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她一定在前面路口等我。
我一腳油門就沖了前去。
路口,田美美依靠在一棵樹下,果然在等我。
“九萬,你遲到了。”田美美看見我,一臉嚴肅。
我一本正經(jīng):“我剛剛看過時間,還有兩分鐘才到十點呢,我沒有遲到,我也不敢遲到。”
田美美撲過來,一把摟住我,鼻子湊到我身上,用力嗅了嗅。
我心中一驚,知道她在嗅什么,女人的第六感覺,真的很準,她能預感到男人的背叛。口里卻道:“你是狗?”
田美美不耐煩地道:“給你說了多少次,我是老虎,老虎,老虎……”
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說三遍嗎?
我:“母老虎嗎?”
田美美瞪著眼:“母老虎就母老虎。”
她顯然沒有嗅到我身上別的氣息,我估計是被酒味遮蓋住了,媽的,以后可得多加小心。
田美美關心地問:“喝酒了。”
我點了點頭。
田美美有些歉意:“在你和朋友喝酒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討厭不討厭我?”
我:“不討厭。”
田美美:“是心里話嗎?”
我說:“當然是。”
我把新買的挎包拿給她:“給你買的,看你喜歡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給你換一個新的。”
她接過挎包,翻來覆去地看,眼神驚喜,看來她是喜歡的。
我說:“上車吧!我們去吃夜宵,然后回家吃肉。”
她吃吃地笑,不懷好意。
她坐上摩托車后座,雙手抱著我的腰,把頭靠在我的背心上。我以為她要咬我一口呢,卻不想她今天如此乖巧。
我正扭車鑰匙,她去忽然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啊”了一聲。
她深情地問:“疼嗎?”
我如實回答:“疼……不疼……”
她喃喃地道:“咬在你身,疼在我心!”
一股熱血從我的腳底竄入心中,我感覺身體在發(fā)生變化,我徹底放心了。
夜宵攤點上,我點了碳烤生蠔,韭菜,只陪田美美喝了一點點酒。然后回家,一陣瘋狂。
之后,我累了,想睡覺,但是田美美不讓我睡,一直跟我說話。
我說:“美美,明天再說吧!”
美美摟著我,動情地道:“我一定要現(xiàn)在對你說。”
我有心驚訝:“為什么?”
她說:“因為明天我就要離開你了。”
我頓時睡意全無:“什么?”
她望著我的眼睛,平靜地道:“明天我就要離開你了。”
我望著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要回家嗎?”
她說:“回家。”
我說:“你回家之后可以再來呀,我等你,一天不來,我等一天,一個月不來,我等一個月,一年不來,我等一年……”
她的眼淚慢慢流了出來,掛在臉頰上,如珍珠一般晶瑩。
我說:“哭什么呀!又不是生死離別。”
她說:“傻瓜,我是騙你的,你這也不懂呀?”
我一頭霧水:“你騙我什么?”
她用手狠狠擰我腰上的肌肉:“你這個笨蛋,我要去嫁給別人了,我騙你說是回家。”
我瞠目結舌:“??!”
一陣長長的沉默,她的淚水簌簌滾落。
我冷靜了許多,坐了起來,把她的身體扶正,雙手捧著她的頭,讓他抬頭,看著我的眼睛,我也看著她的眼睛。
我說:“你得對我說實話。”
她點了點頭。
我說:“你喜歡我對不對?”
她點了點頭。
我說:“知道我喜歡你嗎?”
她還是點頭。
我說:“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你為什么要嫁給別人?”
她有些傷感地搖頭:“你不懂的,我已經(jīng)三十歲了。”
我驚訝:“啊……”
她苦笑:“你失望了吧?”
我搖頭:“我不是失望,我是覺得奇怪呀,你最多二十三四歲。”
她破涕為笑:“騙子,滿嘴甜言蜜語。”
我說:“看起來最多二十五歲。”
她說:“我們是不可能的,差距太大。”
我說:“我不在乎,愛情不分年齡,不分距離。”
她輕輕摟著我的脖子:“傻孩子,你還小,你現(xiàn)在可以不在乎我,十年之后,你還會不在乎么?那個時候,你還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帥小伙子,而我,已經(jīng)是一個年老色衰的老婦女。”
我說:“我不想聽這些。”
她嚴厲地道:“你必須聽,十年你可以不在乎,二十年后呢?你必定會在乎了。”
我的心一顫抖。
她說:“天亮之后,我們就分手,我已經(jīng)跟一個老男人約好了,我嫁個他,給他生個兒子。”
我有心痛的感覺。
她輕輕撫摸著我的心:“我也舍不得離開你,但必須離開,我不能害了自己,還害了你……我們都是成年人,應該理智地思考問題。”
我沉默了。
我覺得她說的也對,無言反駁。
后面我們一遍又一遍地狂熱,我有些后悔,本來我可以表現(xiàn)得更好的,誰讓我浪費了一次呢?
