
……
慕云龍在離開賭坊后,就徑直回了丞相府。
回到自己的臥房,悶悶不樂地呆了半晌后,他猛地起身出了房間。
芙蓉園。
他已經(jīng)很久不曾來過這個破舊的院子。
看著眼前這座破舊的院子,他的眼中滿是嫌棄。
但他還是強忍著這倒胃口的環(huán)境,邁步走進院子。
子軒去了書院,慕清月上街還沒回來,整個院子里只有雪香一人。
此時她正坐在院子里繡花,冷不丁見到慕云龍走來,她不由地有些詫異。
“大少爺,您怎么來了?”放下手中的針線,雪香起身看向慕云龍。
慕云龍斜睨她一眼,趾高氣昂地問道:“慕清月呢?讓她出來,我有事找她!”
雪香不滿他的態(tài)度,但她還是擺出副謙卑的樣子,說道:“大少爺,小姐上街去了,還沒回來呢。”
慕云龍聞言,心道,這慕清月還沒回來?
那正好!
慕清月既然敢跟他提條件,還說會幫他還錢,看來她是有這個底氣的。
而且,老夫人生辰那日,慕清月送給老夫人當賀禮的那一箱子珠寶,他可是記憶猶新。
他聽母親說過,母親將朝霞和晚霞安排給慕清月后,慕清月明令不許她們二人私自進入她的臥房。
如此看來,她的臥房中應該有她很寶貝的東西。
那他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探探慕清月的底!
心里打著算盤,慕云龍嚴肅地說道:“你這丫鬟竟敢騙本少爺!本少爺剛才明明看見慕清月進了院子,你趕緊讓她出來!”
雪香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得耐著性子道:“大少爺,小姐她真的不在,您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告訴奴婢,等小姐回來后,奴婢再轉告小姐。”
“跟你說?你能記得住么?”慕云龍冷哼道,“她肯定藏在房里,故意不見本少爺!你讓開,本少爺要親自將她找出來!”
說完,他一把推開雪香,邁著大步就朝慕清月的臥房走去。
“大少爺,小姐真的不在房里!”雪香見狀有些著急,趕緊上前想要攔住慕云龍。
就在慕云龍?zhí)ど吓P房外的石階時,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從院門口傳來。
“老遠就聽見有人說有事找我,倒是不知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