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一個姓張的老頭手底下,上了四年學?”
張教授?
這句話一出,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腦袋有些暈乎,一切都有些看不清楚,這飯館里的燈光,似乎距離我越來越遠。下一刻,我只覺得呼吸難受,出不了氣,我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接著兩眼一黑。
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汽車的聲音。
這是一間小屋子,我則躺在靠窗的床上。那女人正站在床邊,臉上沒什么表情的看著我。透過窗戶看下去,外面正是我們學校東門外的那條街。
我剛才暈過去了?
“剛才?”
她笑了笑,對我說,你已經(jīng)暈了一整天了,這是第二天晚上。
鏡子里面的我臉色卡白,整個人顯得憔悴無比,還是一副中暑的模樣。
屋內(nèi)的擺設(shè)讓我非常奇怪,雖說簡單,但也看得出來是個女人的屋子。床邊一個寫字臺,而她此時正坐在那兒,另外除了衣柜以外居然有好幾個書柜。
這個女人,屋子里居然有這么多書?
墻上掛著一幅十字繡,上面只有兩個字:秦鈺。
“那是我的名字,我在錦都這大學門口開了間小賣部,平常有空我也去你們學校代代課。”
這叫秦鈺的女的看起來三十多歲,居然是我們大學的代課老師?問題是她教什么?誰知她指了指墻上的那副東西:手工課,我就教十字繡。
在繡十字繡的時候,這女人不斷的看著墻上的時鐘:暈一天算什么?我告訴你,這幾天你隨時可能丟命,或許暈了就再也行不過來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心子發(fā)抖,要是在平時,我早就大罵,你個神經(jīng)病,但這個女人卻有些不同,說話的時候看也沒看我,我發(fā)現(xiàn)她在寫字臺上擺弄的東西,是兩塊很普通的布,之前說話的時候也在一針一針的繡著什么東西。
“沒人知道你什么時候被下的咒,但這要命的咒應該快到時間了,還有四天。不出意外,你最多只能再活四天。”
就像是印證她的話,我臉色慘白,躺在小賣部床上不斷的喘著粗氣。她說還有四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終于,晚上十點來鐘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對我說了聲走吧。
我問她,去哪兒?
她隔空指了指小賣部后方的位置。我看了看窗外的街道,那個方向,難道她指的地方,居然是我們學校?
到達我們專業(yè)老樓房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接近晚上十二點鐘。我以為她要從前面進去,誰知秦大姐拉住了我。
“要是走前門,我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這棟房子正確的進法,應該是這兒。”
她指了指其中一座花壇,夜色中花壇的草叢后是一道小門,過去一看,鎖已經(jīng)生銹了。
這棟樓我來了三年多,根本不知道這后面還有個小門?
舊鎖很容易便被我們弄開了,進去沒幾步,過道便分成了往上和往下的兩個樓梯,我用手機照了照,向下的樓梯只有五六米長,盡頭是墻壁。
而向上的樓梯直通不遠處的一樓走廊。
進了這樓,我就比秦大姐熟悉太多,徑直帶著她上了二樓。
二樓走廊的盡頭,是唯一的一間不是資料室的屋子,在走廊靠近這間屋子的時候,我莫名的有些緊張,第一次當先開了口。
“這,這是張教授平常的辦公室。但,但他十多天前已經(jīng)死了???”
老張的辦公室非常簡單,除了桌子椅子之外,就是一個老茶幾。進來后,這女人將兜里的一塊布拿了出來,我認得這是來之前她做得一塊十字繡。當著我的面,她將這塊布折成了三角形,放在地上便點燃,白白的煙霧升起,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些煙霧,之間其中有一縷居然飄向了那張桌子?
她帶著我瞬間走了過去,指了指最左邊的抽屜,伸手拉開,里面是一疊東西。居然是很多張照片,上面的人都是學生。看到其中一張的時候,我驚呆了,坐在教室里正打瞌睡,這不是我的照片么?為什么會在老張的桌子里?
秦大姐將這些照片全都翻過來排成一排,這些照片背后居然畫著很多奇怪的圖案。
這些東西是什么時候拍的?
“把你自己的這一張拿走,出去后燒了。”
我問她那些怪字代表著什么?
“那些是符畫,你看不懂的,對應著年月份的生辰,組成的是一個日期。一九二六年八月二十七號。”
這是什么日子?
“這是某個人的生辰,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張教授自己的。”
算上日子,張教授已經(jīng)差不多九十歲了?怎么可能?雖然我喜歡叫他老張頭,但那老頭看起來最多五十出頭。
今天是農(nóng)歷的八月二十三號,再過四天,不正是八月二十七號。而秦大姐說的,我被下了咒,最多還能再活四天?這里面有什么聯(lián)系?
把自己照片放進兜里,走出這間辦公室的時候。我感覺雙腳有些站不穩(wěn)。
我?guī)搅松险n的課堂,這間課堂我待了三年多,向她指了我的座位,在教室靠后的位置。
“三年來,你一次都沒有挪動過這張桌子吧?”
誰記得這事兒?我勉強的點了點頭,誰知她下一句話卻讓我徹底呆住了。
“你這張桌子,根本挪不動。”
赫然發(fā)現(xiàn),四條桌腿居然全被釘子死死的釘在了地上,我真的是個豬,整整三年多連這個都沒發(fā)現(xiàn)?
“你的這個座位,正對面窗外那顆槐樹,連續(xù)三年,養(yǎng)著你的人氣,在咒成了的時候,要了你的命。
而你的命,就像這張桌子一樣,在你第一天進來,就已經(jīng)被釘死了。”
這話說的讓我全身發(fā)麻。就像是這間教室里突然吹進來一陣冷風。
她說即便這樣,但還差點東西?
教室就這么大,所有東西都一目了然。誰知她最后居然看向了我的位置的地下。
“如果我猜得不錯,就在一樓正對著這個位置的地下,埋著一具怨氣非常大的尸體?;蛘呤菓K死之后,被人用七根釘子釘在下面的地里,讓那人死后也慘不堪言,化為厲咒,永世不得翻身。那具尸體,才是真正用來給你下咒的載體。”
她看著我,
“這,也可能會是你最后的下場。”
我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我沒有得罪他?。?rdquo;
“世界上有很多邪人邪術(shù),恐怖的超出你的想象,你不會明白。我從來到這個學校開始,便一直盯著這里。只是之前那老頭在,我從來不敢進來而已。”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我恨不得立刻去一樓把地里的東西挖出來。誰知她戲謔般看了我一眼,
“從今天開始,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差。”
她呵呵了兩聲,接著繼續(xù)說道:如果你想要活命,明天早上,到這個地方來找我。
她的話音剛落,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動靜。我們幾乎同時扭頭看過去,教室中間是一整排玻璃窗戶,黑漆漆的走廊里沒有任何東西。
我是跟著她跑出去的,跑進走廊,這女人已經(jīng)停住了,她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舊樓房的角落,那居然是一群老鼠,此時正擠在過道盡頭的角落爬來爬去。
這些老鼠出現(xiàn)額特別奇怪,擠成一堆,爬來爬去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她突然告訴我,幾乎是一字一句,
“走吧,今晚上這地方不能再待了。”
下樓的時候,昏暗角落里的那群老鼠還在悉悉索索,其中兩只似乎正在偷偷的盯著樓梯的方向。
一直到走出大樓,她也沒有再回頭。一路上將我?guī)У竭@棟樓房,包括進老張的辦公室她也沒害怕過,但給我的感覺,似乎她對這群只知道亂爬的老鼠非常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