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恩承一聽我這話,就愣住了,他回頭看我,我趕忙把包裹里的大氅拿出來給他瞧,又說:“先前因為一些事情被丁家四少爺給救了,我便在丁家住了兩天,丁耀東非要跟我拜把子兄弟,我沒應(yīng)下,臨走的時候,丁耀東就把這大氅借給我了,說是有時間讓我去找他玩兒,我想著……”
我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觀察孫恩承的表情,見他并沒有什么不耐,這才又說道:“我想著,還不一定什么時候能出來呢,今天就趁著機會去丁家一趟,順便把這個大氅給還了。”
孫恩承倒是沒多猶豫,只問了我一句:“既然是借了別人的東西,那就去還了吧。”
“謝謝大老爺。”
“喲,你以后可是要給我養(yǎng)老送終的,怎么還叫大老爺?該叫爹啦。”孫恩承笑著說,又從自己腰上解下了一塊玉佩,輕輕松松的就給分成了兩塊兒,遞給我說:“這塊龍鳳佩還是皇上賞賜的東西,可是老祖宗庫房里的壓箱底兒呢,值錢的很,以后啊,你既然是我兒子了,那這東西就得傳給你,好生護(hù)著,可別丟了。”
“哎,我一定好生護(hù)著,不會丟的,您放心吧……爹。”咬咬牙,我還是喊出了這個字,以后都得仰仗這孫恩承過活,不管怎么著,現(xiàn)在看來他人還是不錯的,我且就好好對他。
我正準(zhǔn)備接了玉佩,可孫恩承卻是直接給我?guī)г诹松砩希粠Я艘话?,另外一半則是揣到了我懷里,說:“既然丁家救了你,那你就得知恩圖報,把這半塊玉佩給那丁家小子,日后你們兄弟倆就好好處著,也能有個照應(yīng)。”
這話,就是讓我跟丁耀東做兄弟了。
我原本也是這個打算,我在京上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個可以依靠的人,丁耀東不管他是不是要利用我吧,總歸是在我還有用處的時候,他就得對我好,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多認(rèn)識幾個人,多走一些關(guān)系,早晚都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出來。
孫云楓的話我后來細(xì)細(xì)琢磨,覺得也不錯,反正大家都是為著利益來的,那我就先從丁耀東下手,誰讓這小子先招惹我了呢。
帶著大氅還有玉佩,我就去了丁家,孫恩承自己下了車,讓車夫送我過去,我本來是想自己跑過去的,可孫恩承不同意,我猜著,他可能是想借機會告訴丁家,跟我結(jié)交,就是跟他掛了關(guān)系,也順便可以看看丁家的意思。
這么一來,我就沒再拒絕。
等到了丁府,天已經(jīng)是黑透了,我下了馬車上前拍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問:“誰啊,這大晚上的……你找誰?”
“是我,我先前在你們家住過,我找你們四少爺,丁耀東。”我說。
“找我們四少爺?”那門房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才說:“等著,我去回了老爺。”
說完,也不管我,直接把門又關(guān)上了。
我也沒辦法,只能在門口等著,好在沒過多久,就又有人過來了,這次來的是丁耀東身邊伺候的林森,一見我就跟見著救星一樣,一把就把我拽了進(jìn)去:“孫少爺,您可來了,快去救救我們家少爺吧。”
“救丁耀東?他怎么了?”
“少爺犯了錯,被老爺打了家法,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說話的空檔,我已經(jīng)被林森拉到了丁耀東的房間里,此時的丁耀東沒有了先前的碎碎念,一臉的蒼白,正躺在床上睡覺,我都進(jìn)來了他也沒醒。
“孫少爺,我們家少爺已經(jīng)昏迷了好一會兒了,孫少爺,你快救救少爺吧,林森給你磕頭了……”說著,林森就給我跪下了,額頭砰砰兩聲磕在地面上,一點兒也不作假。
我趕緊把他拉起來,說:“你給我磕什么頭啊,我又不是大夫,丁耀東受傷了得找大夫啊。”
“我們老爺不讓找,孫少爺,我們家少爺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奴才求求你了,孫少爺,你去給我們家少爺求個情,讓老爺給找個大夫過來瞧瞧吧。”
乖乖,沒看出來啊,這丁老爺這么狠的心,打了人還不讓大夫過來瞧,這可是他親兒子啊,丁老爺不讓瞧,可能是在氣頭上,可丁夫人呢?之前不是一直彰顯自己多疼丁耀東的嗎?怎么這時候也不去求情?
看來這后娘果然都是隔著心吶,這要是自己的兒子,別說什么丁老爺不讓,就是冒著沒命的危險,估計也得把大夫請過來。
一想到這些,我就心軟了下來,把林森拉起來,讓他帶路,不管成不成吧,好歹我?guī)投∫珫|這么一回。
林森倒是實打?qū)嵉膶Χ∫珫|好,著急忙慌的就把我?guī)У蕉±蠣數(shù)臅块T口,等人稟報了之后,我才被叫進(jìn)去。
丁老爺跟先前見的時候沒什么變化,見了我倒是笑嘻嘻的,說:“這么晚了,賢侄怎么過來了?”
“我爹……哦,家父,家父剛從皇宮里出來,知道上回我被丁家救了的事情,一定要我過來拜謝,正好,之前耀東借了我一件大氅,我就給一并還回來了。”
說著,我把手里的包裹連著懷里的那半塊玉佩遞了上去,說:“家父說,這玉佩是皇上賞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這世界上,就怎么一對,我身上帶著一半,這一半家父讓我交給耀東,算是全了我們兄弟倆的情分。”
我按照事先編排好的說辭說了一通,丁老爺則是一臉疑惑地問我:“你父親是……”
“家父,孫恩承。”
剛說完,丁老爺面上顯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卻絲毫不覺得驚訝,看來孫云楓說的果然沒錯,這丁家,早已經(jīng)把我調(diào)查清楚了。
丁老爺說:“別提那個不中用的孽障,我權(quán)當(dāng)是沒他這么個兒子。”
“丁老爺,話可不能這么說,好歹是您親生的兒子,哪能說不要就不要的,再說,耀東兄弟貪玩,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以前是驕縱了一些才導(dǎo)致了這樣的性子,以后慢慢教就是了唄,我就瞧著丁大哥就好,肯定是丁老爺你教的好。”
我一邊說著,一邊觀察丁老爺?shù)哪樕?,見他神色變了變,就知道我說到了點子上,之前就想著怎么幫丁耀東一把,現(xiàn)在看來,這么幾句話也是可以幫的上忙的。
記得老癩子以前就跟我說過,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多,說句話也得想幾番才能出口,不然,說著的人沒什么心思,可聽著的人要是起了別的心思,那就不好了。
我也只是把我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至于丁老爺會怎么去想,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我的目的是給丁耀東請大夫過去,不然,他那條小命非得搭進(jìn)去不可。
或許是丁老爺壓根也沒想著要怎么著,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打了罵了的,也不能見死不救,只不過是等著有人給他一個臺階下而已,偏偏這府上每一個人開口,就這么拖著了,我來了剛好給了這個臺階,所以丁老爺也沒多說什么,就讓人去找大夫過去了。
林森自然是又對著我千恩萬謝的,大夫給丁耀東把了脈開了藥,一直等藥煎好了喂下去之后才走了,說是得等明天才能醒,我原想著要回去,可林森非得不讓,說是怕再有個什么意外,一定要我在丁家陪著丁耀東,還說已經(jīng)派人替我回稟過了。
拗不過他,我只好留下了,只是趁著機會,我問他:“你說說,你們家少爺犯了什么錯了,被打成這副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