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李問一旁的小護士要了個鏡子給我,讓我自己看。
我接過鏡子一看,
發(fā)現(xiàn)我的右眼,竟然是灰蒙蒙的,只有瞳孔還能看到點黑,像是整個眼球都被套上了一層灰色的物質(zhì)。
這層灰蒙蒙的物質(zhì),也就是我右眼失明的原因。
我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問瘸腿李都成這樣了,還能有什么辦法,估計這輩子就是獨眼龍了。
瘸腿李卻告訴我說,我眼睛里的這層灰蒙蒙的物質(zhì),其實應(yīng)該是一種蠱,那蠱女給我下的蠱,要想從新恢復視力,就要想辦法把蠱給解了。
我問怎么解,瘸腿李卻搖頭說自己沒辦法,但是可以去苗族自治區(qū)找那些草鬼婆出手。
但是我卻很擔憂,苗族自治區(qū)都已經(jīng)漢化這么久了,會那么容易找到能解蠱的草鬼婆么?
然而還沒等我和瘸腿李準備去苗族自治區(qū),事情就找上門來了。
那是我和瘸腿李在醫(yī)院修養(yǎng)的第三天,姜國華突然找上門來,跟著他一起的還有他的兩個兒子。
我問姜國華這是什么意思,姜國華臉色陰沉的說,說他已經(jīng)把姜靜靜的尸體給下葬了。
我和瘸腿李大吃一驚,瘸腿李氣的是臉都黑了,很不客氣的質(zhì)問姜國華,為什么不等我們出院,就把尸體下葬。
我更是冷哼一聲,瞇著眼睛盯著姜國華,而不知道是我這只灰蒙蒙的眼睛太嚇人,還是姜國華心虛,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看我的目光也有點忌憚。
其實我和瘸腿李這么生氣,并不是因為姜國華不通知我們,而是因為姜靜靜的尸體,不能就那樣下葬。
姜靜靜死于車禍,而且還那么慘,屬于橫死,而且她還不是單純的車禍,是被人害死的,這種死亡方式,本來就是不能隨便下葬的,而且后來越南人還用她的尸體練邪法,弄出魃咕那種邪門的東西。要是正常下葬,絕對會出問題。
這也是我們這么生氣的原因!
而不出所料的是,姜國華告訴我和瘸腿李,說他把尸體下葬以后,沒多久就出了事,墓園的守靈人經(jīng)常聽到墳?zāi)估飩鞒雠榕榕榈穆曇?,而且姜家最近也不太平,幾項大的生意都談崩了,公司的效益也一路暴跌?/p>
姜國華說到這,我大概是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覺得自家女兒作怪,所以引起了姜家的收益,所以才來找我和瘸腿李想想辦法。
想到這,我更是厭惡姜國華,這人比之劉埃良,也不差多少。
瘸腿李倒是沒什么表示,他只是很平靜的說自己現(xiàn)在行動不便,小徒弟(指我)也沒能力,估計這事我們解決不了,讓姜國華另請高明。
但是姜國華還沒開口,他身后的兩個兒子就生氣了,又是威脅又是冷眼相對的,看的我火大,但是又不能發(fā)作,只能生生忍著。
這時姜國華說話了,許諾我和瘸腿李一堆好處,然后又拿出一張銀行卡,說里面有十幾萬的現(xiàn)金,事成以后還有一半。
我沒說話,看著瘸腿李,瘸腿李想了想接過銀行卡,說這事包在我們身上,但是有一點,我們辦事的時候,姜家不能有人在一旁看著。
姜國華還想問為什么,瘸腿李只是輕飄飄的一句秘傳就把他堵了回去。他只能點頭同意。
等姜家人離開,我小聲的問瘸腿李,真的要幫姜家人么?我總覺得這其中有很多的隱情,姜靜靜的死也沒那么簡單。
瘸腿李嘆了一口氣,說不答應(yīng)能行么!人家倆兒子唱白臉他自己唱紅臉,要是不答應(yīng),估計直接就撕破臉皮,威脅了。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但是我還是氣不過,畢竟我和瘸腿李傷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是拜姜國華所賜,而他不僅沒有什么太大的表示,反而還不要臉的來求我們出手。
瘸腿李說他也氣,但是氣也沒用,氣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就像那被我氣壞的蠱女,她不就是氣昏了頭腦,蠱術(shù)被我無意中破解了,才死的么。
我和瘸腿李不再說話,靜靜地躺在床上修養(yǎng),準備明天把這事給了解了。
第二天一早,姜國華就親自開車過來了,因為瘸腿李腿腳不便只能坐輪椅的緣故,所以姜國華換了一輛被拆掉了后座的五菱宏光。
一路上,瘸腿李什么都不說,閉著眼睛養(yǎng)精蓄銳,而我對姜國華也沒個好臉色,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
而就在這時,姜國華卻突然開口說,“那越南人叫得猜,是最近崇州挺有名的一個降頭師,不過卻被火給燒死了,真是可惜。”
我睜開眼睛,盯著姜國華問他什么意思。
姜國華沒回我,自顧自的又說了起來,他說得猜在崇州雖然有名,但是在越南以東南亞那邊,卻只是個小角色,有能耐的是他的老爹,吠厭來大法師。