精疲力竭,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我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田美美不在了。
她已經(jīng)走了。桌子上,放著我的挎包,挎包里本來裝著十萬塊現(xiàn)金,鼓鼓的,如今,怎么變成癟癟的呢?
我心中一驚,忙起身,打開挎包,挎包里空空的,一分錢也沒有了。
狗日的,狐貍精,我第一個念頭就是田美美把我的錢拿走了。
挎包上有一張紙,折疊成心形狀,折疊得很精致,像是特意留給我的。我慢慢打開之后,上面果然是留給我的一封信:
九萬,美美走了,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深深愛著你。今日一別,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再見?看老天爺?shù)陌才虐桑绻芯壏?,我們還會相見的!美美走了,只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你太善良了,對別人沒有戒備之心,會上當?shù)模∧愕腻X,我給你放在床底下了,以后,別把錢這么放著,會被別的女人拿走……
愛上別的女人,你就會忘記我,去愛吧!
另外,我給你留了一個檀木的手鏈,希望你喜歡。
愛你的美美!后面畫了了一個顆心!還有一支箭。
一箭穿心!美美射穿了我的心!
我低頭往床下一看,我的錢果然整整齊齊放著。在錢的上面,有一個小葡萄顆粒大小的手鏈,散發(fā)出悠悠的清香。
我把錢抱出來,戴上手鏈,心頭一酸!
我知道她走了,她是一個多么好的女人呀!我為什么就沒有留住她?
我背上挎包,沖出門去,我要去找她,留住她,我不管她比我大多少歲,我要和她天天在一起,我要她吃肉,吃葷……
我去了美發(fā)廳,只知道她走了,究竟到什么地方,她也沒有留下消息。
然后我到汽車站,碼頭,找了個遍,問了許多的人,都沒有她的消息……(以后我還會與田美美有所交集,這是后話。)
白天有十幾個電話找我打牌,我都沒有答應,我一直在找美美。
美美,你回來!
美美,你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折騰到深夜,我一無所有的回來了。
孤獨和思念像毒蛇一樣吞噬我的心。
我獨自去了桑拿會所,我要讓別的女人把我的身體掏空,讓我沉沉入睡,讓我忘記這個撕裂的痛苦……
美美離開后,我沉淪了幾天,但很快就振作起來。我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她說得也有道理,我們以后的路還很長,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誰說得清楚呢?
重要的是要痛痛快快過好現(xiàn)實的一天。
我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中午,我請郭雨,張電吃飯,我們在一家川菜館,要了一個包間。
酒過三杯,菜吃了一會,我拿出香煙。我一般少抽煙,主要是用來招待朋友,煙是大中華,一包四十二塊。這個檔次也算可以了。
“兩位兄弟,干一杯。”我端起酒杯,和郭雨,張電碰了一下。張電沉默寡言,郭雨則喜歡說話,一說就滔滔不絕。
郭雨:“九萬兄弟,你一定有心事?說嘛!有什么需要我們兄弟幫忙的,我們一定幫。”
我笑了笑:“兩位兄弟,我的確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你們先聽我說完,愿意不愿意,你們自己決定。”
張電點了點頭。
郭雨:“兄弟盡管說。”
我問:“兩位兄弟知道我是干什么職業(yè)的嗎?”
郭雨:“我就經(jīng)??吹侥愦蚺?,沒干什么職業(yè)呀?”
張電笑了笑:“對。”
我正色道:“我就是以打牌為職業(yè)的。”
兩人并不吃驚,對他們而言,我做什么職業(yè)跟他們沒多大關系,他們打牌的時候并不多。
我繼續(xù)說:“我想請兩位兄弟跟我一起發(fā)財。”
郭雨道:“我們又不會打牌,只會打架。”
張電:“正是。”
我說:“我不需要你們會打牌,只需要你們會打架,也不是經(jīng)常打架,偶爾你們練練身手就可以了。”
我仔細想過了,既然是出千,難免有翻船的時候。那個時候,能保住一條命是最重要的,他們兩個人身手好,能夠幫助我在苦難的時候逃出升天。
我說:“我給你們五千一個月的工資,我有房子住,你們就有房子住,我有一口飯吃,你們也有飯吃。”
我知道,一般保安的工資一千多一點,雖然吃食堂,住宿舍,一個月真正能剩下的錢就不多了。五千塊的工資,對他們還是有吸引力的。就不知道他們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