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信她的,我本來就喜歡她,又加上之前孫云楓跟我說了那么一些話,我就覺得,在孫家,就只有孫嫣夢最好,單純,善良,主要是她心里也有我。
孫嫣夢倒是沒說別的,只低聲道:“盛哥兒你要是信我,便先不要告訴別人我們的事情,我想先跟爹爹透了消息,畢竟婚姻大事兒,還得要爹爹做主的。”
“哎,好,我不說,肯定不說。”
又膩歪了一會兒,她才進了屋子,我在院子里站了好大一會兒,直到覺得冷了才回了院子里頭,躺進被窩里似乎還能聞見床上余留的香味兒,就這么抱著香味兒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富娃吵醒的,感覺眼睛都還沒睜開,他就各種問題過來了。
“剩子,你啥時候回來的?”
“剩子,你這兩天跑哪兒去了?”
“剩子,你以后是不是不打算待在孫家了?”
“剩子,你……”
“停停停,停!”我掙開他的手,晃了晃腦袋,才算是清醒了過來,這兩天我沒在,富娃臉上可是一點兒擔憂都沒有,這小子,也不怕我走丟了。
我問他:“我昨天晚上就回來了,你小子跑哪兒去了?也不見你影子。”
“我娘找我去吃飯,晚上太晚了,就沒回來。”富娃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個烤紅薯,還熱乎著,遞給我說:“喏,給你,我要知道你回來了,就多帶一個了。”
眨巴了兩下眼睛,我才接了紅薯,心里還在想著他剛才的話:白寡婦,也跟著過來了?
后來再一想,可不是嘛,之前白寡婦就說要跟著一起過來,而孫來福又跟她有那么一腿,可不就給安排進來了。
我咬了口紅薯,問他:“你娘也來孫家了?”
“沒,我娘才不會來孫家呢,她把家里的房子賣了,在后街上盤了個小院子。”富娃說著,吃吃的笑了起來:“剩子,我現(xiàn)在也是京上的人了。”
“切,這有啥用?你還不是要在孫家做工?我算是看明白了,孫家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來現(xiàn)在我都后悔死了……”我憤憤地咬著紅薯,心中又閃現(xiàn)出孫云楓冷傲的臉。
富娃突然站起來,他走到門口看了看,確定了沒有人,又把門給關上了,這才過來跟我說:“剩子我告訴你,我聽說,你那個爹要來了,好像是要帶你進宮去享福呢,我娘說,等你進宮了之后,就讓我回去,她都跟孫管事兒說好了,到時候我的工錢就開個小鋪子,也能自己做營生。”
我心頭一驚,趕緊問:“你聽誰說的?這事兒能真嗎?”
“我娘親口跟我說的,咋就不能真了?”
白寡婦說的?那我就不需要再問白寡婦是聽誰說的了。
肯定是孫來福。
看來,那孫恩承要帶我入宮,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p>
富娃就嘰里呱啦的跟我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像什么馬姨娘最近被孫木青冷落啦,又說秦鐘鳴這幾日不斷地從庫銀里提錢,還說孫夫人想給孫云楓花錢捐個小官兒,可孫云楓卻是一門心思地想做生意,等等……
富娃才來孫府多久?就能知道這么多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又是聽白寡婦說的,而白寡婦得到這些消息,也必定是從孫來福那里知道的,看來孫來福對白寡婦算是用了真心了。
我這才知道富娃其實早就知道他娘跟孫來福之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卻一直都沒說,也沒反對,面對孫來福的時候,富娃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想,如果是我娘還活著,她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接受不了,不是說孫來福不好,而是像他這樣的男人,的確是不值得托付的。
我問富娃:“你娘跟孫來福的事兒,你就不反對?”
“我反對啥?”富娃說著:“那是她倆的事兒,跟我又沒關系。”
“咋能沒關系?那是你娘,孫來福要真喜歡你娘,就該找了媒婆去說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一起,算什么?旁人知道了,也只會說是你娘自己不檢點,孫來福是孫家的管事兒,誰會說他?就算心里有啥,可看在孫家的面子上,也是不敢說什么的,吃虧的就只有你娘了。”
這些日子我對這方面的事情看得很透,也容不得我看不透,孫云楓之前說讓我去跟丁家搞好關系,為的可不就是相互利用么?
再有老癩子的喪事,我現(xiàn)在也想明白了,孫木青忙前忙后的幫忙,不就是為了在外面給自己多掙幾分臉面嗎?以前老癩子說過,當今的皇上最看重的就是孝道,說完還不忘點撥我兩句,讓我以后多孝敬他,那時候我也只當他是胡說,可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這一個個的人,都是面兒上笑著,那心里指不定得黑到哪兒去了,就出了孫嫣夢,要不是她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成親之前要這么多麻煩的規(guī)矩,又是要找媒婆又是要父母之命的,不然就是私定終身,就跟偷情一樣是要被浸豬籠的。
我當然舍不得孫嫣夢被浸豬籠,所以我就等著,等著她說好了,我再讓那個沒見過面的爹給我來提親。
只是今天見著富娃,我又想起白寡婦和孫來福的事情,畢竟是一個村子里的,我跟富娃又是兄弟,這才多勸他兩句。
誰知道富娃卻是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反而對我說:“剩子,你咋跟個娘們兒一樣?想的可真多,我娘的事情她自己做主就成了唄,她高興咋來就咋來,你看我現(xiàn)在,不也沒差嗎?吃的好穿的好,也不用做活,說是來伺候你的,其實就是讓我閑待著罷了,我只管好我自己就成了,她倆的事兒,我可不管。”
“富娃,你怎么……”
“我想管也管不著啊,自來都是老子娘管兒子,可沒見過兒子去管老子娘的。”富娃說著,又搓著手問我:“咱別說那些事兒了,剩子,你還有錢沒有?借我點兒。”
“又借錢?這前前后后我都給你多少錢了?你平時也沒個花銷的地方,怎么用得這么厲害?”我這么說著,可還是從懷里摸出一兩銀子扔給他,又說:“我可跟你說啊,晴雪那邊兒,你趁早沉了心思,人家心大著呢,裝得東西都滿了,可再裝不下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跟你說了,我出去了啊,跟孫明說好了,要過去找他。”
富娃說完,一溜煙的功夫就跑走了,我納悶,他跟孫明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原先在村子里的時候,孫明還跟白寡婦吵了一架,我記得孫明還記仇了,怎么現(xiàn)在又好了?
誰知道我這疑問還沒到一天,就被解開了,而且還是因為一件大事兒。
晚上的時候,靈花過來叫我,說是孫木青叫我去前院兒,我問她有什么事情,她也不說,只說讓我過去就知道了。
自從來京上之后,靈花就被調(diào)回到孫木青身邊兒去了,孫明也被調(diào)回到廚房去了,我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富娃。
可就像是富娃說的,我們倆的關系,我也不能讓他伺候我,再說,以前沒人伺候,我也是那么過來的,也就沒覺得有什么不方便,不僅不覺得,反而還感覺舒坦了不少。
我跟著靈花身后走,瞧著她的屁股扭來扭去的,雖然是穿著棉衣,可那身段也顯得很扎眼,瞧見她這樣,我就想起她在床上的那股子勁兒,心里就覺得有點兒熱。
“靈花,你最近咋樣?”
“還能咋樣?不在少爺身邊兒也得在別人身邊兒伺候,都一樣。”
“那……”
話沒說完,我就便了臉色,前邊兒傳來叫聲,跟殺豬一樣,我一聽就知道,那是富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