“那你的意思是,吠厭來會報復我們!”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是瘸腿李。
瘸腿李對我搖搖頭,然后對姜國華說,“殺了得猜的人是我們,但是我們是你請來的,那什么吠厭來會放過你?恐怕不會吧!所以說,你把這事壓下來,我們也不會多嘴。”
末了,瘸腿李又似威脅似恐嚇的加了一句,畢竟我們這一行,將就的是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姜國華不說話了,瘸腿李也閉上了眼睛,而我在一旁看著,卻覺得他們話里有話,不是一個吠厭來那么簡單,只是這兩個老狐貍誰都不肯說清楚。
又過了一會兒,姜國華將我和瘸腿李帶到了墓園,我背著一包工具,推著輪椅上的瘸腿李就走了進去。
墓園越往里走,就越是陰冷,周圍種著許多的楓樹,這讓我感覺很詭異,因為以前聽村里的老人說過,墓地里最好不要種樹,要種也只能種桑樹,或者松樹,別的樹種的不吉利,礙主什么的。
而這時,瘸腿李卻讓我停下來先別走,我問他怎么了,瘸腿李鼻子一抽,說了句這空氣里有股味道啊。
我也聞了聞,空氣里的確有股味道,像是香燭,卻又不太像,有一種很奇異的味道。
可是這似乎也沒什么吧!
我和瘸腿李說估計是姜家人點的蠟燭什么的。
瘸腿李說了句但愿吧!然后就讓我繼續(xù)走。
很快我們就到了一處新墳前,也就是姜靜靜的墳?zāi)埂?/p>
我把瘸腿李停到一邊,然后就開始挖墳。
其實說到這,我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做收尸人這么長時間,正經(jīng)的收尸沒干過幾個,干的都是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挖墳的事算上這次,都兩次了,要不是干了這一行,我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由于姜靜靜下葬沒多久,墳也是新墳,土也沒有變的硬實,我沒多久就把墳給挖開了,露出里面的棺材。
可是這棺材一露出來,問題大了。
這棺材居然是通紅的,刷著大紅的漆,刺鼻又扎眼。
一般來說,正常的棺材,顏色要么是黃色,要么是黑色,絕對不會是紅色,因為紅色在風水里,屬于煞,尤其是克死人。
像電影里的紅衣女鬼那種設(shè)定,也就是來源于此。
我盯著棺材犯了難,怎么看怎么覺得邪性,而瘸腿李見我遲遲不動手,就問我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說著他就想從輪椅上走下來。
但是我哪里愿意讓他再動手,就把他按在輪椅上,說沒什么事,我自己就解決了,等會開棺要是遇到什么事再喊你。
瘸腿李拗不過我,只能答應(yīng)。
我從隨身帶著的工具里抽出一把楔子,又拿了把鐵錘,對著棺材的縫隙里就鑿,而這一鑿,我發(fā)現(xiàn)又不對了,這棺材特么的有問題啊!
這是他娘的軟木的?
我把楔子一拔,抽出鐵釬就往縫隙里一扎,然后用力一翹,棺材板直接被我翹了起來。
這還不是軟木的!是他娘的三合板做的,姜國華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不是說給姜靜靜好好下葬了么,怎么又整的這么一出?
我想不明白,只能硬著頭皮把姜靜靜的尸體從棺材里弄出來。
姜靜靜的尸體倒是沒出什么問題,就是時間長了開始腐爛了,有種淡淡的惡臭味,尸體上也出現(xiàn)了很多的尸斑。
而令我感覺不對的是,姜靜靜的尸體竟然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化妝,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入殮師的尸體美容,她依舊是我和瘸腿李交給姜國華手里的那副樣子。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在姜靜靜的尸體上,發(fā)現(xiàn)任何的不對勁,也沒有任何作怪的景象。
我把尸體放在地上,讓瘸腿李看看,他見識多應(yīng)該能看出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瘸腿李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具尸體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問題,不像是能作怪的樣子。
瘸腿李沒辦法,就說要不把尸體給燒了吧,不管她能不能作怪,燒成灰還怕個卵。
我想也是,反正這墓園里也沒有人,我和瘸腿李把尸體燒了,姜家人也不知道。
至于這么做是不是不地道,我是不管,誰讓姜國華做事太不是東西。
可是就在我準備點著火,準備把尸體燒了的時候,一枚戒指從尸體的手上掉了下來。
我把那戒指撿起來一看,那戒指上竟然刻著兩個字母: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