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姬舞換好衣服后,出來跪在上官簡櫻身邊。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小女子姬雪愿意當牛做馬償還恩情。”一個年紀略長的女子開口,接著年紀略小的姬舞也開口,“我與姐姐會一些功夫,愿意跟著姑娘,還望姑娘不要嫌棄才好。”
上官簡櫻喟嘆一聲,俯身將二人扶起。“你們若愿意跟著我就跟著我,不過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再說。”這里有這么多尸體,如果再不離開,又會有其他的官兵前來,焰國官官相通,這出事了,一定時間還沒有回去,就會引起其他官兵的懷疑。
白桃花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瓶遞給姬雪姬舞,“這都是一些治療內傷的藥,希望會對你們有所幫助。待會兒我與她共騎,就先委屈你們兩個共乘一騎。”白桃花自然也是知道上官簡櫻不想在此與姬雪姬舞把話說明白,她的身份在焰國還是禁忌,在不確定這兩人所言是真是假還是不能直接告訴上官簡櫻的身份。
姬雪姬舞接過白桃花的藥,點點頭,各自翻身上馬,向漸行漸遠的完顏東漓等人追過去。
傍晚時分,幾人投宿客棧。
用膳期間,許多人看著完顏東漓被銀面遮擋了一半的俊美容顏,只留下令人遐想的完美下顎,更有甚者,竟開始悄悄討論。離他們最近的一桌看打扮是兩個江湖女子,時不時看一眼完顏東漓這桌,眼中不乏那種直白的欣賞。
“那桌的人都長得挺俊的啊。”其中一個江湖打扮的女子喝了口酒毫不避諱地開口夸贊。
“得了吧,你是想說那桌的男子長得不錯吧?就那銀面男子身邊的女子,嘖嘖,可真是平凡到極點呀,就連其余那三個女子都比銀面男子身邊的女子好看。”另一個嗤笑道。
“不過說真的,這幾個男子的確長得不錯。”先前說話的女子終是承認。
“那也不如封宮主長得好看呀,江湖誰人不知天幽宮封宮主容顏一絕,武功一絕?”另一個語氣中是滿滿的對她口中那位封宮主的向往。
“可封宮主的真容你我又沒見,說這些做甚?遠不如面前這實在呀。”先前那位嬉笑道。
上官簡櫻正要下筷夾菜聽到她們的話,筷子微微怔了怔,這世道,長得丑會被嫌棄,長得太好看又會被嫉妒,難不成都要看臉說話了?不過聽到天幽宮,若有所思,江湖中人是都知道天幽宮的。
完顏東漓不悅地放下碗筷,捏過兩塊兒糕點夾雜著內力向那兩名女子打去,“影響到我吃飯了。”糕點的力度不大不小,正好點了那兩名女子的啞穴,那兩人大怒,看到是完顏東漓動的手,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只能恨恨的離開,光是那銀面男子身邊的的兩名男子就功力不俗,更何況是銀面呢?這口氣她們也只能硬吞。
紫穹面無表情的臉也多了分好奇,以前主上從來不在乎別人評論他的容顏,更不會出手教訓,今日這是怎么了,莫非那兩名女子真的影響到主上吃飯了?一旁的易千璽使勁往嘴里塞東西,就像多年沒有吃過飯一樣,他是個精明的人,看的開,自然不想多說什么。上官簡櫻看著完顏東漓出手,不由暗暗訝異,這人的功夫真是高,任何東西都可以被他拿來當武器,這份造詣的確不錯。
用膳這一小風波過去后,上官簡櫻和完顏東漓說了聲便回了房,順帶著將姬雪姬舞叫到了她的房間。
上官簡櫻把玩著桌上的茶杯,看著靜靜站立的姬雪姬舞。良久也不見她們有不耐之色,心中還是很滿意這兩人,至少她們如今看起來都是沉得住氣的。“你們是姬淵的女兒?”上官簡櫻低垂眸子淡淡開口,讓人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緒。
“是的,家父是姬淵。”姬雪低眉道,只是提到姬淵這個名字時,神情悲痛,那是她們最最愛戴的父親。
“有何證據(jù)?”上官簡櫻還是留著一絲戒備。
“這個。”姬舞將脖子上的一個玉佩露出。接著開口,“這是前皇后贈與家父的玉佩,我與姐姐一人一塊兒。”
上官簡櫻看了眼,她們沒說謊,這玉佩的確是她給的,是他們平亂凱旋而歸,她在朝堂親手送于姬淵。
“你們何以至此?據(jù)我所知,姬大將軍戰(zhàn)功顯赫,是焰國不可多得的大將。”上官簡櫻是皇后之時,就覺得姬淵是個人才,便向楚宴舉薦,再加上這些年來,姬淵也跟著她四處平亂,也立了不少戰(zhàn)功,如果他被楚宴斬殺,為何外界一點風聲也沒有?
