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釗熠好看的臉笑了笑,沒說話,將她抱進(jìn)了屋,重新放回炕上。
“好好趴著,我看看你的傷口。”
他皺著眉頭拿來藥膏,小心翼翼揭開她的衣服,看到傷口只是稍稍裂開,緊繃的神色才松了許多。
“我走之前不是告訴過你,都給你全部弄好了,你只管養(yǎng)著傷,出門做什么。”
他一邊涂著藥膏,一邊淡淡責(zé)備,瞧著她白皙的肌膚上紅紅的印子,心里的殺意一閃而逝。
葚兒抿唇兒笑了開來,側(cè)頭看著他,眉眼彎彎,“怕你不回家,去接你。”
樓釗熠聽著,手一頓,沒抬頭看她,默默給她上著藥。
她還以為又怎么了,心里莫名一慌,想要坐起來去看他的神色,卻被冷不防一把抱起,身子轉(zhuǎn)了個方向,就被抱坐在男人腿上了。
她抬頭,水潤潤的眸子瞧著他,就見樓釗熠也看著她,面無表情,胳膊卻將自己抱緊了。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臉蛋紅了,低下頭拽著自個衣角,揶揄道:“你,你看我做什么?”
他搖搖頭,眼皮微垂,看著她的手,微笑道:“你娘又來找你假哭了嗎?”
“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的語調(diào)平穩(wěn),聽不出喜怒,卻將葚兒問的一呆,他一整天都不在家,完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樓釗熠沒回答,而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本來按照他的性子,這種人物當(dāng)場就要被他用盡手段折磨致死的,可是瞧著小娘子那雙懵懵懂懂的眼睛,他頭一次在心里覺得,自己那些手段還是不要在她面前用,因為她太簡單了。
他笑起來,換了一種說法,語調(diào)都是溫柔的,“別害怕,你還有我。”
只這一句話,就讓她的心理防線潰不成軍,她怔怔地瞧著他,說不出話來,眼里漸漸浮上霧氣。
“相公……”她猛地留下淚來,回過身緊緊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頸窩里,小聲啜泣著。
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即使心里多悲傷,頂多默默哭兩聲,從不在外人面前流淚,因為她從小的生長環(huán)境教會她,眼淚沒用。
可是這個男人不一樣,總是會輕而易舉的擊潰她的心防,雖然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她不用告訴他,她心里那些沒打算告訴他的小秘密,他就全都知道。
樓釗熠猛不防被抱住,身子一個趔趄,穩(wěn)住身形后,眸中浮起淺淡的憐惜,將她臉抬起來擺正,面對自己,溫聲道:“哭的淚眼婆娑,我要心疼了。”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尖,葚兒被逗得破涕為笑,露出臉頰一邊的一個小梨渦來,霎是可愛,瞧得樓釗熠眼神一暗,忽然嘆了口氣,裝模作樣叫屈,“唉,你的傷什么時候才會好,為夫都被你渴了很久,你也不心疼啊。”
起初葚兒沒聽明白他什么意思,待看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胸口上,臉蛋一下紅透,羞得看不敢看他,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趕緊從他身上挪動著下來,嘴里小小聲揶揄:“也不嫌害臊……”
可樓釗熠不給她機會,一雙胳膊像鐵壁一樣緊緊抱著她,難得心情很好,腦袋湊過去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同時手也不老實起來,在她胸前四處亂摸,大笑道:“你傷沒好,那我先討個便宜也是極美的。”
次日,天才蒙蒙亮,葚兒就睡不著了,她側(cè)過身子去看旁邊,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樓釗熠黑沉沉的眸子正望著自己,也不知他是何時醒來的。
在晨曦中,男人的五官線條硬朗深邃,像一塊璞玉,她瞧著便是呼吸一滯,突然莫名的心跳開始加快,臉蛋都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看他。
慢慢挪動著纖細(xì)的身子,讓他懷里拱,小貓兒似的呢喃,“相公……有你在身邊,真好。”
溫香軟玉在懷,樓釗熠身體起了變化,抱著她腰身的手也是不自覺加重力道,恨不得將人揉進(jìn)自個血肉里。
可偏生他的小娘子只知道自個開心了,忘記了他的反應(yīng),只一個勁兒往懷里拱,小嘴時不時無意識觸碰一下他的胸膛,勾的他眼里燃起熊熊火苗來。
他暗地里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沉聲喝道:“別亂動!”
