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王府,湖上小船。
“東漓,你這可不是三十年的女兒紅,怎么還舍不得讓我嘗嘗?”一個生著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的男子看著一襲家居白袍的完顏東漓道。
完顏東漓慵懶地斜倚在榻上,眼里有些笑意,“滄鈺,睨清只告訴你請你喝本王珍藏的酒,又沒說是哪一種。”
“睨清……”千滄鈺用幽怨的小眼神看著完顏睨清,完顏睨清假裝咳嗽了兩聲,頭調(diào)向其他方向,他也不知完顏東漓會使出這招啊,這下好了,讓千滄鈺記恨,以后恐怕再去他開的云舒閣都要被轟出來了!
“三十年的女兒紅你們就別打注意了,待本王娶心愛女子之時便要你們喝個痛快,今日就用這花雕來解解饞。”完顏東漓抿了口青樽的瓊漿,宣朗的劍眉皺皺,這酒也不錯啊,滄鈺這家伙干嘛總是惦記那女兒紅。
千滄鈺聽到完顏東漓說娶妻,放下酒,湊近完顏東漓摸了摸完顏東漓的衣服,“沾沾喜氣,沾沾喜氣。”
完顏東漓沒好氣的拍下那只爪子,“本王娶妻并非是帶回來的那女人!”
千滄鈺嘆了口,戲謔,“知道了,是那個神仙兒一樣的女子嘛,果然,英雄難過的不只是美人關(guān),更是溫柔關(guān)。”
“滄鈺這次可是說對了,他啊,自從人家舉家遷至邊城,這人的心也就跟著去了邊城。”完顏睨清擠眉弄眼的消涮完顏東漓,其實他覺得那女子也就那樣吧,奇怪的是這人卻愛的如此深,念及青梅竹馬還是什么,他可不太懂。
完顏東漓一個眼神掃過去,千滄鈺與完顏睨清都閉嘴,一個喝酒,一個慢慢品著菜肴。這兩人還無法無天了?看著天邊的孤月,他想,邊城的月應(yīng)比這好看的多吧?她與他早已情定,只要班師回朝,他便廢了上官簡櫻之妃位,娶她過門!
“漓王真是好雅興!自己在這與友人暢飲卻獨獨忘了在皇宮受苦受難的女子!”一道驀然不輸于完顏東漓冰冷的聲音傳進,緊跟著便是萬條游絲襲向完顏東漓。
完顏東漓掃了眼那游絲,微嘆,可憐這樽中美酒了,順手將帶著霸道內(nèi)力青樽射向游絲。
“閣下何人,遮遮掩掩?”完顏東漓看著游絲斷了幾根,青樽卻已經(jīng)被穿過,眼帶殺氣的問著白衣蔽體,白帽紗遮顏的男子,這人武功可與他一較高下,他若想進來府中那些人必是擋不住。
“我是誰不重要,宮中那位已經(jīng)昏厥。”白衣男子淡淡丟下幾字便踏夜離去。他想著那樣堅強的女子,卻因為他變得傷痕累累。他自從與她分別后,再次聽說她的名字,已經(jīng)是上官一族的余孽這一稱呼,那時,他發(fā)動部下找了近半年,最后才知她易容與完顏東漓來了洵國,處理完所有事后趕來之時,便是看著她暈倒之時。如今他以喂她服下補血的藥,只能看著那宮妃派人通知完顏東漓,他,還不能帶她出皇宮。
“東漓,你的王妃出事了。”完顏睨清提醒道,那個不會任何樂器卻能用一片葉吹出那樣曲子的女子,怪有趣的,還是不想她這么快死吧。
“本王知道了。”完顏東漓陰沉著臉,那女人不是讓她別惹是生非么?習(xí)宮禮都能出事!
千滄鈺看著完顏東漓的臉色,伸了個懶腰,“唉,也該回去用午膳了。東漓,在你這吃不飽,我先回去了。”
“嗯。”完顏東漓嗯了聲。用內(nèi)力撐著船緩緩向岸邊靠去。
“王爺,宮里傳來話,準王妃暈倒了,請您進宮一趟。”布卓也急匆匆趕來稟報。昨夜回來,王爺已知道那姑娘即將成為王妃。
“本王知曉,你,身為王府總管,功夫如此差,去后山半月,不準用內(nèi)力。”完顏東漓冷冷開口,想起自己名義上的王妃暈倒自己知道還是靠一個不知名的男子轉(zhuǎn)告,身上的戾氣不由重了些許。
“是,布卓領(lǐng)命。”布卓面上沒有變化,也許他的武功最近退步了,真的很差吧。
完顏睨清挑眉與千滄鈺對視,這主兒今天是怒了呀,后山是什么地方,是他圈養(yǎng)的狼群,這些狼群是經(jīng)過完顏東漓訓(xùn)練過的,他們會有序的,有組織的進攻進入后山的人,但不會死,最多少一兩塊兒肉,若在后山呆半月,他想布卓的反應(yīng)力與速度會提升不止一星半點。
完顏東漓三人出了府,千滄鈺回到他的金窩云舒閣,而完顏睨清跟著完顏東漓進了宮。
宮內(nèi),玉妃的玉涼宮。
上官簡櫻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完顏冽坐在主位上,玉妃一臉內(nèi)疚之意,江御醫(yī)垂手站在一旁,直到完顏東漓到來。
“臣參見君上,見過玉妃。”完顏東漓與完顏睨清都是不冷不熱的開口。
“你們來了,江御醫(yī)同漓王說說準王妃的情況。”完顏冽沒有看完顏東漓的臉,他對這個兒子還是有幾分無奈,他認定的事,是怎樣都不容改變的。
“微臣遵旨,準王妃無大礙,只是身子骨弱,回府歇兩天就會好的。”江御醫(yī)盡量簡化事情道。
完顏東漓督了眼床上的女子,又看了眼低頭的江御醫(yī),身子骨弱?上官簡櫻像么?