“楚宴那昏君先是殺盡上官一族,爹爹在知道皇后被關在天牢里,便連夜進宮求見他,懇求他明察,為上官一族洗清冤屈,殊不知,那時楚宴便對爹爹起了殺意,后來皇后被殺,上官一族無一活口,也是從那時開始,楚宴逐漸收回父親的兵權,架空爹爹的權利,直到最近潯都經濟下降,而父親書房莫名的多了各個商鋪的賬簿,賬簿上的錢財也莫名的歸于父親,楚宴知道到后,認為爹爹是惡意斂財,意圖不軌,暗地里用一杯毒酒賜死父親,而姬家的家眷也在一夜之間不知所蹤,我與妹妹哪日夜里因為偷偷溜出去玩,才僥幸逃過一劫,后來就是官兵暗中找我們,明面上,楚宴告訴大臣,父親是告老還鄉(xiāng)。”姬雪用平靜的語氣敘說著這些日子她們姬家的遭遇,身后的姬舞眼眶已經紅了,可始終沒有眼淚掉下來。
原來事實竟是這樣的嗎?怪不得前些日子闌珊酒樓來的官兵都在看著所有客人的長相,姬淵不過是替上官家求了一句情而已,就換來的是抄家滅門,還掩人耳目說告老還鄉(xiāng),楚宴就是楚宴,連用的手段都一樣呢。
“你們可有怨過上官簡櫻?如果不是因為她,你們的父親或許還活著。”上官簡櫻看著姬雪姬舞正色道,她的身份還是得告訴這兩人。
“不怨她,她是一個奇女子,爹爹生性高傲古怪,從來很少替人求情,而能讓爹爹求情的人都有過人之處。”姬舞開口道,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怨念,有的恨也不是朝著上官簡櫻。她們恨得是帝王無情,他這樣對待有功之臣,這焰國遲早會被滅。
“我便是上官簡櫻。”上官簡櫻聽完姬舞的話,嘆了口氣,說出自己的身份,她并不想瞞她們,姬家的慘案可以說是因為她上官簡櫻而起,即使姬雪姬舞恨她怨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她都要接受的。
姬雪姬舞聽后,雙眼滿是驚訝,“皇后,你還活著?”率先反應過來的姬舞問道,眼中的懷疑成分居多,上官一族被滅已經半年多了,如果還有人逃出,楚宴又怎會輕易放過?
上官簡櫻看著她們有些不信,將臉上的易容層揭下,晚些時候,只能再麻煩易千璽給她重新易容了。“這張臉你們應該都是知道的吧,半妝妖嬈,半狀鬼魅。”
“皇后你還活著就好,也不枉父親的死.......”姬雪哽咽。姬舞抱著姬雪,給她最大的安慰,上官簡櫻走到姬雪姬舞面前深深彎腰,“我很抱歉,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們姬家遭此劫難,你們恨我,怨我也都很正常。”
姬雪急忙將上官簡櫻彎著的身子扶直,“皇后,不,上官姑娘,冤有頭債有主,是楚宴親小人,遠賢臣,怪不得你。”姬舞使勁的點點頭,她與姐姐從始至終都沒有恨過上官簡櫻,“再說,今日,你出手相救,讓姬家還有血脈在,已經很好了。”姬雪繼續(xù)說道。
上官簡櫻點點頭,既然她們不恨她,她再一味如此倒顯得虛偽了。“謝謝你們,我從活下來那日起,就告訴自己我上官簡櫻不會白白活著,無論是楚宴還是焰國,終有一天會臣服在我腳下,你們可愿意幫我?如果不愿意,我也有法子讓楚宴這輩子都找不到你們,你們也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們愿意!”姬雪姬舞異口同聲,上官簡櫻頷首,“你們愿意做殺手嗎?”上官簡櫻看著她們的身手不錯,如果在她的訓練下做殺手還是很合格的,只是還需要再進行對她們的性情多些了解。
“一切都聽上官姑娘吩咐,我與姐姐只為報仇,也為報今日的救命之恩。”姬舞跪下沉聲道,姬雪也跪下,上官簡櫻微微嘆了口,將二人扶起,“好,你們先起來,以后不要再跪來跪去,我不喜歡,平等相處就好。奔波了一天,你們也先回去歇著,到了洵國我在對你們進行訓練,加強你們的戰(zhàn)斗力。”
姬雪姬舞應下后退出上官簡櫻的房間。上官簡櫻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順喉而下,將心中的火焰壓了壓。楚宴他是有多恨她,連一個替她求情的大臣都不放過,八年,她真心對待的到底是個什么人?狼子野心?可他已經是焰國最年輕的皇了,她竟一點都不了解楚宴內心的想法了,只是了解他的行事風格,這八年,她活的還真是失敗。