那聲音都是沙啞的,將葚兒嚇了一跳,這才停下,從他懷里抬起小腦袋,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那張紅艷艷地小嘴微張著,瞧得樓釗熠沒忍住,猛然低下頭,仿佛要拆吃入腹般啃了上去。
葚兒被吻的喘不過氣來,有那么一瞬,還真以為自己要斷氣了,待不小心碰到那地方時,她身子猛然僵住,呆呆地看著他,徹底不敢再亂動了。
樓釗熠真的被惹火了,愈發(fā)黑沉的雙眸想黑曜石一樣流光溢彩,將她抱緊在懷里,抓著她的手,啞聲說了句:“既然娘子有心逗弄為夫,那就要做好被逗弄的準(zhǔn)備,用手吧……”
聽懂了的葚兒,臉蛋爆紅。
兩個人磨磨蹭蹭,一直到晌午才起來。
先是樓釗熠笑盈盈地去了廚房燒水,后面才是葚兒愣愣地?fù)沃謴目簧献饋怼?/p>
她到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懵的,慢慢將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在自己腿上,雙眼發(fā)懵地看著,腦子一片空白。
就在早晨,她都做了些啥?那樣羞人啟齒的事情她居然都能做出來,這往后還怎么出去見人?而且,樓釗熠好像還挺滿意,說了句下次繼續(xù)的話。
她忽然猛地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蛋,身子側(cè)倒在了被子上,細(xì)細(xì)去聽,還能聽見她聲如蚊蠅的羞赧聲:“羞死了,還怎么見人呀……”
一直給她洗完臉,她都是臉蛋紅紅的模樣,眉眼低垂,壓根不往樓釗熠那里瞧,只要余光稍稍觸碰到樓釗熠,她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趕忙挪開。
樓釗熠看在眼里,眸中帶笑,知道自個娘子面皮實在薄,便也不點破,她怎么高興怎么來就是了。
就這樣別別扭扭的維持到中午,樓釗熠正在廚房給她熬粥,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還有人喊話:“樓家姑爺,你在家嗎,我來下聘貼。”
葚兒在屋里聽出來,是王冰人的聲音。
她從窗戶里看到樓釗熠前去開門,王冰人笑嘻嘻走進(jìn)來,將手中的喜帖遞給他,余光瞟了一眼葚兒所在的屋子,笑道:“恭喜姑爺啊,你家大哥要娶妻了,還是個會釀酒手藝的小娘子咧。”
葚兒看見樓釗熠點點頭,將王冰人送走,便拿著請?zhí)D(zhuǎn)身往屋里走。
他將請?zhí)f給她,道:“大哥兩天后娶妻。”
“這么快?”葚兒詫異,從他手里接過請?zhí)戳似饋怼?/p>
很普通的請?zhí)?,上面就寫了兩個新人的名字和黃道吉日,葚兒識的幾個字,還是能看懂的。
可葚兒卻不大高興,想起那日薛秀玉對她的行為舉止,她便是打心里不喜這個女子,總覺得她過于孟浪,精于人情世故,若自個的大哥娶了她,鐵定是要被吃的死死地。
她皺皺眉,跟樓釗熠說道:“我不太喜歡薛秀玉。”
相比起來她能說出薛秀玉這個名字,更讓樓釗熠驚訝的是她居然識字。
“你認(rèn)得字!”
見他正看著自己,眸中神色驚異,便是臉上一紅,低下頭軟糯糯地說道:“我的容貌在娘親眼里打小便是取悅富貴人家的工具,她指望著我能嫁入某一家一步登天,是以,她便是連字要教我一些的,她不識字,但她給我請過幾天的夫子,不過識的字不多罷了。”
她低著頭習(xí)以為常地說著,便是沒看到樓釗熠眼中一閃而逝的戒備,這種神色一閃而過,繼而他眼中才會浮上憐惜之色。
又似想到什么,葚兒驚慌地抬頭,目含希翼地望著他,小心翼翼問道:“相公,你不會嫌我吧,都說女子無才……”
“噓,不要說。”他蹲下身揉了揉她的頭,打斷她,“我的葚兒什么都是好的,我不嫌。”
她聽著,心窩暖烘烘地,甚是安心,遂甜甜笑了開來,臉頰上露出一個小梨渦。
兩日后。
葚兒身子骨徹底好了,由樓釗熠領(lǐng)著,前去喝桑元奇的酒席。
本該是前天,桑元奇就要成婚的,因著葚兒被桑母打了一頓,一直在養(yǎng)傷,他要成親,少了葚兒兩口子,親戚也是不全,故而重新?lián)窳肆汲郊眨x在了今天。
靈橋鎮(zhèn)就一條大道從頭通到尾,鎮(zhèn)子很小很小,人口也不多,因著樓釗熠和縣太爺?shù)拿?,這天上趕趟兒來湊熱鬧的百姓很多,桑母倒是了的合不攏嘴。
借著姑爺?shù)墓?,她一次將面子賺足了,人都感覺神清氣爽。
瞧著葚兒,也不那么窩火,倒是順眼起來,反倒是看著坐旁邊的桑桃兒,一下子沒了好臉色,呵斥道:“同樣嫁個男人,你怎地活得就這么窩囊,家里缺錢,還要找老娘給你貼補,看看老三那男人,對老三多好。”
她也不管一桌子人聽沒聽到,便是就這樣說了出來,說完后,又旁若無人地走了開去招呼客人。
留下桑桃兒,瞪著一雙憤恨的眼睛,盯著不遠(yuǎn)處,小手被樓釗熠緊緊拉著的葚兒,那雙眼睛里滿是怨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