“那本王帶她回府,玉妃,宮禮教的不錯啊。”完顏東漓目光似有似無的掃過玉妃。
玉妃哪能聽不出完顏東漓的弦外之音,扯出一抹極其虛偽的笑容,“漓王不怪本宮嚴厲就好,畢竟,女子嫁夫從夫,若無自知之明可真真是麻煩了呢!”后一句話,玉妃咬的極重,對,誰讓尚櫻不自量力呢?
“本王甚是感謝玉妃!主君,臣先回府。”完顏東漓說完,俯身抱起上官簡櫻,皺眉,這女人居然這么瘦?他只手就可以抱得起。
完顏東漓離開后,完顏睨清好整以暇的看著玉妃,忽的對完顏冽道,“主君身邊的妃子個個賢惠溫柔,主君也是該只聞新人笑了。”
完顏冽一怒,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睨清,放肆!”他敢這樣和自己的老子說話,當(dāng)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主君別生氣,睨清不說便是。”完顏睨清深深地看了眼完顏冽,抬腿離開,他就是這般無拘無束,他該早知道的。
完顏東漓抱著上官簡櫻回府后,出了宮的完顏睨清也跟到漓王府,他總覺得那女子很是熟悉,他得問問完顏東漓。
“睨清,你不是懂醫(yī)么,看看她怎樣了?”完顏東漓看著上官簡櫻還是昏迷不醒的樣子,開口道。
完顏睨清點頭,探向床上女子的脈搏,失血過多?繼續(xù)把脈。
“她是失血過多昏迷。”最終還是這個結(jié)論。
完顏東漓凝眸,她身上是沒有傷口的,有怎會失血過多呢?
完顏睨清也看出完顏東漓的疑惑,“失血過多不單單是通過傷口而流失,她應(yīng)當(dāng)是中蠱。”
“那她如今該怎樣?”
“輸與她同樣的血。”完顏睨清挑眉,他這是在擔(dān)心這女子?
“紫穹,去找二十名婢女,各取一些血。”完顏東漓吩咐一旁的紫穹。
紫穹應(yīng)聲離開。
約莫半柱香,室外便站了二十個婢女,完顏睨清采了上官簡櫻的血后,又采了二十個婢女的,一一驗過,竟然一個都不符合。
這次完顏睨清都有些著急,一這女子現(xiàn)在的狀況,多少都的輸血。
完顏東漓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開口,“看本王的血怎樣,能否輸給她?”
這次完顏睨清的眸子睜的瞪大。他這是瘋了?居然為一個棋子輸他的血?可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取了完顏東漓的血,一看,他的,居然可以。
完顏東漓看這完顏睨清的表情也知曉他的血是可以的。
“主上,不可啊。”紫穹低聲開口,完顏東漓冷厲的眼神掃過去,“本王自有分寸。”紫穹只能退后一步,主上這是為何。
完顏睨清將完顏東漓的手臂劃開一寸長的口子,又在上官簡櫻手臂同樣,然后將他們的手臂緊緊貼合,用白紗布綁住,完顏睨清長呼一口氣。她這條命應(yīng)當(dāng)是保住了,至于她有沒有中蠱,他可不會告訴完顏東漓,因為上官簡櫻沒有中蠱,而他也是取完那二十個婢女的血,再次把脈才知道只是單純的失血過多而已。
完顏東漓看著床上的女子漸漸有了血色,伸手將上官簡櫻臉上已經(jīng)起皮的易容面撕下,露出她那張半美半銼的臉。
坐下喝茶的完顏睨清看到上官簡櫻真實面容,“噗”口中茶很是不雅的噴在離他最近的紫穹身上。
“上官簡櫻?”完顏睨清不敢相信。
“怎么?還想著你與她的合作?你出兵也得求本王吧。”完顏東漓沉聲開口。
“嘿嘿,我那不是為了洵國擴大版圖么。”完顏睨清尷尬的開口,只是心里一滑而過的苦澀。
“如此就好,你的玉佩收好!”完顏東漓從袖袋摸出刻著‘清’字的玉佩丟向完顏睨清。
完顏睨清下意識接過,看了眼,塞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